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千古第一

“一百两！”年羹尧失声低叫，二三百人，便要二三万两。想到要损失三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心中一阵抽痛。

“你以为，我老年是开钱庄的，张口便要数万两？”他没好气地责问。

“那就每人五十两。”胡混退而求其次讨价还价。

“一两也没有！”大将军一毛不拔。

唐小蝶插言道：“将军，妾身以为，舍弟所言不无道理，每人赏几两银子，即表达了将军的诚意，也显示了将军的恩惠。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舍小利而得数百武功高手，何乐而不为？”

“那就每人一两。”大将军从谏如流：“一般百姓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就三五两银子。他们没有家室，一两银子够他们花销一阵子了。”

“大将军说得是，一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的确不少了。”胡混随声附和，尔后又低声嘀咕道：“买一两银子的辣椒面点眼睛，保证八辈子用不完……”

“你说什么？”大将军沉喝。

他没听清，唐小蝶功力通玄，却听得一字不漏。她刚刚呷了一口茶水，猛然间，“哇”地一声，口中的茶水喷射而出。不宁唯是，手一松，茶碗落地捧腹大笑，只笑得花枝乱坠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你怎么啦？”大将军傻傻地问。

唐小蝶指着胡混，山气不接下气地道：“你这小贼，在大将军面前，也敢口没遮拦，说话恁般逗人……”话未说完，又“咯咯”娇笑不已。

“你说了什么？”大将军喝问道

胡混嗫嚅不答。

唐小蝶强忍住笑，道：“奴家说了，你不许着恼。”

“夫人请讲，我不着恼便是。”

唐小蝶指着胡混，一边笑，一边道：“他说，买一两银子的辣椒面点眼睛，保证八辈子用不完……”

“啪！”响声震耳，大将军拍案而起，戟指胡混沉喝：“你这厮竟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来呀！掌嘴！”

一位美丽女孩风风火火地闯入，一把揪住胡混的领口，挥掌便打。

胡混一把抄住她的柔荑，嬉皮笑脸，低叫：“好姐姐，唯有俺老婆才能打我，你要打了我，便是俺老婆。好老婆，亲个嘴嘴再打……”口中说话，手上真力微吐。

侍女粉面绯红，欲待挣扎，却觉手臂酸麻动弹不得。看到胡混噘起嘴唇要来亲她，又羞又急，但却不敢挣扎惊叫，只能拼命往后缩。

“春儿，你在干什么？为何不打？”大将军讶然问道。

胡混背向主位，大将军没有看到他的举动。

“他抓住了奴婢的手……”侍女惶惧地叫。

“你小子愈发胆大包天了！”大将军怒吼：“来呀，给我推出去砍了！”

两名侍女飞身抢入，一左一右扣住了胡混肩头。

春儿羞愤难平，莲足疾飞，一脚踢在他的膝盖骨上。

胡混“啊呀”一声，怪叫：“好老婆，俺姐夫叫你赏俺嘴嘴，你为何踢俺腿腿？”

“掌”与“赏”其音相近，胡混操着豫中口音，说得又快又急，这两个字便很难分辨了。

春儿却听得分毫不差，粉面酡红，飞快地瞥了一眼主子，再也不敢动他了。

“真是个无赖！”大将军暗暗摇首，沉喝：“推出去，斩！”

“大将军说过不着恼，君无戏言啊大将军……”胡混恐怖地叫。

也许大将军原本就无意杀人，也有可能是“君无戏言”四字，令大将军杀机顿消，年羹尧蓦然放声大笑，声震屋梁，挥掌笑叫：“出去出去！”

二侍女松开胡混，退了出去。胡混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年羹尧笑指胡混道：“放眼天下，也就只有你小子敢在我面前信口开河。瞧你这熊样，给我站起来！”

“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胡混叩个头站起，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年羹尧道：“你小子再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很难说哪天我会杀了你。”

胡混惊魂甫定，笑嘻嘻道：“你是俺姐夫，一家人在后堂拉家常，便是草民不小心说错了话，当姐夫的也不会责罚他奶奶的小舅子……”

