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绝世之作

“不错！”阿芷得意洋洋：“画得如何？”

“好极了！”胡混竖起了大拇指：“件件都是绝世之作！”

“多谢多谢，过奖过奖，胡乱涂鸦而已。”这丫头居然也会谦逊：“请看看这幅字。”

胡混道“在下目不识丁，写些什么？”

阿芷说，一幅是“虎啸山林震天宇”，一幅是“剑鸣江湖任我行”。

“龙飞凤舞，气势磅礴，颇有大家风范！”胡混怪模怪样地笑：“虎笑山林，不错，不错，它真的在笑，旁边为何堆了几堆牛粪？”

阿芷怒道：“什么牛粪！那是山石！”

“唔，原来是山石，画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老虎的屁股上为何插了几把扫把？”

“呸！有眼无珠的东西，那不是扫把，是树木，虎啸山林，它的身后必须有山有树，你懂不懂？”

“是是，在下愚昧，什么也不懂，姑娘聪明绝顶，在下五体投地，望尘莫及。”

“那是自然！本姑娘只消稍稍用点功，便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这些画，这些字，本姑娘只学了半年，就有了如此成就。”

“是极是极，佩服佩服，真令人刮目相看。姑娘即便不用功也会无所不知，请问月亮为何是圆的？”

阿芷毫不迟疑地说：“因为它天天在天上滚来滚去，磨圆了。你是不是还要问，为何又缺了一块？我告诉你，它被臭毛神咬了一口。”

胡混“呵呵”笑，笑毕道：“是极是极！之后，本毛神将它屙了出来，又一屁股将它压成圆的了。丫头，贼头陀为何没有扭断你的粉颈？”

“他敢！”阿芷得意洋洋道：“我二人在途中遇到夏瘟刘元达，本姑娘灵机一动，大叫，你得了二宝，还捉我作甚？刘元达一听，不由分说，扑上前来便打，要贼头陀交出二宝，本姑娘便趁机走了。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后来去了哪里？为何不早早前来见我？快说！”

胡混道：“我等到春暖化冻之后才逃了出来……”

“胡说！你早就出来了，花石峡之战，你这家伙臭名远扬，之后，又在城南杀官兵造反，沦为江湖亡命，是也不是？”

“你的消息倒很灵通……”

“七桩大案，件件都是先奸后杀，也是你干的？”

“冤枉……”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这家伙有贼心没贼胆，干不出这等大案……”

“多谢多谢……”

“你要干了，我就阉了你！”

“你……**八的姑娘，说这种话，真不知羞！”

“当皇帝的能不知羞耻地阉太监，我说说有何可羞？”阿芷振振有词。

“本毛神如约而至，请问有何指教？”胡混惟恐她节外生枝，真的要阉他，慌忙岔开了话题。

阿芷笑道：“你来晚啦！”

“胡说！英雄大会尚未开始。”

阿芷道：“我说的是四月底，今日是五月十一。”

“我赴的是英雄大会之约。”胡混辩白道。

阿芷顿时语塞，说道：“算你有理，英雄大会尚有两天，看在我儿子的份上，你可以在我这里住两天，你若害怕，就马上滚蛋。”

这丫头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胡混对她颇为忌惮，天胆也不敢留宿，忙道：“在下真的很害怕，在下告辞！”转身便走。

阿芷道：“我得到消息说，那个叫佘能的侍卫，率领大批高手前来杀你，并要求王爷助他拿贼。”

胡混停住脚步，回身问道：“你家王爷大概要鼎力相助了。”

阿芷道：“他们来自天子脚下，说的话便是皇命，王爷不敢违抗。”

胡混心意微动，忖道：“便是没有皇命，这位爷也不会善罢干休。这丫头虽然心狠手辣，但她不会要我性命，不妨在此躲两天……”

“丫头，你不会是居心叵测吧？”

“什么话！你是我儿子的阿爸，我岂能害你？”

“丫头，休要胡说八道！你知道他不是我儿子……”

“不许犟嘴！”阿芷沉叱：“我说是，他就是！来人！备宴！”

“你这丫头，简直不可理喻……”

“少废话！走！去大殿！”不由分说，拉住胡混转身便走。

来到正殿，只见众婢捧盘执盏，鱼贯而入，霎时已将酒宴摆妥，十分丰盛，显见早有准备。

胡混自恃不惧百毒，落座大啖特啖，霎时酒足饭饱，宾主移座品茗。

阿芷诡秘一笑，问道：“尕毛神，酒菜如何？感觉如何？”

