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危机重重

他赶上几步，一脚踢出，重重地踢在大汉的后股。

“啊……”大汉挺胸仰首狂叫向前冲，突然仆倒。

他折身拦住狂叫救命的大汉，笑道：“老兄，不要鬼叫，咱们交个朋友……站住！”

大汉无意交友，闪身夺路张口要叫。他如影附形截住，脸一沉：“你再叫，我割掉你的舌头，不信试试。”

大汉不敢叫，但不甘心束手就缚，困兽犹斗，当胸一记“黑虎偷心”挥拳疾捣。

他左掌反格，封住来拳，右掌回敬一击“霸王敬酒”，快得不分前后。

“呯！”正中下颌。

“呜哇……”大汉怪叫，巨熊也似身躯仰面飞泻丈外，摔了个四肢朝天昏天黑地。

他飞身赶上，宝刀一顺，抵住大汉喉咙冷笑：“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何苦？”

大汉面如死灰，想要拨开刀，又不敢动，只好死了心，颤声道：“老……老爷，饶……饶命……”

他收了刀，盘腿坐在大汉身旁，宝刀横置腿上，和颜悦色道：“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会难为你，坐起来说话。”

大汉魂不附体地坐起，吐出一口血污，几颗碎牙，揉着下颌，半晌方缓过气来，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你要知道什么？”

他举刀信手一挥，一声轻响，一块拳大顽石应声两裂，刀锋毫发无损。

大汉全身一哆嗦，怔怔地望着地上的碎石，眼睛都直了。

拉乃合让回头笑道：“重要的有一件，次要的有几件，当然，说不说在你。”

“好快刀！”大汉脱口大叫。

“这是蒙古武士常用的刀，是我从几十把刀里挑选出来的。”他轻描淡写地说：“据说一刀过去，可以砍下七八颗人头，不费吹灰之力。但我不行，顶多只能砍下三四颗，前几颗很轻松，就像砍石头一样，最后一颗却要费点力气，你信不信？”

“信！信！”大汉额角冒汗，下意识地捂住脖颈连连点头：“你要知道什么？”

“信就好。”他放下刀：“第一件小事，适才那位老哥又放起花又发啸，结果会怎样？”

“当然是求救。”大汉眼中掠过一丝诡笑，神气地道：“首先赶到的是狗群，千千万万的巨獒，三五十个一流高手，也不够它们填牙缝，你信不信？”

“我信！”他很认真地点头：“第二件小事，这里有几家马场？那家最大？场主老爷是什么人？老哥是哪家马场的人？”

“你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口供！”大汉强硬地道：“咱们的人一到，会像剥羊羔一样剥了你。”

“真的？”他虎目中冷电森森，若无其事。

“你……你可以杀了我……杀了我……”大汉又开始发抖。

“那……真抱歉，我当过屠夫，杀牛宰羊，喜欢慢慢地剥，就像木匠拉锯子一样，先活活割开皮肉，然后一上一下慢慢地锯，羊儿牛儿就会不住地叫，那叫声很动听，你听过吗？”他抓起刀，轻拭刀锋，阴森凌厉的目光瞄向大汉的喉咙。

大汉毛发耸立，捂住喉咙向后挪退，栗叫：“你……你真敢杀我？”

“大概会。我很少杀人，有时候手痒起来，就只好找个不听话的人锯来玩玩。现在，我的手有些痒了。”

大汉冷汗淋漓，意识在恐怖中崩溃了，绝望地叫：“不要！不要锯……”

他脸色一寒，站起身来杀气腾腾道：“这要看你自己了，假如你不愿说，我先锯了你，然后问你的同伴，总有人会说的。”

“我说！”大汉魂飞天外，跪伏在地哀叫：“我说，这里有好几家马场，以沱沱河马场最大，我三人都是沱沱河马场的外围巡哨，马场主人据说是一位王爷，到底是哪位王爷，我从没见过，真的不知道……”

“莫非是草原之王？”他心中一凛，不动神色，重新坐在地上，问道：“马场在什么地方？”

“据说在念青唐古拉山深处，快马要走五六天，我们从没去过……”大汉向西南一指，有问必答。

“唔，另一件事，大约二十天前，马场的人在巴颜喀拉山抢了几位姑娘，她们在哪里？”

“你是为姑娘而来？”大汉抬起头**地笑。

“是我在问你，再敢乱说一句，我去问别人。”

“是是。”大汉似笑非笑，神色如谜：“是有这回事，二十天前，听说场里的人抢了几位姑娘，是真是假，我没见过。”

打听到了爱侣的消息，他心下大安，问道：“去马场怎么走？”

“很好走。”大汉奸笑：“直插西南，渡过北麓河、沱沱河，三四天便到。防守也很平常。咱们主要以养马、卖马为生，场内高手的武功也很平常，主要是对付大股的盗马贼，比我强，比你可就差远了，老爷此去必能马到成功。”

“鬼话！”他心中冷笑，倘若如其所言，宗成等人皆是一流高手，何以曝尸荒山？

忽见大汉面现喜色，心知有异，回首望去，只见狗群漫山遍野，潮水般涌来。正要跃起，身后劲风迫体。

大汉乘机猝起偷袭，一击冲拳，朝他耳门猛然击到，力道如山。

反应出自本能，他充分发挥出猎手的机警与迅捷，突然侧身出脚，凶猛地踹在大汉的胸口。

“哇……”大汉喷出一口血箭，身躯弓的像大虾，飞坠丈外，滚了几滚昏厥。

他飞身上马，抢上风向西北走，獒群亦折向正北，想拦截他。

近了，没有五百，也有三二百，皆是头如栲栳，短嘴阔口，身高三四尺，体长六尺有余的巨型藏獒。这种巨獒，力可裂豹，遇生人即扑，不死不休，只一头也会使一个一流高手手忙脚乱，遑论数百头？

