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飞沙走石破鞑虏（五）

张平安很是满意他的土化学战，成本很低，就是几十堆磨细的石灰粉。从战场效果来看，也是不错滴！由于他用火药把这些石灰粉炸开。借着强劲的西北风，吹到下风口敌人眼中，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让张平安不知道的是，其实他的土化学战，并不如他想象的厉害。因为长时间让石灰粉暴露在野外，雪雾水汽的侵蚀，让很大一部分石灰粉，失去效力。只是战马异物进眼，引起恐慌，从而引发连锁反应。

女真人的部队，比蒙古人要有纪律，这一点至少在逃跑时，有很大帮助。蒙古人的部队，在遭遇这种不明打击时，整个队伍混乱不堪。女真人的部队，则借助蒙古人混乱，大部分成功逃离战场。

张平安这次是下了狠心，一口气追击出去五十里。不过他的骑兵部队在实力上，和女真人的骑兵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张平安知道，这种差距，不是一两天能赶上的。他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但他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对女真努尔哈赤部队，进行了三次持续进攻，由于有着决战胜利的心理优势，连战连捷。一直打进西宁堡。拦截了女真人在西宁堡存放的各种物资，以及解救了七万多百姓及被俘官军后，准备缓缓撤军。

张平安骑马快奔，来到努尔哈赤曾经指挥进攻西宁堡的小山，举目四望，战后余火未尽，女真鞑靼的各式军旗、武器散落整个战场。曾经被震天厮杀充斥的战场，渐渐归于平和。偶尔几声倒地战马的痛苦嘶鸣、鞑奴伤兵无人顾及的哭号。为寂静的战场夜空，平添几分肃杀。

破奴军将士们，此时战意高昂，见他们神勇的娃娃统帅，骑马矗立小山，检视战场，兴奋地对着张平安欢呼，张平安也被这气氛感染。顿觉豪情万丈，他双脚踩蹬，立起身形，对着战场破奴军将士高呼：“我破奴军！万胜！”

立刻得到破奴军将士，崇拜且自豪的回复：“万胜！万胜！万胜！”

张平安把撤军的事情交代给陈挣、龙涛后，就带亲兵营回到大清堡。只休息了一晚，就匆匆赶往破奴城，他是要趁女真人还没从失败中，反应过来，就必须把他的设想，变为现实。

张平安知道女真人中是有能人的，他也清醒地认识到，他对女真人的胜利是建立在他对天气的了解，及情报的重视。人说一力降十会，真正在野战中和女真人硬拼，他注定要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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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中牛庄驿女真大营，一片愁云，伤兵不断的哀嚎声，让营地更舔几分凄凉。由于辎重损失惨重，努尔哈赤只能坐在寒酸的帅帐内，听着各旗战损汇报。这一战的失利，让他整个人都要垮掉了。灰白的脸色，和当初出发时意气风发相比，一下显得老了十岁。

坐在下手的皇太极，面色凝重，心里在仔细盘算女真各部的损失。他明白，这是关系到女真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的父汗，必须得振作起来。

他开始好言安慰蒙古各部的贝勒、台吉。并让人带蒙古头领，下去歇息。当蒙古人走远时，他命令白甲兵，守住帅帐门口。

皇太极对努尔哈赤肃声请战：“大汗！请立刻发兵，再次攻占西宁堡！”

努尔哈赤和帐内的各旗贝勒，以及女真重臣，全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用平静的声音道：“此战，虽然我军大幅撤退。可我军元气未伤！要是不夺下西宁堡，正红旗和镶蓝旗可就危险了！”

努尔哈赤闻听至此，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皇太极说得对，是必须攻占西宁堡！这样，代善和阿敏两旗的后路，才有保障！可我军现在士气低落，如何才能，击退张平安。”

皇太极道：“我刚才心中默算了一下，和破奴军这几战，我军战兵损失不大，特别是广宁一战，我军损失才二千三百余人。而且我军，还是整建制的撤退，还有部分战兵在陆续回营。这次损失最大的是蒙古各部的战兵。还有就是有二万多阿哈失踪或被俘！”

“大汗请看！”皇太极用手一指帅帐内的地图。

接着道：“西宁堡！是战场的关键点，要是任由破奴军占领。通往沙岭驿、平西驿，连接杜家屯的道路，就被破奴军彻底切断！代善和阿敏两旗部队的后路真的就断开了。要是明军乘机进攻代善和阿敏的部队，那他们就太危险了！”

皇太极对着努尔哈赤道：“其实，张平安的破奴军，也存在弱点。我在盘山驿，仔细观察了他部队的进攻，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士气。他们的骑兵和我军对战，只要张平安不使诡计，就不是我大金骑兵的对手！要不然，他们追击时，为何缩手缩脚。只要我军，有序交替撤离时，破奴军就只有稳步前压。这说明，张平安知道他的部队，还没有和我对战的实力！”

努尔哈赤这时也在回想，广宁之战后，破奴军的表现。确如皇太极所说，破奴军表现得缩手缩脚。可他被张平安层出不穷的诡计，给搞怕了。看了下地图然后问：“你认为张平安会怎么办？”

皇太极有些苦涩：“我也摸不清，他是怎么想的。要是我在他的位置，我会退兵！”

努尔哈赤疑惑地问：“这是为何？”

皇太极回道：“我要是张平安，在实力不如我们大金时，必然选一个远离大金军队的地方，但肯定不是广宁或他所谓的破奴城！这样，他就可好好练兵。当他认为可以和我大金一战时，他才会出手和我大金部队决战！他现在的想法应该是撤退！只要我军进攻坚决，他就会保存实力。”

莽古尔泰起身插言道：“八弟！如果向你说的那样，要是等他练好兵了，再和我军决战。哪我们还有胜算吗？要他真的退兵，我们是否能把张平安的军队，这次彻底打败！”

皇太极苦笑道：“你说我们现在能打败他吗？要是他在广宁，再使什么诡计。我大金就没退路了！所以，我们只要占领西平驿。就不要进攻了！从这两次，他的作战战法来看，张平安是个善用火药之人。可他明明有炮，广宁炮手也有，这次广宁之战为何没用？还有打穿插的阿敏，我们在广宁之战时，听到西北方的炮响，就预感不好。可我就是想不出，他用的何种计谋。”

努尔哈赤对皇太极的分析，很是赞同，说道：“老八的分析很对，这次我们主动进攻。如果张平安退兵，我们就地监视，没我命令，不准随意进攻，不准在广宁一百里内用兵。要是张平安真的撤离广宁，我们必须占领广宁这个战略要冲。把张平安和他的破奴军，彻底困死在草原上。”

努尔哈赤这时重拾信心道：“张平安这小狗，以为抢了人口、粮食，就妄想能在草原立足。不出一年，我定要报此深仇！明日起兵，进攻西宁堡！”

努尔哈赤亲领大军，再次扑向西宁堡。果真如皇太极预料，破奴军只在西宁堡留下斥候部队。当女真大军来犯时，就朝广宁退去。

女真大军在进攻盘山驿时，就没有遇到破奴军的抵抗。可他们始终不敢再向广宁进攻了。因为广宁附近五十里内，张平安的破奴军，又开始遮蔽战场。而且所有参与遮蔽战场的部队人数，每队都是五百骑兵上下。

这让女真人产生了，张平安又在搞阴谋诡计想法。以致在努尔哈赤的严令下，连斥候都远离广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