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大兵压境

草原之王幸苦半生，囤积了可供十万大军用度三年的粮草，一夜之间损失了一半，纸里包不住火，消息传开，严重地动摇了军心。

罗布藏丹津闻讯，呕血三斗，一夜之间须发白了一半。他斟酌再三，毅然下令囊素阿旺丹津，从攻打西宁城兵马中，抽调二万精兵，挥兵东进，直取老鸦关和河州。

府城军民苦战数月，已然油尽灯枯，眼看不支，压力突然减轻了一半。黄喜林与常寿喜出望外，急急重新部署兵力，修补城池，苦苦支撑。

囊素阿旺丹津是草原之王麾下第一猛将，文韬武略，极善用兵。早在起兵之初，他便派遣奸细潜入关内，此时里外应合，只数日间，便相继攻破了老鸦关与河州城。

察罕丹津亲王等人拼凑的数千人马，折损殆尽，不得不逃往兰州府。

此时，年羹尧的大军已经抵达兰州府，大军取道上川口、平安直逼西宁府，另一路一万轻骑走南路驰援河州，已经抵达洮水渡口。

囊素阿旺丹津孤军深入，不敢久留，大索三日，掳掠了大量财物粮草之后高唱凯歌还。

与此同时，草原之王重新起用扎木苏，命其选调六百名年轻高手，组成新的锄奸队，撒开大网捕杀官府爪牙，盘查可疑的不法之徒，扣押甚至诛杀一切来历不明的可疑人物。

扎木苏铩羽而归之后，被主子一贬到底，贬为黑巾武士在军前戴罪立功。此次重新启用，立功心切，将六百名高手分作十二队，不分昼夜，展开大搜捕，接连捣毁了佘能的多处密巢。

一时之间，朝廷密探、官府爪牙、武林人物、浑水摸鱼的牛鬼蛇神，以及一切地方蛇鼠，感到大祸临头，纷纷远离交通要衢，以及人烟辐辏之地，躲在偏僻地方避风头。

小毛神和拉乃合让也销声匿迹，躲在无尘谷中不敢出头。唯有天真不甘寂寞，时时出谷打探消息。

峥霄宫事先得到警告，也收拢爪牙，严加戒备。

围攻府城的兵马，忽然停止攻打，但却并未退兵，围而不攻。

纷纷攘攘的大草原忽然恢复了平静，预示着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的东路大军，逼近了西宁。

四川提督岳钟琪率南路大军，也从松潘方向压将过来。沿途那干已经投顺了草原之王的部落，无力抗拒纷纷倒戈，也有不少人节节败退，挈众退向柴达木。

西路，靖逆将军福宁安，调都统穆森骑防吐鲁番，调吐鲁番副将阿喇纳，率兵驻防噶斯口，截断了草原之王西逃之路。

北部是连绵不绝祁连山脉，自古渺无人迹，不可逾越。

至此，三面包围之势已成，将草原之王围得铁通也似。

天真返回无尘谷，带来不少新消息。

年羹尧于十月初抵达府城，与罗津展开第一场较量，在申中堡、镇海堡、南川口一带展开会战。双方恶战多日，罗津不支溃退，府城之围立解，周围的要塞相继收复，清军拉开大网，正在府城周围扫荡残敌。

第二个消息，兵部侍郎常寿不顾年羹尧劝阻，在千总马超群的护卫下，率兵二千前往巴彦布拉克劝降失败，返途中遭到近千神秘高手的狙杀，二千护卫全军尽墨，马超群只身逃回，常寿被俘，生死不明。

胡混忽然想起了腾格庄，清廷爪牙无孔不入，阿珊的身份瞒不住朝廷鹰犬。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腾格庄近在咫尺，很难幸免。

“在下有几位朋友，隐身于西峡口附近，官兵在府城周围狂捕滥杀，他们会不会出事？”他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问。

天真道：“非常时期，没有道理可讲，一切来历不明的可疑人物，都在官兵捕杀之列，一旦撞进网里，没有人能够幸免……”

胡混怵然站起，团团乱转。

杨威问道：“二哥，什么样的朋友，令你如此焦虑不安？”

“是田大姐她们。”胡混忧心重重：“还有四云，她们藏身于西峡口附近的一片松柏林中……”

杨威跳将起来，冲动地叫：“兵灾甚于匪患，官兵杀起人来肆无忌惮，二哥，走！去找她们！”

“田师叔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李奇和飞云等人，也站了起来。

天真插言道：“你是说西峡口东侧的那片松柏林？”

胡混脸色剧变，颤声道：“你知道那个地方？腾格庄完了，是也不是？”