他抢先一步超越，接着勒马直奔西南，并从怀中取出一颗乌黑色散发出浓烈异味的丹丸高高举起。

此丹名曰“避犬丹”，乃是以虎豹之骨，狻猊之粪便，以及颌下肉瘤风干研末，和以十余种奇药制成。

草原巨獒不畏虎豹，独惧狻猊。此兽尖嘴锐牙，浑身坚逾铜铁，凶猛如狮，阴险如狼，狡猾如狐，残忍如豹，迅捷如电，专食虎豹豺狼。虎豹看到它，莫不望风而逃，逃之不及，则驯服如猫跪伏如羊，任其撕肢裂体择肥而噬。

凶残如斯，区区巨獒岂堪克当？所以避犬丹中，大多混和有此兽粪便，以及蕴有强烈气味的肉瘤。

汹涌而来的獒群，嗅到避犬丹的气味，忽然停住，夹紧尾巴步步后退。前面的几头吓破了胆，四肢一软瘫痪在地，全身发抖。

獒群退出十余步，突然折身狂奔，一名驭犬者大怒，挥鞭迎头猛抽。

一头巨獒挨了几鞭，急疯了，陡然跃起，一口咬断了驭犬者的喉咙溜之大吉。

另几名驭犬者见状大惊，忙不迭调转马头落荒而走，獒群紧随后亡命奔窜。

拉乃合让“呵呵”大笑，收起避犬丹直插西南。

第三日正午，他渡过了北麓河，下马打尖，饲喂马儿。这一带寸草不生，罕见鸟兽，前途危机重重凶险莫测，使马儿保持精力比什么都重要。

第四日午时，他正在打尖，有动静了。

右侧的山谷中，传来急促的蹄声，十余骑窜出山谷疾驰而来。

左侧的山谷也有了动静，从蹄声判断，大约有七八骑。

蹄声渐近，正前方传来金铁震鸣之声。抬头望去，黑压压的马队呈扇形迎面压将过来，约有二三十骑。两翼的骑士则散开一线，截断了退路，调转马头迫压过来，前后足有五六十骑。马上皆是身着藏袍的藏人壮汉，骑术精湛，安坐雕鞍，神气飞扬不可一世。

他看清了四周光景，决计硬闯。对方自然会拦截，拦截自然会拔刀，刀一出鞘，势必要杀人。他不想死，不想死便得狠下心肠挥刀杀人，所以他率先拔刀了。

刀光闪闪，众骑士亦纷纷拔刀、扬刀，皆是方头窄锋藏式腰刀，皆长达四尺，现出一片寒光四射的刀林。

刀林向内聚压，包围圈在缩小，他策马徐徐迎进。

合拢了，五十余骑形成一个廿丈方圆的刀圈，将他围在核心。

五十余双怪眼恶狠狠地注视着他，目光比刀光更阴冷、更凶厉，脸色冷得像生铁，毫无人气。

他虎目半阖，视若无睹，任由马儿一步一步向前踏进。马蹄落地沉重单调，像踩在人的心口上，闷闷地。

“站住！”一大汉扬刀**吼叫，声音大得像打雷：“牧场禁地，擅入者死！下马受缚！”

他如若无闻，仍然是那副神态，一言不发向前逼近。

“狗东西，再敢前进一步，连人带马剁作肉泥……哎呀！快拦住他！”

拉乃合让猛一磕马，驱马扬刀向东疾闯，勇不可挡。

众骑炸了窝，东边的迎头拦截，左右两边的驱马向东抢，包围圈不攻自破。

“呵呵呵……”他放声大笑，向右一带缰，双腿一夹，坐骑一声怒嘶，蓦然旋身腰躯一弓，闪电般从众骑空隙中窜过。

众骑士方知上当，气得怪叫不已，穷追不舍。

“呵呵呵……诸位，失陪啦！”他回头扬扬手，俯身拍拍马颈，低叫：“快跑！快跑！”

马速已经到了极限，一闪便是十余丈，只片刻间，便将众骑士抛在二里之外。

“快放紧急讯号，迎头拦截！”一大汉愤怒地下令。

“嗤……”三道光焰冲天而起，“呯”然炸裂，五彩光华十里之外清晰可见。

小河阻道，宽仅二三丈，河水清澈见底，岸边的冰凌闪闪发光，两岸的沙滩平展展阔达七八丈，细细的沙粒在阳光下金光闪耀。

马儿驰近沙滩，蓦然驻蹄，险些将他抛下雕鞍。

“咦？怎么啦？”他讶然低叫，注视沙滩疑云大起。

“唔，沙滩上不见一块石头，有点怪……”他自言自语，从怀中掏出一颗鹅卵石向前一丢。

卵石落地无声无息，落地立即向下沉，霎时无影无踪。

“好险！”他惊出一身冷汗，拍拍马儿，亲热地说：“谢谢你，伙计，走！”

带转马头折向西走，绕过流沙地带，纵马过河，无形中摆脱了追兵与拦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