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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险象环生小说:毛神传 作者:奥玛乃康 更新时间:2014/11/3 9:10:35 “陪你。”齐显邦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你要去打猎,所以赶来陪你,幸未来迟。” 他的个头不高不矮恰到好处,结实雄壮显得孔武有力,淡褐色的脸堂不算英俊,但绝对不丑,举止谈吐不算文雅,但也不显得如何粗鲁,一个外貌很普通的年青人。要说有甚令人难忘的特征,也许便是一股剽悍之气和年青人特有的青春活力。 “不敢当。”姑娘回过神来,半真半假地道:“齐公子金枝玉叶,日理万机,我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如何担当得起?” “甘姑娘,你在骂我。”他眉头一皱,走近几步,语气不容抗拒:“别说这些了,走,我陪你去打猎,上马!”说着转身解开马缰,翻身上马,率先向南驰去。 姑娘朝桑格苦笑一声,扳鞍上马,驰向东南。 “甘姑娘,我知道哪里有野兽,跟我走!”齐显邦大叫。 姑娘如若罔闻不肯跟他走,两腿一夹,速度加快了三倍。 “臭丫头!”齐显邦眼中冷芒乍现,狠抽一鞭,赶了上来。 “甘姑娘,去哪里?”他满面笑容,风度甚佳,似乎忘记了适才的不快。 姑娘举鞭遥指前方:“积石山,黄河边。” 草原上有两座积石山,一座叫大积石山,藏语叫“阿里玛卿山”,另一座称小积石山。 小积石有两座主峰,东西对峙,高峻雄伟,居中有一条大峡谷,黄河之水从谷中滔滔而过。这条峡,便是著名的积石峡。 相传大禹治水,始起于此,积石峡便是这位老祖宗劈山开出来的泄洪通道,挖掘出来的乱石堆积成山,故称“积石”,当然是神话。 “积石山!”齐显邦一惊:“甘姑娘,那一带人烟稀少,凶险莫测,去不得。” “打猎不去人迹罕至之地,难不成去西宁城打?”姑娘毫不客气地抢白:“你要害怕,就别去。” “我害怕?哈哈哈……”齐显邦大笑:“草原上还没有能够令我害怕的东西呢。” 姑娘不语。他打马驰近,并辔而行,忍不住问道:“甘姑娘,你可知道我的来意?” “齐公子,有话明讲,我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 “好!痛快!恕我直言,齐某自见姑娘,惊为天人,好生仰慕,靡日不忘,月前曾对令兄提及,愿与姑娘结为秦晋之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阿哥如何说?”姑娘不动神色。 “令兄说,此事要问姑娘,他不能越俎代庖。甘姑娘,你我两家门户相当,若能联姻,你家的事,我会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姑娘冷笑:“当年,我阿爸为复职一事,曾多次登门拜访令尊,之后,我阿哥不知求过你几次,甘家若无我这个女儿,你会竭尽全力?笑话!” “不是我不尽力,而是这种事办起来相当棘手。”齐显邦脸色微红,急急辩白:“朝廷每年分给各地的配额十分有限,譬如今年,偌大的陕西布政司,只分到两名,一个给了中卫的马家,另一个给了松潘的额济。甘姑娘,明年我会及早着手,一定办妥此事。” “那就等明年再说吧,我们都还很年轻,是不是?”姑娘淡淡一笑。 乃兄曾多次叮咛她,此人不可得罪,所以,她不得不虚与委蛇。 她露出一丝笑容,委婉地道:“能得到齐公子的垂青,我十分荣幸……” “小姐,鹿!鹿!”桑格的叫声打断了她的话。 