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风云之二

“大哥，小弟和这些朋友都是逃犯，落入官兵眼中，对大哥多有不便，请容小弟暂且告退。”小毛神也来辞行：“不过请放心，我们不会远离大哥。”

王爷道：“兄弟，愚兄什么也不说了。罗津不会善罢干休，因此，愚兄已将家眷安置在扎西奇寺，必要时离开草原，前往河州、或者兰州府暂避一时。诸位不妨随我前往内地，暂避锋芒。”

胡混指指拉乃合让，笑道：“便是小弟愿意，我大哥也不会离开草原。”

拉乃合让道：“王爷，我兄弟说的是，小人不能丢下家乡父老不管。”

王爷知不可留，便道：“诸位也不必避开，我迎上去，诸位留在此地敷药裹伤，愚兄先行一步，告辞！”说罢，命人将阵亡卫士的尸体架上马背，迎向官兵。

胡混对拉乃合让道：“大哥，你们的马太差劲，这些马不错，你懂马，快去选几匹。”

扎木苏带走了所有的尸体，却留下不少马匹和兵器，其中有不乏千中选一的骏马良驹。除了胡混，众人的马都是普通马，兵器也是普通腰刀，较之黄巾武士的长刀，差了一大截，一场恶斗下来，毁损十分严重。

王爷迎住了官兵，火把转向，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拉乃合让注视远去的火龙，叹息道：“真没想到，我居然杀起人来了，唉！”

“迂腐！”绿豆芽低声咕哝。

胡混接言道：“大哥也不必太执着，大乱将起，你要活下去，就必须不断地杀人，这叫身不由己。”

“我知道。”拉乃合让叩击宝刀：“打这样的仗，这把刀太轻了。”他想起了自己的丈二钢矛。宝刀虽然无往而不利，但在千军万马之中，远不如钢矛实用。

一轮明月终于升上了东山，霎时遍地清辉，毫微毕现。

胡混招拢同伴，查看伤势，杨威五人尽皆带伤，不过都是皮肉之伤，将养数日便可无碍。绿豆芽和胡混也挨了两刀，二人有宝甲护身，除非是功至化境的高手，否则休想伤他。

察罕亲王的逃亡和一场大火，没有能够阻止草原之王的脚步。

翌日，草原之王召集蒙古诸台吉，会盟于察罕托罗海，号召恢复先人霸业，迫令诸台吉如所部故号，不得复称清廷所晋封之王、贝勒、贝子、公爵等号，自号“**珲台吉”以统之。三日后，迫令诸台吉至察罕托罗海歃血誓盟，宣布反叛清廷，之后统辖蒙古诸部，屯兵于巴尔托罗海，与清廷分庭抗礼。

霎时间，草原上风云变色，狼烟四起。

此时，兵部侍郎常寿，仍然驻西宁，署青海事务。他一边飞报朝廷，一边传谕罗津罢兵，违者严惩不贷。罗津反咬一口，一边诡称察罕亲王与郡王额尔德尼、额尔克托克托鼎等合谋，妄图霸占他的领地，致他于死地，以称霸草原，他不得已会盟兴兵，一边调兵遣将，派遣骁将囊素阿旺丹津，率兵一万东进，直逼黄河渡口，声称要打过黄河，与察罕一决雌雄。

循化营盘仅有五百官兵，绝难阻挡草原之王的大军。

常寿一点也不傻，他一眼看穿了草原之王的诡计，急调府城周围的官兵进城，准备固守待援。

朝廷得报，一边谕令常寿继续安抚，一边诏川陕总督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调兵遣将，克日发兵平叛，之后，复诏四川提督岳钟琪，火速调集粮草兵马，待机发兵进讨。

