十二章 偷听（三）

又一骑快马在太守府的大门前停下来，另一个流星报马快跑着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马明接着这个探马的战报，只看了一眼，便兴冲冲地跑进了花厅。

“小蔡，那边打得怎么样？”郑宝认识的人真是多，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流星马也叫得出姓来。

小蔡看了郑宝一眼，道：“原来是大宝哥！呵呵，还好，我们赢了，明州水军逃了！”

“俺就说嘛，那些家伙不过是回光返照，最多是兔子跳起来咬一口，持续不了多久的，他们不败才怪呢！”郑宝理所当然地道，其他人也纷纷点着头。

我却觉得这位郑大哥的话的确是有些多了，他们只看到了表象，却看不到实质。明州军伏击林武成功，如果是正常得水战，定然会全军压上，乘着赵军混乱之机，一击定乾坤；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只派一部分兵力与林武的水军缠斗，这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

的确，以明州海军此时的状况，刚刚解救下一批明州俘，又要时刻防备来自海上和来自明州两方面的进攻，也不可能用太多的兵力来支撑。我想，更或许是徐青青把我的情报传递过去之后，余成龙马上安排人员撤离，所以才造成的人员不足吧！明州海军与林武缠斗只是为了让剩余的人能够顺利的撤出海王庙。

明州水军与其说是被林武击败逃走，还不如说是在完成任务之后，自行撤离了。

郑宝和其他人正准备向小蔡详细打听，但是马明出来又将小蔡叫了进去，显然是宋宗原要向他询问。

大家再一次兴奋起来，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明州水军的失败，也就意味着明州战事的最终结束，他们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一段舒坦的日子了。

但是，大家的兴奋很快就平静下来，因为此时从花厅里传来了许彬这位兵部员外郎的大声斥责声：“方昆！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公报私仇！”

我也是一愣，不明白花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有吴王宋宗原在这里，别人就算是有脾气，也应该收敛的；想来，许彬定然是被方昆气坏了，所以才会如此不顾场合。

方昆肯定也说了什么话，我们站在花厅之外，只听到他的声音，却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方昆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显得不急不躁的样子，面对许彬的指责，也并不见他有多大的怒火。这，也许就是一个阴谋家的表现吧！

花厅里又传来别人的声音，不久后，许彬也终于发了言，却没有再像刚才那般得激动，声音也放低了许多，恢复了应该有的语调。我与郑宝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花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争论。

终于，小蔡从里面出来，宋宗原问完了话，他的使命也完成了。他出来后没在马上离开，按照惯例还要等待马明总管的安排他去吃饭。

看到小蔡出来，郑宝等人马上围了上去，忙问道：“小蔡，里面怎么了？他们在吵呀？”

我心里头暗暗摇头，这个郑宝原来也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按理说像他这样当了吴王三十六卫领导的人，应该是守得住嘴，又没有好奇心的人。也许他能够守得住嘴，却无法掩盖自己的好奇心，这也是人的通病。

小蔡一脸得苦相，道：“我也奇怪，明明林将军已经打了胜仗，可是方大人却在**的面前说林将军罪不可赦！”

“是呀！”边上别人也附和着：“我听说当年林将军伤过方大人，可能是方大人记恨他吧！”

“不要瞎说！”郑宝打断了那个人的插嘴。

“还好，幸亏许大人仗义直言！”小蔡显然也对方昆很不满意，他是林武派过来报信的，自然要向着自己的将军。

马明从里面走出来，叫着边上的一名卫士，让他带着小蔡去吃饭，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嘉奖吧。

花厅里还可以听到宋宗原的手下们在争论着什么，我的身边，已经有人在小声地嘀咕了，大家都觉得方昆是在公报私仇，郑宝还算是比较晓事的，不快地对着大家道：“说什么说呀？这里不是你们说话的地方！都给俺闭嘴！”这一句话，立即使所有的人都噤声了。

这一批三十六卫的成员，一大部分是跟我一样，由下面提拔上来的，根本是新人，很多的规矩还没有立下来，也就难怪他们会交头结耳了！

我一直很自觉得按队列站在门外，心里自然知道方昆是对的，林武的好大喜功，已经让宋宗原失去了全歼明州残余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也将是一去不复返的。

已经过了上午吃饭的时间，但是花厅里的官员们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我们这些卫兵们也只能强忍着肚子，老实地站在花厅之外，等着里面散场。

又一骑流星快马飞奔着过来，停在太守府的门口，我与郑宝对望了一眼，心里头都有些奇怪，这一日三次流星马过来，难道还是林武的通报吗？

果不其然，那个流星马一跑进来便兴奋地大叫着：“报！林将军攻下海王庙！”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狂跳起来，看来结果终于来了，虽然我认为应该是好的方向，但是在没有听到确实的消息之前，这心依然悬得高高。

马明快步出厅，招呼着第三个探马进厅回话，郑宝与众人都面露喜色，在大家看来海王庙被攻破，也就意味着明州之战的完全结束。实际上，对于所有的士兵位来说，谁也不愿意去打仗，那真得就是生死相搏。

我不知道花厅里的人还在讨论什么，过了半天那个探马才从里面出来，却是一脸得不快，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管他们跑没跑呢？就算是空的，也是胜利呀？”说着，又飞跑了出去，消失在了门外。他没有小蔡那么好的待遇，显然是又被宋宗原派出去传话了。

我的心中却是一片得坦然，听他的话意，很显然我的猜测没有错，余成龙已经带着明州余众脱离了险境，离开了海王庙。林武虽然率领着赵国水军攻占了海王庙，得来的不过是一座空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