胡混怵然一惊，暗运真气，毫无异状，笑道：“不错不错，多谢多谢！”

阿芷斜眉一扬，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吩咐道：“塔娜，去对我师父说，我有贵客，今晚不去见她了，一切按我吩咐的做。”

“奴婢遵命！”塔娜转身走了。

“你还有师父？”

“废话！”

“你要你师父做什么？”胡混狐疑地问。

阿芷道：“家师是出家人，想在附近修一座寺庙，我们正在商量修庙的事。卓依，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的话，太阳落山了。”卓依答道。

阿芷道：“这黑鬼满身臭气，去准备热水，叫他好好洗洗再去客房，免得被他弄脏了被褥。”

卓依“咯”地一笑，应声走了。

胡混怒道：“丑八怪，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不再叫你赔我的狗，把你当贵客看待，还不知足？”阿芷振振有词：“你闻闻，你身上是不是臭气冲天？”

不必闻，他身上的确是满身怪味，早该洗洗了。

“罢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胡混自知不是对手，退避三舍：“丫头，打听一件事，说不说在你。”

“公子请吩咐，奴家洗耳恭听！”阿芷怪模怪样地模仿汉人女子屈膝行礼。

胡混笑笑说：“去岁腊月到今年正月间，你家王爷可在家中？是否外出过？”

“你问这个干什么？”阿芷目光一冷，疑云重重：“什么人指使你问的？”

“是我自己想知道，没有人指使我。”

阿芷冷声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整个腊月和正月，我阿哥……我阿哥和王爷，始终在家，不曾离开家门一步！”

“这就奇了……”胡混自言自语。

“奇怪什么？”

“有人说，他曾在另外一个地方见过王爷。”

“什么人？”阿芷紧盯不放。

“一个……哎呀！说了你也不识，不说了。”

“你必须说！”阿芷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说！”

胡混不敢泄漏水晶宫之遇，心念一转，道：“是那个叫佘能的一名手下。”

阿芷冷笑一声，松开手说道：“这些家伙，一直在千方百计地陷害王爷，这一次，哼！来人，带客人去沐浴！”

阿芷并非无的放矢，佘能的确率领大批侍卫，以各种身份来到会址附近。

由于小毛神横插一手，城南一战，佘能不仅未能拿住钦犯，而且损失了十名同伴，他迁怒于小毛神，将罪责完全记在了他的头上。

这些人抛家离室，跟随他远赴边荒，为了江山社稷含辛茹苦，没能战死沙场，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小混混手中，此仇不报，此恨难消。

因此，佘能下达了格杀令，无论何时何地，一旦发现小毛神，立即就地格杀。

山谷中搭起了一座擂台，三座观礼台也即将完工。

周围白帐连绵，是草原之王为与会者提供的宿营地。

营地中篝火通明，喧闹之声通宵达旦。

营地中已经进驻了近千名八方豪杰，有人酗酒，有人打架，也有人在偷鸡摸狗找女人，干什么的都有。总之，这般爷凑在一起，不会安分守己。

月光下，一骑飞驰而至，远远地下马，掠向东南角的一座帐篷。

此帐地处最边缘，附近的帐篷有些是空的，即便有人，不到后半夜不会回来。

黑影小心翼翼地绕过几座空帐，在一座有亮光的白帐前停住脚步，看看四周，弹了个响指。

帐内传出一声轻咳，有人道：“请进！”

帐中之人是佘能和杨德，二人正在饮酒御寒。虽然已经是盛夏季节，草原上的夜晚仍然寒意袭人。

夜访者是丁贤弟，他掀帘而入，杨德立即站起身来，走出帐外把风戒备。

“贤弟辛苦了，请坐！”佘能客气地请部下入座，尔后递上一杯酒：“胡少光可有消息？”

“找到了。”丁贤弟一饮而尽：“府衙传来消息说，近日，府城以东，湟水沿岸，接连发生多起怪案，死者都是有一定武功根基的少年男女，他们都被盗尽了内功真元，精血枯竭而死。黄大人派遣高手前去勘验，认出这些人的死因，与多年前发生在京师几起血案如出一辙。即是说，有可能是少司命所为。”