但见半里外,碧草间,一头大鹿若隐若现,头上犄角七股八叉,高逾三尺,乃是一头罕见大鹿。 甘巧巧喜出望外,忙取雕弓在手,纵马赶去。 齐显邦恨恨地瞪了一眼桑格,不甘落后,衔尾急追。 鹿儿见人马追来,陡然纵身,去势如电,三人三骑紧追不舍。 赶出十余里,进入一座大峡谷,桑格马力不继,早已不见踪影,甘巧巧与齐显邦首尾相接,不差上下,鹿儿在百步开外纵跃如飞。 弓弦声震耳,羽箭破空疾射。 “噗!”一声,正中鹿股。 同一瞬间,弓弦声再响,狼牙箭破空而至,“铮”然一声,射中鹿角,火星四溅,箭矢崩飞,巨大的震力传到,鹿儿向前一栽,又猛然蹿起,拼命奔逃,但股上带箭,较之先前慢了许多。 “它逃不远,快追!”齐显邦兴奋地叫。 “呵!好肥壮的鹿!” 怪石后,窜出四条青衣大汉,看到奔来的大鹿,喜从天降,拔刀拦截。四汉身着劲装,脑后拖长辫,一看便知是来自中原的武林豪杰。 “住手!”齐显邦愤怒地叫:“我们已经射中了它,鹿是我们的!” “郭兄,鹿血鹿肉皆是大补,到口的美味不可放过,拦住那对男女!” 叫声中,四汉左右一分,两人捕捉大鹿,两人迎向来骑,扬刀高叫:“小**,向后转!” 甘巧巧与齐显邦皆是蒙古族,二人身着蒙古袍,是何身份一目了然。 “该死的臭汉人!”齐显邦肝火骤升,也想在美人面前称英雄充好汉,长刀出鞘一刀挥下。 这一刀出乎意料,左边的汉子没想到小**竟敢出刀,未加提防,刀虹临头,“嚓”一声轻响,被斜斜劈作两半。 刀虹乍沉倏升,银虹光芒四射向右横掠疾荡。 右边的汉子看到同伴躯体两分向两边倒,吃了一惊,刀风隐隐,刀虹临头,抬刀疾封向后急退。晚了刹那,奇冷彻骨的锋刃电掠而过,喉咙立断血雾狂喷,人向后倒一声也未叫。 齐显邦一击得手更不怠慢,猛一磕马,长刀高举火杂杂往前冲,想斩草除根宰了另两名大汉。 “天!”一汉惊叫:“谷师兄,小**杀了郭师兄和杨师弟!” “陈师弟,宰了这对狗男女!”谷师兄眼睛都红了,舍了大鹿一声怒啸如狼似虎向前迎。 陈师弟向外一闪避过齐显邦,弹身猛扑落后丈外的甘巧巧。 甘巧巧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唬得俏脸惨白娇躯乱抖,如痴似呆,眼前只有刀光和鲜血,根本没看到扑来的大汉,任由马儿载着迎向死神。 齐显邦惊鸿一瞥,脸色剧变,抓起一支狼牙箭向后一甩,怒啸震天,凌空扑向谷师兄,犹如自天而降的天神。 “啊……”身后传来一声惨吼,单刀脱手脚下大乱,踉踉跄跄奔出几步,“砰”地摔倒。狼牙箭贯入后心,透胸而出,眼看活不成了。 惨吼声入耳,甘巧巧心神一震,神志立清。 “铮!”前方传来金铁交鸣暴震,谷师兄叩开凌空砍来的一刀,沉叱声中,展开迅猛绝伦的抢攻。 “五虎断门刀!”甘巧巧失声低叫,喃喃自语:“惹上江湖是非,后患无穷……糟!” 齐显邦自幼练的是长枪大戟,刀马功夫,对中原武学所知不多,他轻而易举地击毙了三名武林高手,使他低估了对手,大意地弃长就短,飞离雕鞍与对手展开了步战,数招一过立陷困境。 山西五虎门的五虎断门刀,享誉武林经久不衰,今日大意失荆州实在冤枉。这位谷师兄虽非门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也绝非庸手,师门绝学一展开,但见刀光匝地,急剧地交叉飞旋,势如狂风暴雨滚滚而至。 齐显邦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在刀山重压之下奋力挣扎,拼命抗拒封架,但对方招发捷如迅雷,每一刀皆力道万钧,每一刀皆攻向全身要害,每封一刀,皆觉半身发麻骨痛欲裂,死亡的恐惧油然袭上心头,情急狂叫:“甘姑娘,助我!” “住手!”姑娘尖叫,带马向前闯,她只想阻止二人,无意出手杀人,讵料这一叫反而差一点将谷师兄送进枉死城。 