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您为什么总是在诱使我犯罪！”他恼火地低声的喊。

“怎么？你有压力！”朱利安得意地笑起来，她以为小伙子说的是被自己的美貌给诱惑了，有了无法克制的烦恼。

“你总是在拖我的后腿！让我保住自己的小命，可是你就不想想我是一个指挥员！我要是心存逃跑的龌龊思想，我手下的兵会怎么想，会不会替法西斯在我背后来那么一枪！”

他连珠炮一般蹦出的话让朱利安的脸孔一下变得苍白。

她咬着唇不说话，眼泪一下涌出来。

铁流打住了话头，稍微放缓了些语气，解释道：“这个旅里四分之三的战士是**员和青年团员。他们对上级发布的命令，理解的可能没有你这样深刻，但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质疑。不管对与错！命令就是要求战士们去无条件的执行！可能他们当中很多人因此而无谓的牺牲了，但是，这支部队却是整个共和国最正规的、最善战的部队！我既然身处其中就要为她的荣誉奉献出自己，一个战士的责任。”

“我知道自己的话不是太合适，或许发号施令般的语气也让你反感！”朱利安搽去眼角的泪花，哽咽道：“但是，我对你的心意是好的，我只是想让你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

铁流严肃地对她说，“像你一样想法的人，在这里并不少见，你们的想法也许没错，但是，效果显然不好！防线往往就是被这样的人放弃的，不管这防线如何的坚固，弹药多么的充足，放弃和撤退的理由总是那样的充分，就如我现在训练着的那些无政府主义者！”

“无政府主义者又如何呢？我在前线也接触过许多这样的战士！他们对你所叙述的全部的、革命的内容都能有正确的理解。他们也希望多听听你们这些布尔什维克、苏维埃国家使者的讲话。” 他言语中咄咄逼人的教训口气，终于惹恼了朱利安。

她有些激动地反驳道：“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得到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他们在拿上枪的前一刻，可能还是大学生、教师、自由职业者、甚至是流浪汉！这样一群被追求自由，反对法西斯的精神鼓舞起来的人们，冲上战场的那一刻，突然面临到残忍撕裂肉体的枪弹时，本能的恐惧自然会让他们冷静甚至恐惧起来！这又有什么好谴责的呢？他们或许要比你们的战士更多一些时间和经历来适应这残酷的战场！”

“时间！我们没有时间来适应。如今我们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撤退问题。还能往哪里退呢？掩体后面不就是马德里嘛！”铁流无奈地解释。

“放心好了！我们的男子汉们的自尊心很强。没有谁会愿意沿着马德里的街道撤退，而让姑娘们站在自家的窗户里和阳台上讥笑他们的懦弱表现！”朱利安重拾自信，得意的对铁流笑道：“你刚才那样激动不会也是因为如此吧？！”

“什么？”铁流不解地望着她。

“怕我是试探你，害怕会因此而小瞧你！”她狡黠地笑道：“我是真心希望你没事的！要知道，我可是非常喜欢你，爱你！”

“您们干嘛总说这些玩笑话！”铁流不满地抱怨：“如果您一直觉得我是个不正经的人，哪我得向您声明，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插科打诨、沾花惹草的人！您以后别再和我说这种玩笑话了。”

“是吗？”朱利安突然提高了嗓门，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如果你真是你说的这种人我何必费心牵挂你！”

“干嘛牵挂一个不相干的男人！”铁流恼火地抢白她。

“不省心，知道吗？”朱利安磨着牙低声地骂他，“你知道你在鬼门关前晃荡了几次吗？你知道你那些风流破事足够让你死几次了吗？”

“你，我，”

她一说这样的话，铁流就感到紧张，马上低下了头，不再搭理她了。

在他们谈话进行时，露天电影放映场里的气氛也不错，所有的战士们的情绪都被调动的高涨起来。

“你要学会拒绝！尤其是不要滥发善心，牺牲自己去收获女人们的可怜。”见他张口结舌憋得难受，她放缓了语气谆谆教导道：“不要再打听什么救护队的女人了！卡夫卡什么的逃兵记录我帮你销毁了，那种事情说不清楚就是麻烦，你最好别沾惹！”

铁流张大了嘴巴望着她。“看什么看！听着，胡丽雅！”朱利安咬牙揑拳，气恨恨地一字一顿地命令：“不准和她再有任何的接触！”

“为什么？这个不能接受。”铁流不快地拒绝。

“假如我说为了我，你同意吗？”

朱利安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滴向他放着良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