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整个11月铁流他们的工作都是忙碌的！马德里遭到了佛朗哥军队新的疯狂攻击。前线四处都在告急，所有的部队都在为保卫首都恪尽职守，铁流他们也日夜不息的穿梭在各条战线上！日子过得很艰难，但是付出得到的回报也很丰厚，目前整个马德里地区的防御力量业已掌握在红党手中。

共和政府的部门首脑，已决定撤退，因为来自弗朗哥叛军的威胁越来越大。他们打算把政府机关转移到巴伦西亚。

铁流不知道这些撤退的活动应该如何组织才能避免影响到前线的防御态势，但照他的看法，如果不是由于马德里红党的艰苦努力，整个战线压根不可能稳定下来，那么失败自然也是无可避免的。

这段时间，他跟着将军同志和约瑟·迪亚斯、多洛列斯·伊巴露丽、安东尼奥·米赫等人物频繁接触，尽管他对这些政治领袖们的言论和行动不是完全地接受，但是对他们为战线的稳定所做的所有不懈的努力仍然感到钦佩。

比起那些政府机构里各种各样不打招呼就撤走的机关，西班牙的布尔什维克党员们的战斗意志无疑是鼓舞前线战士们的最后保障。共和政府里的许多资产阶级官员们只为自己打算。当战况危急时这些属于不同党派的政府成员们，有时连谁都不通知一声，就撤出了首都，其中不乏一些重要部门，甚至在原地什么工作组也不留下就那样集体消失了，彼此失去了联系的部门好像一部接近散架了破烂机器，如果他还能勉强的运作着，这已经是布尔什维克党员们创造出来的奇迹了。

就在这样的混乱中，敌人的进攻逐渐逼近了市区。梅列兹科夫带着铁流越来越多地待在前沿。一天凌晨，在敌人即将发起一场意图明显的进攻前夕，米哈伊尔·科利佐夫和一名西班牙布尔什维克找到了梅列兹科夫，他和铁流那时正躲在掩体里。

在敌人断续的炮击中，米哈伊尔和那位西班牙同志简略地跟将军同志谈了一件很紧急的事情，他们希望将军同志马上与共和国的首相拉戈尔·卡瓦列罗取得联系。

“现在有一点极为重要，那就是要使首相立即前往巴伦西亚去领导政府机构的工作。”米哈伊尔急迫地对将军说。

“首相先生可不信任我，”梅列兹科夫皱着眉头抱怨道：“他可从不愿意听从我们布尔什维克人的建议，按照他通常的做法，如果是我们出面，他可能会把我们的坚决要求当成某种党派之间的倾轧，当成一种要挟或者是威胁”。

“不管如何看待卡瓦列罗这个人，目前最重要的是维护**政权的效能和各种力量的团结。”那位西班牙同志迫切地劝道：“法西斯的爪牙摩洛哥部队已经接近他住的城郊。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说服他立即去巴伦西亚，”

“我们怎么能影响到他的决定！”将军无奈地反问。

“鉴于这一个阶段以来，军事顾问在首都保卫战中取得地成绩，我们认为首相先生对苏联军事顾问是尊重的，我想他能接受的或许也只有你们的建议了。”米哈伊尔肯定地说。

梅列兹科夫迟疑了一会儿，他终于点头答应了，“瓦洛佳，去准备车子！”

但是，他马上又叫住了已经起身的年轻人，“把胡丽雅女士叫上！请她和我们一起去。”

铁流点点头，赶紧跑去准备了。

当他们驱车到了首相住所门前时，将军本人坐在车内并没有急于下车，看得出他对劝说能否成功不抱很大希望。

“我唯一担心的是，让首相先生误解我们苏联方面是在胁迫他撤离。”梅列兹科夫迟疑地对胡丽雅说，“请您待会翻译时注意遣词，务必打消首相先生担心自己离去后，我们支持西班牙同志取得政府主导权的疑虑！”

胡丽雅严肃地点头表示理解，而铁流这时方才明白，将军本人为何对此一直表现的很重视！在他看来，如果首相离开了马德里，那么，马德里的一切自然是要由西班牙红党人接管的。其实，这又有什么好考虑的，起码在反抗法西斯的态度和决心方面，红党远较其他政党的表现来的坚决和有效。

但，这些人毕竟是政治家！铁流突然间觉得自己直到此刻才理解了克劳塞维兹说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的那句话的真实含义了。

他觉得自己如今的作为终究只能算是国家机器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螺丝钉而已，决定许多人命运的显然是这类人，他即将见到的一位大人物，想到这，起初还很无所谓的年轻人居然产生了一些紧张和好奇心驱动的想要尽快见到首相的急迫感。

他们的求见首先就在门房遭到了挫折。接待他们的是首相官邸的一名军官，非常孔武有力的一个男子，他很刻板地告诉将军，卡瓦列罗首相一般于22时睡觉，在此钟点之后，还从不曾有什么样的力量和事情能让他打破这个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常规。

铁流认为这家伙是在敷衍他们，要知道如今可是战争时期，难道一旦首相开始入睡，他同外界的联系即行切断，所有汇报给他通路都要关闭？他真有魄力在被窝里迎接敌人的拜访吗？或许，佛朗哥将军的到来会让他改变这个养生的好习惯吧！

负责护送他们到来的一位西班牙同志也很无奈。梅列兹科夫希望来个更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来叫醒首相，不巧的是，那些心急的家伙此刻都已经先期到了马德里至巴伦西亚的公路上，说是迎候首相一同转移，倒不如说他们比首相更担心摩洛哥士兵的突然造访吧！

关键时刻，胡丽雅起到了作用，也不知她是怎么说的，那位军官突然就改变了态度，很殷勤的引着他（她）们进了首相官邪。

一位得到通报的秘书接待了他们。

将军通过女翻译告诉他，深夜来访的目的是怎么回事。他耐心地向这个秘书解释，但无济干事。这个秘书比军官的态度可是坚决，他不管你说的多么急迫，只强调一句话，“政府首脑现在正在睡觉，不能叫醒他。有事明天说！”

等的实在不耐烦的铁流打断了他的无聊的重复，“现在，告诉我您的名字！”

“怎么？”秘书愕然地望向他。

铁流煞有介事地掏出自己随身的笔记本，拧开了钢笔帽，严肃地改用俄语对他说，“我要记下您的姓名，我们来就是通知你们，敌人已经到了那里，首相现在应该到什么地方去，这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现在请您在这儿签名！如果由于您接到通报而不上报，那么倘若首相被俘，自然是要由你来负全责！”

“用脑袋来负责。”将军生气的追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