叫声入耳,谷师兄猛然想起尚有强敌在侧,心中一惊,本能地顺势向左急跃。 高手过招,岂容半途撤招?被紧压的刀光陡然怒涨,光华掠体而过,刀光乍敛。 “哎……”谷师兄闷叫,捂住左肋一退再退,在丈外止步,眼中怒火熊熊,指缝间有鲜血涌出。 左肋开了一道缝,幸未伤及内腑。四人本为水晶宫而来,不意因小失大三死一伤,栽得真冤。 “你……”他单刀斜指,沉喝:“通名!” 齐显邦九死一生,豪气复发,方欲开口,甘巧巧急叫:“不要通名!” “为何不通名?”他愕然回顾:“谁怕谁?” “你……真蠢!” “谷师弟!谷师弟……”侧后方有人失惊地叫:“老天!陈师弟等人遇难了,天啊!田师兄,快来!” “快上马,走!”姑娘花容失色,急促地叫。 “我不走!”齐显邦拒绝离开:“蒙古男子汉,决不能临阵退缩……” “蠢货,你想招来灭门之祸吗?” “笑话!谁敢灭我堂堂……” “住口!”姑娘唯恐他吐露姓名,心中大急,飞身下马,不由分说,抓住他的腰带,粉臂一抡,将他抛上雕鞍,力道大得惊人。 “啪!”一声,白马后股挨了一掌,向前一窜,狂奔而去。 “**,留下!”谷师兄见姑娘要走,单刀一扬想阻拦。姑娘不理他,快马一鞭,急急走了。 “甘姑娘,你使我丢尽了脸。”半途,齐显邦忿忿地抱怨。 “你为什么乱杀人?”姑娘冷冷地责问:“他们只不过想抢那只鹿,你竟然拔刀杀人,太过分了!” “大草原上的一切,都是我们蒙古人的,那几个汉狗凭什么强抢?”齐显邦仍然余怒未消振振有词:“下一次,哼!谁敢拦我的马头,我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你狠,你是大英雄。”姑娘愈发不快:“你以为,你们齐家财大势大,是五虎门的对手?” “五虎门是干什么的?有何了不起?哼!”齐显邦不知道五虎门是何方神圣,根本没放在眼里。 “五虎门……我懒得跟你说,总之,今日之事,你若敢泄漏一个字,不出一年,你齐家满门就会鸡犬不留,我们甘家也会因为你的狂妄自大蒙受无妄之灾。你要是想死就抹脖子自尽,别来害人。”姑娘说罢,加了一鞭,马儿一纵,窜出丈余。 齐显邦被她说得害怕起来,但却仍然将信将疑,赶上几步,询问五虎门到底是何等路数。姑娘告诉他,五虎门乃是江湖武林中最难惹难缠的门派,该派弟子行事乖张狠辣,睚眦必报,武林朋友谈虎变色,轻易不敢招惹。适才所伤四人,只是该派门下三流角色,一旦泄漏,该派必将倾巢而至,不灭齐、甘两家满门,不会罢休。姑娘告诫他,冤冤相报,是江湖惯例,惹上了便不死不休没完没了,若欲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是割掉自己的舌头。 齐显邦听得胆颤心惊股栗不已,自此,将今日之事深藏心底,一个字也不敢吐露。 眼前危崖耸立,奇峰插天,股中荆棘丛生怪石林立,阴森森鬼气冲天。 “他们会循迹追上来的,如何是好?”齐显邦心虚地说。 “收起你的英雄气概,躲!”姑娘马缰一带,驰入了峡谷。 齐显邦催马赶上,说道:“阿巧,你的臂力大的惊人,真少见。” 姑娘听他叫出了自己的小名,面色一冷,但却没有发作。 齐显邦讪讪一笑,道:“先前,你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桑格打断了,不知……”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说这个?”姑娘面带浓霜,不客气地斥责:“我要好生想想,未做出决定之前,你少来缠我。” 日已过午,二人如无头之蝇,在峡谷中之中乱闯,饥火如焚,不知身在何处。 蓦然,隐隐传来哭喊之声与叱喝之声和怪笑声。叱喝声是汉语,甚是凶厉。 二人本是惊弓之鸟,闻声一惊,勒马站住,面面相觑。 “莫非是他们……”齐显邦做贼心虚,面如土色。 “不像。”姑娘侧耳聆听:“走,去看看!” 驰出峡谷,眼前的情景,令人触目惊心义愤填膺。 谷口豁然开朗,展现出一片平坦的草地。 小溪旁,五七座黑色蓬帐东倒西歪倾覆于地,十余名官兵手执刀枪,将廿余藏人老幼圈在一旁,另有七八名脑后垂辫的汉子,赤条条一丝不挂,各自搂抱一名少女少妇,按倒在地大肆淫辱。众女辗转哀啼,痛苦万状,其中竟有十二三岁的幼女。 清廷在青海驻军甚众,这干军卒,久驻边陲,军纪日驰,辄掠牧人财物牛羊,淫辱妇女,肆无忌惮。牧人深受其害,敢怒不敢言畏如蛇蝎。 甘巧巧见状,粉面通红怒火万丈,不知不觉,取弓在手。 “你要作甚?”齐显邦一把按住姑娘荑腕:“这班混蛋固然该杀,可是,他们是朝廷军卒,杀戮官兵形同造反,这是灭门之祸,万万不可造次。”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能忍心坐视这班父老遭其荼毒?你的男儿气概何在?天良何在?”姑娘愤怒地质问。 “这……我……我不能招来灭门之祸……” 她拨开他的手,张弓搭箭,低叱:“你怕我不怕,你走!” 齐显邦脸色连变数变,正自犹豫不决,马儿却发出一声嘶鸣。齐显邦大惊失色,勒转马头迟疑不决。 官兵猛然回头,喜出望外。 只见百步开外,青骢马上,安坐一位绝色少女,虽然粉面含煞张弓欲发,却是明艳绝伦动人心弦。众卒登时灵魂出窍,瞧的呆了,均想:“老天爷,好美的妞儿,若不享受,天理不容……”发一声喊,拔足奔来五六个。 齐显邦心中一虚,猛抽一鞭落荒而走。 姑娘心一横,羽箭脱弦而出,电光石火,一闪即至。 “噗!”一声怪响,正中一卒鼻梁,直贯入脑,此卒一声闷叫仰面摔倒。 “大胆丫头,竟敢杀害官兵,捉住她!” 众卒咆哮如雷,跃上马背来势汹汹,蹄声雷动。 甘巧巧心知惹下了大祸,心中一慌,掉转马头仓惶而遁,众卒穷追不舍。其余军卒我行我素,恣意淫乐。 蹄声再起,十余骑狂风也似卷至,马上皆是头扎红、蓝二色头巾的蒙古大汉。众汉入目眼前情景,登时目眦尽裂怒吼如雷,长刀出鞘虎入羊群,挥刀猛杀猛砍,只片刻间,将众卒砍作一堆堆烂肉。 一名红巾大汉劈颈抓起一名唯一幸存的军卒,挥刀割去他的耳鼻,又刺瞎一目,喝道:“畜牲,滚回去告诉常老儿与黄老儿,青海草原是我家王爷的天下,日后再敢荼毒百姓,咱们见一个杀一个概不轻饶,滚!” 兵部侍郎常寿,乃是大清朝钦派青海的最高文官,武官是官拜抚远大将军的皇十四子胤禵,另一位是西宁总兵黄喜林。驻军骚扰地方荼毒百姓,常、黄二人不是不知,而是无力制约。 十余万大军都是血气方刚的光棍汉,吃饱喝足之后,无所事事便想女人,这比什么都迫切。这干人分居四方要隘,趁出巡之际**掳掠,无法无天屡禁不止。民不告官不究,牧民们畏官如虎,谁敢去告?没有苦主,大人们乐得睁只眼闭只眼佯作不知。 草原上有两位王爷,一位是和硕亲王罗津,另一位是河南亲王察罕。二位王爷都是蒙古顾始汗的子孙,其势力却别如天壤。一位雄踞西海势力强盛,人称草原之王,大有与清廷分庭抗礼之势;一位屈居黄河南岸,势单力薄谨小慎微。 草原上只有罗津王爷豢养了大批武士,五色头巾是活字招牌,除了这班狠汉,没有人胆敢向官兵拔刀。 这次闹得太大,不仅残杀了一队官兵巡骑,而且公然向两位大人叫阵,太狂妄了。 常大人闻讯,大发雷霆,立即遣使登门问罪。一如既往,罗津王爷坚决否认,反而指责常大人无事生非,乱入人罪妄衅事端。双方各执一词争攘不息,愈演愈烈,而袭杀官兵之事却时有发生,火上浇油。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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