“什么他奶奶的小舅子？”年羹尧虎目怒张。

胡混“啊呀”一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大将军息怒，这是草民常用的口头禅，常常两句合作一句用。草民适才想说小舅子，不想平日说顺了嘴，不小心带出了他奶奶。”

“你小子，真是乱七八糟。”年羹尧啼笑皆非：“不过，这份率真，倒也令人解颐。”

“姐，大将军适才说解什么？”胡混低声问乃姊。

“不懂就莫问，省得不懂装懂，乱七八糟胡说一气。”唐小蝶美目一瞪拒绝解释，对年羹尧道：“将军，恕我冒昧，奴家也觉得，一两银子，委实有些小家子气。”

年羹尧叹口气，道：“不是我小气，二十万人马是个无底洞，每天要吞进多少银子？”

唐小蝶道：“我知道将军手头紧，不过，区区数千两银子，不至于拿不出来。每人十两，如何？”

“十两便十两。”大将军言听计从：“来人，去账房为三舅爷取三千两银票！”

侍女春儿飞快地取来一叠银票，交给了胡混，恨恨地瞪他一眼，退了出去。

大将军道：“三千两银子，三百名高手，必须在五日之内召齐。办妥之后，交给夫人便可，你就不必再管了。”

“草民遵命！”

“你还不走，等什么？”

“大将军，草民还有一事不明。”胡混期期艾艾。

“又有什么事？”大将军满脸不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胡混道：“亲兵营的爷都有军饷，俺在营中当差两个月了，为何没有分文？”

“屁大点事，也来问我，去问张鸣九！”

“俺问了，俺只说了半句，张舅爷便要揍俺。”胡混满脸委屈。

“该揍！你小子，一家六口由我供养，还想要军饷？岂有此理！”

胡混垂头丧气，不敢回答。

唐小蝶道：“不久前，你在拉利沟干什么？”

胡混早有防备，不慌不忙地道：“群雄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说，拉利沟有宝藏，一窝蜂地涌了去。小弟得到消息，也慌忙赶去，结果一无所获。这帮家伙，惯常望风捕影瞎起哄，不足为信。”

“有消息说，这场风波，是你引起的。”

“小弟冤枉！”胡混屈声大叫：“小弟赶到时，已是次日巳时，而群雄早在半夜便进去了。有人一口咬定，半夜时分，曾在沟中见过小弟，这家伙一定是见鬼了。那地方曾经打过几回仗，双方杀得血流成河，至今还是遍地骷髅，即使在白日，也是鬼气冲天。小弟历来胆小，如何敢在半夜进入那种地方？”

唐小蝶淡淡一笑，道：“依你之见，拉利沟宝藏之说，纯属空穴来风？”

“很难说。”胡混乖巧地道：“即便有，也一定藏的非常隐秘。小弟对机关奇学一窍不通，那天在谷中穷忙半日，什么也看不出来。”

“如此重要的事，你为何不禀报？”

“无凭无据，小弟不敢乱说，谎报军情，要砍头的。”

年羹尧接言道：“贻误军情，也要砍头，还不滚下去！”

胡混乖乖滚出了将军府，摸摸怀中的银票，心花怒放得意洋洋。

招募死士不需要银子，三千两银子，全部落入了他的腰包。能从大将军手中讹到大把银子，小毛神是千古第一人，值得自豪。

日当正午，腹鸣如鼓，离家多日，该赶回去与妻儿共进午膳了。

前面是西海酒楼，亲兵营正在午膳，正是时候。

人影乍现，酒楼内走出三条人影，其中之一是大将军的中军官路成虎，另两位是他的结义弟兄，一个叫蒲天雄，一个叫仇天鹤，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

三人出了酒楼，直奔隔壁的郭宅，来到门前排挞直入。

拉乃合让不在家，偌大的宅院只有三个女人。红儿与绿珠身兼数职，即是阿宝的监护人，也是她的侍女，照料她的饮食起居，禁止阿宝踏出大院，也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三位姑娘闩上大门正在午膳，院门崩裂，巨大的撞击声传入厅中，红儿和绿珠抓起宝剑飞身赶出，迎住了路成虎三人。

