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忍无可忍

胡混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他与唐小蝶的确拜过堂，而且有过夫妻之实。

陈雯看在眼里，喟然道：“我明白了，这位唐姐姐，一定是貌如天仙，因而令你难割难舍，以至于人家做了大将军夫人，你依然甘愿依附于石榴裙下供其驱使……”

“放屁！”小毛神拍案而起，忽又泄气，咕哝道：“你老公……呸！”

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嘲地道：“这张臭嘴，就是不知悔改。”

陈雯淡淡一笑，问道：“我老公怎么啦？”

胡混道：“唐小蝶野心勃勃，企图借年羹尧的势力，将一干兄弟姐妹收为己用，称雄江湖武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在玩火，我不能坐视，还有那千余兄弟姐妹，以及结古八部落朋友，我也不能弃之不顾。”

“你要阻止她，也要保护她？”

“正是！”

“你把自己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诸天大神佛，你活得太累了，老兄！”

“屁话！我曾经保护了他们，便不能半途而废。”

陈雯道：“你能为扎西奇寺不惜性命，为寒碧院数百兄弟姐妹甘冒奇险深入虎穴，这是我敬重你之处，也是我信任你之处。此次依然，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因此，一二日内我就走，但我必须见到扎西草，否则，母亲问起她的儿媳和孙儿，我如何回答？其次，我一定要见见唐小蝶，我要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胡混犹豫再三，道：“你可以见扎西草，但要听我安排。至于唐小蝶，邓方四人是唐小蝶的手下，他们会揭穿你的身份，我担心她会利用你，进一步控制我。”

“你放心，我能应付。”陈雯自信地说。

女人都很好奇，聪明的女人更好奇，而好奇往往会使聪明人变愚蠢。

胡混离去之后，陈雯不由自主地改换女装进城了，不由自主地来到将军府前。

继而，她做出了一个极不聪明的决定，要求拜见三夫人唐小蝶。

三舅爷的未婚妻，来头太大，门卫不敢不报，唐小蝶不能不见。

陈雯被带进了后堂。

唐小蝶一身盛装，居高临下，审视着这位布衣荆钗的美丽女孩。

陈雯毫不畏惧，大胆地迎视着这位绝代佳人，暗暗赞叹不已：“天生丽质，我见犹怜，难怪那冤家流连忘返，一定是被这狐狸精迷住了……”

“你是胡混的未婚妻？”唐小蝶开言道：“请问尊姓大名？”

“不错！”陈雯挺胸回答，语气极不客气：“我叫陈雯，你便是三夫人唐小蝶？”

“不错，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

“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你提起？”陈雯不客气地反诘。

“他没对你说过我是什么人？”

“说过，他说你曾救过他。 他这人知恩图报讲义气，但并不等于要将一切都告诉你。”

“唔，言之有理！”唐小蝶和颜悦色：“请问陈姑娘，何时许配于胡家？”

“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陈雯拒绝回答。

唐小蝶美目中冷忙一闪，笑道：“不问便不问，你来见我，有何指教？”

“请问三夫人，凭什么扣住我的未婚夫，不许他返乡？”陈雯开门见山，开始问罪了。

“我没有扣他。”唐小蝶拒绝她的指控：“我一开始便对他明确地表示，他随时可以带着妻儿离开，没有人阻拦他。”

“然后借官府势力灭他满门？姓唐的，你凭什么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凭你那张美丽的脸蛋，便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为所欲为？”

“啪！”响声震耳，唐小蝶拍案而起，戟指陈雯，方欲发作，忽又展颜一笑，道：“请问陈姑娘，芳龄若干？”

陈雯满眼疑云，没有回答。

唐小蝶笑笑说：“我自幼被悍匪掳掠，不知道我的具体年龄，但我看得出来，你的年龄与我相差无几……”

陈雯道：“是了，曾听胡混言道，你也是血案的受害者，同是天涯沦落人，便该同舟共济，相扶相持才是，为什么反而要助纣为虐同类相残？天良何在？”

唐小蝶道：“我的所作所为，正是为了帮助这些兄弟姐妹……”

陈雯一点也不会相信唐小蝶的辩解，截口道：“据闻血案的受害者，各有各的出处，请问年夫人出于何处？师承何人？”

“我出自寒碧院，授业恩师田韵秋……”唐小蝶毫不脸红地撒谎。

陈雯放声大笑，打断了她的话，笑道：“如此说来，年夫人应该是我的同门师姐，或者师妹？”