霎时间，无数的兵马向川陕、松潘、河州、河西、以及吐鲁番一带集结，战事迫在眉睫。

五月末，囊素阿旺丹津攻占黄河渡口，察罕亲王与郡王额尔德尼等，调集二千兵马西进，企图夺回渡口。

这二位爷，平时只有三五百兵丁，此时临阵磨枪，调集了千余民壮，仓促应战，乌合之众，岂是虎狼之师的对手，一触即溃，屡战屡败，几乎全军覆没。

囊素阿旺丹津并未乘胜追击，荡平循化营盘之后，突然回师包围了西宁城和府城周围的要塞，日夜攻打。

草原之王要抢占西宁以为根本，而后控制青海全境，

至此，除了河南地面暂且偏安一偶，青海草原全境，大部落入草原之王手中。

察罕势单力薄，无力颉颃，胡混与拉乃合让等人回天乏术，日夜守卫在王府周围，防止草原之王偷袭。

察罕亲王整装待发，随时可以起程逃亡。

坏消息不断传来，府城陷入重围，叛军日夜攻打，岌岌可危。周围的要塞，已有一半被攻陷。

探马来报，草原之王卫队副首领扎木苏，率领一百五十名精锐武士，日夜兼程而来。另有一路高手赶往老鸦关，企图断其退路，截击察罕亲王。

草原之王依然没有放弃胁迫察罕，控制黄河南岸的打算。黄河南岸乃是草原的东南门户，是兵家必争之地，如若不能收服，必然门户洞开，令人席不安枕。

擒贼先擒王，控制了察罕亲王，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河南地面的土官、头人、土司以及大小寺院等等，将不得不臣服，境内的数十万兵民，也将惟草原之王马首是瞻，因此，控制察罕，甚至比攻克西宁城更为重要。

草原之王拥有十万训练有素的铁骑，加上诸台吉的兵马，号称三十万，而察罕势单力薄，经过四场恶战，兵马损失殆尽，无力抗拒，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察罕亲王在河南地面根深蒂固，无论他在何处，只要他活着，草原之王便无法有效地控制河南地面。

家眷已经先一步送到河州，临走之前，有件事必须办妥。

王爷的信使赶赴四方，告诫领地内的土官、头人、土司，保境安民，不可依附草原之王自取灭亡。

境内的大小寺院，也接到扎西奇寺不可轻举妄动的法旨。

探马来报，扎木苏已经渡过黄河，将在日落前赶到。赶往老鸦关方向的高手，已经先一步抵达关前，并在沿途设伏，这条道不能走了，唯一的退路是走土门关。

王府内外人喊马嘶乱糟糟，胡混正在协助王爷装运行李，仆役来报，有位**要见小毛神，迎出去一看，原来是酒袋**。

胡混喜出望外，一把拉住老和尚，问道：“你从哪里来？俺娘的病如何了？”

“去去！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酒袋**拂开他的手：“一年之期已满，本**前来归还你的雪儿……”

“我问你我娘的病如何了，谁要你说这个？”胡混焦灼地叫。

“本**半月前便回来了。”酒袋**依然不慌不忙：“先去了一趟神仙洞府，尔后才来见你。至于令堂……唉！”

“如何？”胡混脸色微变。

“她拄着拐杖，将本**送出二里路外……”

“谢啦！”胡混“噗通”跪倒，连叩了三个响头，跳将起来大叫：“我请你喝酒，走！”

酒袋**指指周围的人马：“你这小泼皮，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你若有诚心，便施舍本**一坛好酒……”

胡混忙对一位仆役道：“快去府中取一坛最好的酒来！”

“噢呀！”仆役躬身应是，急急走了，俄尔抱来一大坛美酒。

酒袋**毫不谦让，张开酒囊，将美酒收入囊中。

“我娘说了什么？”胡混问道。

酒袋**吸了一大口酒，咂咂舌，叫声“好酒”，乐滋滋地说：“跑了几千里路，换来一坛好酒，值！值！尕施主，日后有这等好事尽管吩咐，本**乐于效劳……”

“我问你我娘说了什么！”胡混顿足大叫。

“说了很多话，总而言之一句话，她说大草原救了你，也救了她，要你好生报答，她有你那位牛鼻子爷爷照料，不必挂念。”

“可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胡混愁眉苦脸。

酒袋**道：“施主不是正在报答吗？”

“这也叫报答？”

酒袋**道：“不一定非要冲锋陷阵，能使一方苍生免遭战祸，便是最好的报答。”

“我该如何去做？”

“还是那句话，随心所欲，顺其自然。”酒袋**取出一只革囊：“本**新炼了一炉好丹，送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好丹？”胡混接过革囊打开一看，居然是佛门圣丹大旃檀紫华玉胎丸。

酒袋**又取出一只革囊，说：“这些金创药，一发送给你。”

胡混收起革囊，问道：“这场战乱何时才能结束？”

酒袋**仰面看看苍穹，道：“在它开始的那一天。”

“到底是哪一天？”

“天机不可泄露，王爷起程在即，前途小心，后会有期！”说罢，留下雪儿匆匆走了。

胡混正要与雪儿亲热，绿豆芽奔出来叫道：“宏哥，王爷说时辰已到，马上起程……咦！这是什么？”一眼看到雪儿，惊诧不已。

“它是本毛神的坐骑雪儿”胡混抱住爱骑喜悦地说：“**，乌骓马和宝刀归你了……”

“真的？多谢！多谢！”绿豆芽喜出望外，转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