天真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说：“那片松柏林，已经被焚为白地寸草不留。据说，林中有个小村庄，村民与官兵恶战一宿，全部被杀，鸡犬不留，村庄也被夷为平地。至于田韵秋等人，没有听到她们的消息……”

“诸位，马上打点行装，连夜出山！”胡混冲动地下令。

“且慢！”天真急声阻止：“诸位且听我说！”

拉乃合让也劝阻道：“二弟，忙不在一时，且听我大哥的安排。”

“好！请说！请快说！”胡混重新落座，捶着桌面低吼。

天真不慌不忙，说道：“诸位可知，袭击常寿的神秘高手，是何路数？”

“大哥，有话快讲，莫绕弯子！”绿豆芽催促道。

天真笑笑道：“我见到了大内侍卫佘能，据佘能讲，这干神秘高手中，隐藏着哥萨克高手……”

“克什么高手？”绿豆芽没听懂，在座者无人可懂。

天真道：“当年，葛尔丹的大军中，有一支由罗刹高手组成的哥萨克军团。这干人武功高强，骁勇善战，乃是葛尔丹的军中支柱。葛尔丹攻城掠地，驰骋边陲数十年，直逼京师，搅得大清王朝江山动摇，狼烟四起。康熙皇帝接连三次御驾亲征，历经十年，耗费了无数钱粮方始平息。人皆以为，哥萨克军团就此销声匿迹，岂料突然死灰复燃，出现在青海草原，真是匪夷所思。”

胡混忽然想起水晶宫所遇，问道：“这干克什么萨克，可是生的高鼻深目，金发碧眼，说话奇腔怪调，如驴叫一般刺耳？”

天真道：“在下从未见过罗刹人，据佘能讲，罗刹国中，也不全是哥萨克人。哥萨克军团依然如此，并非全由哥萨克人组成。有高鼻深目，金发碧眼者，也有黑发黑眼，与我辈相近者。不过，其相貌与我中土人士仍有差异，一般是颧骨较高，鼻子很大，言谈举止也与我辈有较大差异，武功和所使兵器也与中土武功大相径庭。”

“他们使用何种兵器？”绿豆芽问道。

“据佘能讲，他们通常使用一种弯刀和窄锋剑，其次，人手一支火枪，动起手来不讲规矩，十分凶悍。诸位日后有可能与其狭路相逢，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杨威道：“二哥可记得寒碧院中的大娇二娇？她二人便是罗刹国人。”

天真目光一凝，问道：“寒碧院有罗刹国人？”

“有！”杨威回答：“是两名武教师，其实是奸细，十分凶狠。”

天真若有所思。胡混不耐地说：“诸位，救人如救火，休在这里废话连篇。”

天真道：“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胡混脸色一变，便要发作，拉乃合让拦住他，道：“大哥请讲！”

天真朝胡混笑笑说：“说出来，胡混老弟一定会骂我。”

“那就别说！”胡混生硬地说。

“兹事体大，不能不说，佘能要我出手相助。”

众人一怔，满头雾水。胡混冷笑说：“我们都是官府下令格杀勿论的逆匪逃犯，要去你去，我们不会去巴结他们。”

“二哥，你和大哥在说什么？”绿豆芽问。

柳絮心念一动，失声道：“田大哥要我们去救常寿？”

“这是清廷的驱羊吞虎之计。”胡混冷冷地说：“目的是要借此将我辈一网打尽。”

众人闻言，满脸愤恨之色。

天真道：“在下也这样责问过佘能，他说绝无此事，并说年羹尧限令他救出常寿，他人手不足走投无路，才腆面相求。”

胡混道：“他求的是你，助不助在你，与我等风马牛不相及。”

天真道：“在下对佘能说，事成之后，若能撤销对诸位以及所有受害者的格杀令，在下便请诸位相助。”

“你这是与虎谋皮。”胡混依然拒绝相助。

阿敏始终没有开口，这时插言道：“若能撤销格杀令，诸位就不必再东藏西躲了，还有那干兄弟姐妹，日后也可以堂而皇之地返回故乡，与亲人团聚了。”

拉乃合让颔首道：“阿敏所言极是，尚有数千名血案的受害者，我相信，他们很快便会现身沙场，格杀令不撤销，我们便是救了他们，他们也将一辈子亡命江湖有国难投。”

胡混站起身来说：“大哥要救，小弟不能阻拦。小弟要去寻找田大姐她们，告辞！”

天真道“拉乃合让，此事不急，先去寻找田韵秋等人，救不救常寿，回来之后再处。”

“小弟遵命！诸位，火速打点行装，连夜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