“什么！”唐小蝶脸色微变。

她曾是水晶宫假皇帝的正宫娘娘，但她对年羹尧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并对所有的人声称自己师出寒碧院，时至今日，似乎没有人怀疑她的真实身份。陈雯的语气表明，似乎对寒碧院了若指掌，甚至有可能也是寒碧院弟子。她哪里知道，陈雯正是田韵秋的嫡传弟子。

“陈姑娘似乎对寒碧院知之甚详，请问从何得知？”

陈雯一惊，胡混曾经叮咛她，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份。

“我胡家也是血案的受害者。”她镇定地解释：“凡是与此有关的事，都备受我胡家关注。寒碧院一事，曾轰动天下，安能不知？”

“师姐、师妹又如何解释？”唐小蝶穷追不舍。

“寒碧院弟子，皆是胡混的兄弟姐妹。我是他的未婚妻，他的兄弟姐妹，自然也是我的兄弟姐妹。”陈雯勉强解释道。

“来人！”唐小蝶沉喝：“命邓方、邓圆来见我！”

侍女秋儿应声而去，陈雯暗暗叫糟，邓方、邓圆皆是她的同门，二人一到，她将立刻原形毕露。她暗生悔意，但已势成骑虎，有进无退。

“年夫人声称自己是寒碧院弟子，请问年夫人，可知邓氏四兄弟，在寒碧院是什么角色？”

秋儿匆匆而至，禀报：“回禀夫人，邓方、邓圆二位爷尚未前来当值，奴婢已经着人去请了……”

唐小蝶心头大恼，她曾吩咐邓氏四兄弟，每日必许有两人在将军府当值。

这四位爷原本住在西海客栈，与将军府近在咫尺，自从结识柳如烟之后，便在城中租赁了一座宅院，与柳如烟沉溺于温柔乡里，黑天胡帝不知人间何世，早将她的吩咐当成了耳边风。

柳如烟是何许人，为何牺牲色相诱惑邓氏四兄弟，唐小蝶洞若观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地位，皆难与二为夫人相提并论，因此，始终隐忍不发，不想四兄弟愈发肆无忌惮，再不加以惩戒，这几个家伙便会脱离她的控制。

“是何角色？”她心不在焉地问。

陈雯道：“据闻寒碧院中，有两位总护法，一个叫大娇，一个叫二娇，罗刹人氏，生的形如夜叉，相貌十分狞恶，而邓方四人，不仅是两位护法的走狗鹰犬，而且还是二位护法的面首，四人倚仗权势，残害同门，无恶不作。不意这几个败类，竟然改换门庭，成为夫人的入幕之宾，有趣！有趣！呵呵呵……”

嫉妒会使聪明人失去理智，陈雯先入为主，认定胡混被眼前的狐狸精迷惑而流连忘返，不觉妒火中烧，大加讥讽，骂了再说，百无顾忌。

“放肆！”

骂人不揭短，唐小蝶最忌讳、最担心的便是往事被人揭穿，肝火骤升，一声冷叱，猝然跃起，一闪既至，一掌吐出。

笑声倏止，陈雯闪身急躲，晚了刹那，电光石火，纤掌及体正中胸口，她“嘤咛”一声，鲜血狂喷人往后飞。

唐小蝶的身法太快，陈雯只感到她陡然站起，铁掌便已着体，毫无还手之力。

胡混一步跨入，恰恰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飞身接住了陈雯。

唐小蝶挟怒出手，用上了全力，即将击实的刹那，蓦然惊悟。杀了陈雯，小毛神不会善罢干休，一切努力将会付之东流。她意动身动，硬生生撤去了一半功力，饶是如此，也几乎震断陈雯的心脉，接连喷出几口血蓦尔昏厥。

“陈丫头！”胡混狂叫，慌忙取出一颗密宗灵丹，喂入她口中。

“胡混，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叫她闯进将军府撒泼胡闹！”唐小蝶先发制人大发雷霆。

“姐，无论她对你说过什么，她都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弟妹，而你竟敢对她下毒手。”

“是她先对我无礼……”

胡混愤然大叫：“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个时辰后，南山脚下见，你若不来，小弟便拆了年羹尧的狗窝……”

“什么人狗胆包天，说我老年的地方是狗窝？”年羹尧声如沉雷大步而入，看到胡混怀抱一位满身血污的女孩，为之一愕。

胡混怒视年羹尧一眼，抱起陈雯含恨而去。

“咦！你小子……哼！”年羹尧指点胡混的背影叫，回头问道“你们在打架？”

“一些小误会……”唐小蝶支支吾吾。

“小泼皮说我这里是狗窝？”大将军眼中威芒四射。

“他与妾身发生了口角……”

“奶奶的，举目当今，没有人胆敢说我老年的将军府是狗窝，来呀！拦住三舅爷，推出门外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