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黑云依旧 风暂停（四）

见一圈人坐好，张平安马上命令张汉，拿来一张京城简图放在地上。张汉顺手递给张大帅一个教鞭。

“我做一个战场推演。设定条件是，今年我破奴军打赢战争，但元气大伤。女真人虽然被打败，但主力仍在。经过数年休整，女真人进攻大明，他们要是绕过锦宁防线，击破古北口。其主力破遵化、破永平，进逼京师。我破怒军无法救援，只能派建斗一只部队，设定建斗部队八千人的骑兵部队，全部破怒军装备。建斗你准备怎么打？”

如果说张平安同化卢象升，在军事理论上的同化，无疑是最成功的。卢象升已经学会用破奴军的军事理论，思考军事问题。

卢象升闭目沉思，许久，他刚睁开眼，张汉递给他一个教鞭。卢象升指着地图上遵化、古北口位置。“切断女真鞑靼退路，其军心必乱。”

张平安连连摇头，不同意卢象升的观点：“你的战法是破奴军所用，不是站在大明朝廷位置思考。所以说是臆想！朝廷发现你这救命稻草，肯定要你去堵漏洞。比如女真人派一部分人马去昌平，皇陵受到威胁，朝廷让你分兵。你分不分兵！”

卢象升的脸一下就白了，他肯定要分兵。于是他点点头，认可了张平安设定条件。

“我分兵三千！”

“京师发出勤王诏书，要你去京城，你敢抗命吗？” 张平安又设定了新的预想。卢象升点点头，他真不能抗命。

“皇上派没卵子的太监，去你军中监军，你敢拒绝吗？”卢象升又摇摇头，他还是不能拒绝。

“没卵子的太监与兵部尚书联手，让你分兵阻击鞑靼，你敢拒绝吗？有一个设定条件，就是孙阁老不在其位。兵部尚书是其他人。”

卢象升纠结了，张大帅说得情况，在孙承宗离职的情况下，还真有可能发生。于是他只能摇头。

“你二千人马，遇到三万女真鞑靼，你打得过吗？”卢象升煞白的脸上，因痛苦而更加扭曲。

见离间目的达到，张平安于是总结：“建斗，你的理想，只有在破怒军体制内才能实现！你把我们今天的推演，写信告诉老狐狸，看他同意不同意我设定的条件，同意不同意我推演结果！”

卢象升点点头认可张大帅完全正确，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大帅，按你设定的条件，你来领兵，会怎么样？”

“我还是你这么多人马，大明朝廷命令我分兵。我会对来人说：滚！他会死在鞑靼斥候的刀下。要是朝廷给我派太监，小太监老子用钱砸死他。要是大太监敢来，他也会为皇上尽忠的！我再选一处险要之地据守，没十万鞑靼，填不饱我的肚子！”

这话，卢象升认为很符合张大帅性格，张平安绝对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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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奴军大帅张平安在教育完卢象升后，带着杨威，来的破奴军保密程度最高的试验营地，这里有张平安对付鞑靼的大杀器。

他戴上防毒面具，来到其中一个，地下巨大的山洞中，数百个半埋地下七尺大瓷坛，让进入这里的人，惊叹不已。

张平安打开其中一个坛子，清水下白色的黏稠物质，是张平安保命的本钱“白磷”。开始他本想用白磷做火柴，可后来发现他做的红磷火柴燃点太低，夏天温度一高，很容易自燃。于是专注白磷的生产。

倒不是说张平安化学很好，主要是制作白磷要求很低。尿液在阴凉处存放二十天后，混入一定比例的木炭、细沙。加温至一百八十度，通过密封铜管，蒸馏出的液体，导入加水的瓷坛中，就得到白磷。

白磷的燃点很低，质量高，不融于水的特性，使得白磷储存在水中很安全。不过白磷毒性太大，燃点又低，不利于夏天使用。

张平安估摸着，这里的白磷，可以制作七千至八千特种燃烧弹。他又来到储藏特种炮弹的仓库，检查了备弹情况。

特种白磷弹采用的火药，于其他火药有所不同。火药中含硝量高于普通火药，主要是利用硝石点燃白磷，并不需要太大的爆炸威力。

张平安还把特种炮弹，弹头设计成隔开的两层，圆锥形带尾翼，五斤重的炮弹，上面三分之二装白磷，下面三分之一装火药。

他感到遗憾的是，白磷弹由于毒性大，对风向要求极高，防御集团更本就用不上，也不敢用。所以白磷弹成为专门对付女真鞑靼的专用武器。

看完白磷弹情况的张平安，正准备去白磷仓库旁边，火帽生产工坊。就看到一个让他记忆深刻的人，亲兵营丁队副千总“膀胱”，不对是庞光。

他是张大帅第一次进攻蒙古人大营时的瞎子兵。庞光当时是被绳索牵引到战场上的。也算是破奴军最早的老兵之一。由于他执行破怒军条例一丝不苟，训练时六亲不认，铁面无私。

被张大帅赏识接替杨威，出任试验营地最高长官。庞光老远就看见了张大帅，可他知道张大帅没叫他，他就不能上前。等了老半天终于有机会，聆听张大帅训示。

他赶紧上前，举手敬礼：“报告大帅！试验营副千总庞光，请大帅训示！”

张平安一听他名字，就笑得弯下了腰。破奴城八卦就是传得快，张大帅在医署上解剖课时，重点讲解了膀胱的用途。于是破奴城都明白了张大帅对于这个名字发笑的原因。

“老庞啊！你就不能改个名字？”

“爹妈取的，改他干啥。我爹妈都被鞑靼杀了，有人叫这名字，我还能想起他们的模样！”庞光越说越没落。

“行了，别伤感了！我们都一样。你保卫做得不错。我没别的话说，好好干吧！我去看看火帽生产，你忙你的去！”

说完头也没回，转身就走。他被庞光的情绪感染，想起他的前世的家人。张平安要是再不走，必定泪洒当场。

时光如梭，入夏后的破奴城，骄阳似火。破奴军山地部队一分为二，开始了大战前的最后准备。

根据沙盘推演，张平安命令田鹏带领一千六百人，在天启三年七月，进驻一号隐藏阵位。六月初开始转运作战物质。提前一个月，进入户耳山伏击阵地。作战目标是女真鞑靼的红衣大炮。

宋虎带领山地部队的主力三千五百人，进驻二号隐藏阵位。和田鹏一样六月转运物质，提前进入拉姆塞山阵地。他们作战目标是迟滞女真鞑靼进攻步伐，要是田鹏没能消灭鞑靼的红衣大炮，他们就是候补。

不惜一切代价消灭鞑靼的红衣大炮，解除女真鞑靼对破奴军的最大威胁。草原上最大规模的战争，徐徐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