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根据他打听到的消息，目前这个顾问团的临时办公地点就设在苏联大使馆内。

为了防范敌人的轰炸，白日里喧嚣的城市并不见灯火。即便这样，依旧有炸弹不时地在城区爆炸。下午，德国的“容克”式飞机进行了一次空袭，投放的航弹中有一部分是定时弹弹，此刻在城中爆响的应该就是这些东西！由于马德里防空力量的不足，这些飞贼来去自由、丝毫未受惩罚。无奈的人们除了将愤怒地目光投向高空，对此也别无办法！

黑夜的到来，带给了城市暂时平静的时刻，白日里小心躲藏的人们在大街上奔跑着急急忙忙地储备明日的物品，铁流抓住了一个行人，让他指给自己去苏联大使馆的路。

“有香烟吗？！”那人眼神古怪地打量着他，然后从铁流手中抢走了整包香烟。“好吧！从这里一直向前，走到头后你看到的最完整的一栋建筑就是了！当然，你看到后，它恐怕也不再会完整了！”

这人奇怪地言辞让铁流半天都没闹明白他的意思，想了半天才猜测，这个家伙可能把自己当作给法西斯飞机发信号的第五纵队啦。

被人称之为大使馆的那所建筑，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旅馆。但里面确实住着苏联人。他最先遇到的是《真理报》的一名记者叫米哈伊尔什么的。原本是铁流向他打问事情，结果知道他是来自前线的后，反倒是这个米哈伊尔揪住自己不停地询问最新的战况。

铁流无奈地回答他：“战况用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目前的局势相当复杂。您可不能让我站在这里来回答！”

对方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不想吃点东西吗？跟我走吧，你要找的人一会可能会回来，在饭桌上等人或许心情会愉快些！”

这一整天来，铁流算是吃了一顿像样的晚饭，米哈伊尔才从国内来这儿，期间倒是他向年轻人讲起莫斯科的新闻来了。很快的调动起谈话的气氛，铁流也主动谈起当前真实地战况：“说实在的，关于这里发生的情况你们知道的很多已经过时了。我不是不想给你讲仔细了，只怕讲多了会把你们弄糊涂。你必须去前线转转，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搞清楚的，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保护你去前沿看看！”

听了他的话，米哈伊尔显得很兴奋：“我现在就是想要尽快地像军人那样行动起来。可是这里的军事顾问团成员们都不允许我去前线采访，他们总是在向我强调安全和危险的问题！”

“军事顾问团的成员都在这里吗？”铁流环顾眼前简陋地空间，诧异地问。“在这里办公的有别尔津、沃罗诺夫和伊万诺夫同志。伊万诺夫刚被调到共和国**去了。同他在一起工作的大部分人员不久前都投奔了佛郎哥。你不用着急，别尔津和沃罗诺夫马上就要到这里来。”米哈伊尔爽快地介绍到。

动一动就吱噶作响的破桌子、脏盘子里的燕麦面包和熏马肉，米哈伊尔不可笑的笑话，昏暗的房间和耳中不时出现的爆炸声——这就是战火中的马德里的现实。

说话间房子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声，军事顾问、炮兵专家沃罗诺夫和苏联顾问们的领导者别尔津将军走了进来。大家互相拥抱、握手后，重新坐回了桌子。将军同志显然对铁流还有些印象，毕竟就是他将这个东方来的小年轻从军校要到了支援西班牙的苏联志愿人员的队伍里。

铁流拘束地向别尔津报告了自己被调来这里的情况，将军同志则饶有兴趣地询问他与共和国军队指挥官共事后的感觉，随后就向他介绍了一下他的新领导，一名并不在场的苏联军事顾问。

“梅列兹科夫同志，目前是共和军**谋长卡夫雷拉的军事顾问，你将和他在一起，配合他的工作！”别尔津让他马上去找新的上级报到，对于他的这个突然地新任命，铁流到此刻依旧没有完全明白，但是不明白的事他也不必要去猜想，服从就好了！

有人带他去找梅列兹科夫，来到另外一间比较大的房间时，铁流瞅着昏暗地烛光下围在宽大地图前的一堆人中，有一名指挥员看着有些面熟，带他来的人指给他看的新上级竟然就是这人，此时他正在和一群军官仔细地研究马德里的防御部署，见到铁流后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吩咐他也一起旁听。

“目前的形势很危急！下一昼夜甚至是未来一星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把马德里变成一个堡垒。但是，我们的力量捉襟见肘，可以调动的人力很缺乏，”正在介绍情况的是卡尔洛维奇同志

“可以把完成任务的希望坚定地寄托在**员、纠察人员和广大的工人和市民身上。”梅列兹科夫在桌子上铺开一张小点的地图，开始指出今后防御工事的配置点。当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他转身招呼铁流，两人重新正式地相互做了自我介绍！

“我了解你！战斗很勇敢的坦克兵，好小伙！咱们这可算是第二次见面了，”见年青人有些不解，他微笑着解释：“我刚来时和沃罗诺夫同志一起下到部队。我去的是李斯特那里，第11 旅！在那里我见过你，怎么，你居然一点都没记起我来？！虽然那次你头上裹着绷带，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指挥员假作不满地抱怨。

铁流恍然大悟，“您是在我们进攻塞斯纳地区的战斗时，给我们做过战斗指示的那位彼德洛维奇首长？”他惶恐地问。

“才想起来吗？当时和我在一起的另外一名炮兵指挥员就是沃罗诺夫同志，你应该也能在这里见到他，那场战斗你们打得很好！坦克兵们很勇敢！”梅列兹科夫高兴地表扬道。

怪不得刚才和首长们见面时，有一位首长热络地主动拥抱了自己，那应该就是沃罗诺夫同志，自己当时竟然没认出“熟人”来！话说回来了毕竟自己是个黄种人，在这群大鼻子眼里总是要特殊些嘛！比较起来，自然是他更容易被别人记住！铁流暗自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