“路将军，你要干什么？”红儿迎上前去娇叫。

路成虎自恃大将军宠信，曾将阿宝视为囊中之物，眼巴巴地等着美人到手风流快活，不想夜长梦多，一夜睡醒，不仅意中人成为他人之妇，而且挨了一顿军棍，心中窝了一股邪火耿耿难平。如若大将军将阿宝收为己用，倒也罢了，却偏偏赏给了一个番子，愈想愈懊恼，一股不平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今日饮了几杯酒，借着酒兴闯将进来，企图不言而喻。

他知道府中没有男丁，指着阿宝有恃无恐地叫：“红儿，走开，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带走她！”

红儿退后一步，避开酒气道：“路将军，你醉了，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马上退出去，还来得及！”

人影再现，小毛神踱将进来，朝阿宝摆摆掌，抄手站在两名大汉的身后冷眼旁观。

蒲天雄回头一瞥，不予理睬。

红儿看到胡混，心中大定，说道：“路将军，请自重，将军府明令禁止闲杂人等进入此宅，你是中军官，比任何人都懂得违抗军令是何后果。”

“休拿军令吓唬人。”

酒是色媒人，路成虎已有六七成醉意，看到意中人明艳的姿容，不禁心旌摇摇欲火骤升。在妒火、酒意和欲火的多重煎熬下，大将军严酷的军令，在他心中失去震慑力，也未将两个小丫鬟放在眼里，大步上前，伸掌便拨，沉喝：“走开！”

一声剑鸣，二位姑娘宝剑出鞘，拦住去路冷然道：“路将军，你在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当儿戏。”

路成虎自恃武功高强，全然未将两位姑娘放在眼里，踏进一步，双掌一分，右掌向下一截，一式“金风劈刃”切向红儿脉门：左掌并指疾点绿珠肘间“曲池”大穴。一招二式分袭二女，奇快绝伦。

二位姑娘左右急闪，躲过来指，一声娇叱，甫退乍进，招发“金针引线”疾刺对手两肋。霎时，三人在庭院中展开了一场恶斗。

双方是自家人打架，两位姑娘志在阻止路成虎撒野，没有施展杀着。而路成虎若欲达到目的，就必须击倒两位姑娘，因此，他一出手便使出了五成真力，之后步步加强，一掌比一掌沉重，一掌比一掌迅猛。只刹那间，二位姑娘便守多攻少落于下风，但却顽强地抗拒不退。

路成虎斗得火起，大吼一声，双掌一翻，以八成功力攻出，霎时罡风激射，强劲的掌风挟狂风迅雷滚滚而至，声势极为惊人。

二位姑娘惊叫一声，向后急退。路成虎“呵呵”大笑，跟踪疾进。这瞬间，一缕指风无声无息地射出。路成虎骤觉双腿膝弯一麻，腿一软跪倒在三位姑娘面前。他大惊失色，身躯一挺奋力站起，指风再至，同时，还有一股轻柔，但不可抗拒的力道压在后心。他不由自主地再次跪倒，“噗通”一声，趴倒在三位姑娘面前。

胡混“呵呵”大笑，怪声怪气地叫：“常言礼多人不怪，路将军已经叩头服输了，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请看在在下的薄面，饶过他擅闯民宅之罪。”

红儿极为刁钻，喘吁吁娇笑道：“路将军知错便改，善莫大焉，但也不必行此大礼，折杀了咱们。路将军，请起！”

绿珠不失时机地娇叫：“路将军，自家人不必客气，请起！”

“哪个混蛋暗箭伤人？”路成虎面皮青紫，跳将起来东张西望，一眼盯住了胡混，他正站在两位同伴身后，朝他挤眉弄眼嘻嘻直笑，相距甚远，暗箭伤人的似乎不会是他。但院内除了小毛神，没有其他陌生人。

两位同伴也在搜寻偷袭者，但丝毫也未怀疑胡混。他在身边后三步开外，中间隔了两位高手，没有机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