“这与胡少光何干？”佘能诧然。

丁贤弟道：“黄达人的人找到了两名目击者，据他们讲，案犯是个相貌英俊，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他们排查了案发地所有客栈的旅客名册，结果发现……”

“结果发现，案发当日，胡少光都在当地出现？”佘能接口问道。

“大人英明，最后一桩血案，发生在五日前城东十里铺，胡少光恰好也在该地。黄大人的人认为他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是咱们的人，所以没有动他。”

“奇怪，少司命失踪已久，胡少光何时学会了他的阴阳和合功？”佘能诧异不已。

丁贤弟道：“世间事很难说，也许少司命没有死，胡少光机缘凑巧，二人同流合污了。”

“也许吧。”佘能点点头：“胡少光目下何在？”

“他来了，一个时辰后即可到达。”

“小毛神可有消息？”

“有！据罗津的人讲，小毛神闯进塔尔寺行窃，被当场擒获，打入了死囚牢，我们的人也传来了同样的消息。”

“咄咄怪事！”佘能讶然低叫：“小毛神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去捋草原之王的虎须，不要命了？”

丁贤弟笑笑说：“小泼皮居然逃了出来，进了飞鹰山庄。”

佘能吃惊道：“飞鹰山庄的庄主，乃是草原之王的胞妹阿芷，他与这丫头是冤家对头，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往鬼门关里闯？”

丁贤弟笑道：“小泼皮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很难以常理理论。是否去飞鹰庄讨人，请大人示下。”

“不！草原之王颁下严令，大会期间，禁止械斗滋事，违令者斩！咱们的行踪瞒不过他，他一定希望咱们惹出点事来，将咱们一网打尽。他也许不至于取了咱们的性命，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只消将咱们扭送到府衙，也足以令咱们颜面扫地。因此，这种时刻，须必须以大局为重，不可轻举妄动。小毛神他跑不了，即便不被丑丫头杀了，草原之王也不会轻饶了他。如果他命大，能够闯过这两道鬼门关，也绝对过不了咱们这一座奈何桥。走！去迎接胡少光！”

但凡邪功，大多都能快速增强内功修为，使武功在短期内更上一层楼，因此，世人趋之若鹜。

少司命的“阴阳和合功”尤其如此，不到一月功夫，胡少光的武功便恢复了五成。

英雄大会临近，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便无法对那班来自天子脚下的虎狼们做出交代，必须尽快找几件有价值的消息，堵住他们的口。

月光下，胡少光纵马如飞，一路向西、向西、再向西，赶向会址所在的山谷。

远远地，依稀出现了三骑，不徐不疾，踏着月光迎面驰来。

他浑不在意，继续疾驰，渐渐接近了。

三骑忽然站住，他心中一惊，放缓马速，挪挪刀，步步接近。

近了，也认出来了，他心中发慌，滚鞍下马，跪伏于地：“小人胡少光，拜见三位大人！”

“原来是胡老弟，失敬失敬！”杨德翻身下马向前走，在三步外止步：“老弟从何而来？”

“小人忙里偷闲，回了一趟家。”胡少光诚恐诚惶。

“令尊令堂安好？”

“多谢大人垂问，均皆安好。”

“老弟近来忙什么？”

“回大人的话，小人在忙大人吩咐的差事。”胡少光小心翼翼地回答。

“有何收获？”杨德笑容可掬。

胡少光认出三人的刹那，心中便有了准备，忙道：“有！小人也已查明，不久前，王爷为部分兵卒更换了新打造的兵器，还将大量兵器分送给了诸台吉。”

“请问老弟，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是碾伯，还是平安？”

胡少光如遭雷击，浑身发冷，觳稣然不敢作答。

佘能道：“杨贤弟，这等奸诈之徒，留之无用，废了他！”

“大人饶命！”胡少光狂叫，匍伏于地，叩首不已：“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大人饶命啊……”

剑光一闪，锋尖抵住了他的后颈窝，杨德的声音，犹如一声霹雳，在头顶炸响，又像阎罗鬼判的判决，在头顶轰响：“府城以东的血案，是你所为？说！”

“小人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大人！”胡少光面颊贴地，绝望地哀叫。

杨德森然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小子作恶多端，早该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杨兄，活剥了他！”丁贤弟跳下马，拔出匕首恶狠狠向前走：“上一次放过了他，这一次决不轻饶，我剥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