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十八章 南京，南京（四十三）

老军长回到军部，立即下达了如下命令：“鉴于十一师师长余世明被调动，现将十一师暂时划归独立旅马旭指挥，原来编制人员不变。”

命令传达到牛首山阵地上的十一师那里，原先在老高他们与鬼子死磕的时候，为保存自己实力而没有出手相救的那几个军官坐立不安了，开始商量着动歪脑筋了。

其中一个团长对十一师参谋长明征说道：“参谋长，现在军部将我们十一师划归独立旅马旭指挥了，我们先前没去救他们在左翼阵地上的四团，现在我们要受马旭指挥了，恐怕他不会就这样放过我们，参谋长你见多识广，给我们指条明路。”

明征想了一下，对这些军官们说道：“你们多虑了，我看那个马旭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看在大家都是一起在十一师共事的份上，马旭应该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那几个军官回去后，左思右想觉得明征的话是有点道理，但总觉得有点不太放心，再加上对战场形势的悲观，觉得继续留在十一师可能只有死路一条了，想来想去，这几个家伙商量了一下，决定瞒着明征，私自脱离部队，各自到内地找关系去投靠，反正我又不带走手下士兵，你余世们有委员长这个老乡帮忙调走，咱们没这个后台，自己找个门路还不行？

于是乎，十一师下面四个团长走掉了三个，另外走了几个师部军官，消息传到军长那里，气得军长直骂娘，要通了南京卫戍司令部的电话，要求唐长官向军统施压，务必抓住这几个临阵脱逃分子，就地正法。

唐长官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听了军长的情况后，对军长说道：“正方兄，你消消气，别跟那些小人一般见识，我务必向委员长汇报这个十一师的情况，他们走了也好，你办起事来不是方便了许多？”

老军长没法，只得把马旭叫来，让他赶紧将十一师接手过来，另外再任命几个团长和主要军官，在南京保卫战期间，取消十一师番号，暂时归独立旅统一指挥。

马旭正在为左翼阵地丢失，四团三千多兄弟全军尽墨痛心不已呢，一听军长将十一师全部交与自己独立旅，觉得还有机会夺回左翼阵地，急忙带着老丁他们一起来到了十一师。

十一师的官兵们由于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士气相当地低落，失败消极的言论在十一师里弥漫开来，参谋长明征与马旭可是老相识了，一看马旭来了，急忙迎上来说道：“马老弟，你来了就好，十一师要散伙了。”

马旭一听明征的这番话，觉得这个十一师已经快到崩溃的地步了，不下猛药整顿是不行的了，要是让明征把十一师的主要军官找来，咱们就在这里开个军事会议。

军官们一到，马旭宣布了几件事情，首先将十一师四个团缩编成两个团，由明征统一指挥这两个团，暂时称呼为独立旅特务一团和二团，反正人数也只有四千来人，不如缩编成两个团来得靠谱，分别提了原先的两个副团长担任这两个团的团长，受明征节制。

另外马旭对于那些坚决留下来坚守阵地的官兵给予了奖励，军官统统提升一级，士兵每人奖励五十块大洋，并且要求兄弟们今后务必听从命令，坚守阵地，不当临阵脱逃的逃兵，否则无论官阶大小，一律就地正法。

马旭的三板斧下去，很快就起到了整肃军纪的作用，两个团的兄弟们对马旭敬佩有加，纷纷表态一定服从指挥，坚守阵地，特别是几个刚刚被提升为团长的军官们，更是对马旭佩服的紧，都说这个新长官有魄力，是个干大事的人。

明征对马旭说道：“马老弟啊，我本来也想十一师成了这个样子，想一走了之，但今天看到兄弟们的变化这么大，加上你们独立旅在阵地上的英勇战斗，我觉得一走了之太丢脸了，现在你委我重任，是看得起我，我虽然是一介书生，但必当誓死保卫阵地，与兄弟们共生死。”

马旭拉着明征的手说道：“你是我的老上级，让你指挥两个团委屈你了，但现在战事紧急，我们牛首山阵地随时有被鬼子攻占的危险，希望我们能够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努力守住这个南京城的东南屏障。”

“那是当然，马老弟，有什么任务你尽管开口，我必定一一照办，不是我吹牛，十一师那些军官们还是有些听我的。”明征自信地说道，明征在十一师干了三年多的参谋长，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好，老丁，你宣布一下战斗部署吧。”马旭对独立旅参谋长丁宁说道。

老丁看了看明征，对他这个曾经的老上司下达了作战命令：“特务一团两千人自即日起与独立旅二团坚守牛首山主阵地，特务二团与独立旅一团，特务二营等三千人迂回到左翼阵地侧后，阻断鬼子从左翼阵地向南京光华门方向的渗透。”|

明征接受命令带着部队与老葛的二团会合去了，马旭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老丁说道：“老丁啊，看样子我们的形势不妙，左翼阵地失守，老高的四团全部阵亡，相当于断了我的一只左臂，小鬼子要是以左翼阵地为跳板，冲破我们的狙击阵地，或者慢慢渗透进来至光华门，那我们独立旅可就四面受敌了，凶多吉少啊。”

“是的，所以我建议从牛首山主阵地后撤至后面的峡谷山上，虽然这个山体海拔不高i，才一百来米，但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我们把这五千人马全部放在两边的山上，居高临下，只要死死地守住口子，就能最大限度的阻挡小鬼子通向光华门，这样既能减少阵地战带来的伤亡，又能大量杀伤进犯的鬼子，迟滞他们向光华门前进的速度和时间，岂不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老丁说道。

“是啊，从小鬼子化妆偷袭左翼阵地起，我就开始怀疑小鬼子了，他们是不是也在打这个牛首山的主意，强行翻越海拔不高的牛首山，待得过去一部分兵力之后，再从背后突袭我们独立旅的后背，一举将我们独立旅消灭干净。”马旭就此情况分析道。

“对，小鬼子就是想这样干掉我们，要是被他们翻越牛首山，那他们就掌握了战场主动权，朝南可以攻击我们独立旅后背，朝后可以就地进攻南京城的光华门，朝西可以攻击79军军部，朝东可以与镇江方向过来的鬼子十五师团会合，反正是想打哪儿就打哪儿，而我们则处处被动，处处挨打，到最后还得被小鬼子包了饺子。”老丁赞同马旭的战况分析。

马旭一看情况紧急，来不得半点延缓，急忙打通了军部的电话，将自己的建议给军长说了说，老军长沉思了许久，最后说道：“马旭，只要你能够阻挡鬼子于光华门外，你就照你的想法来，不要有什么顾忌，我相信你，现在我们79军的命运就看你们独立旅的了。”

马旭有了老军长的亲口承诺，胆子大了不少，撂下电话，立即命令驻守牛首山主阵地的老葛逐步撤离至后面的牛首山上两侧，尽快在山上构筑起一道防御工事，并且要求他们在撤离阵地之前做好迷惑鬼子的工作，尽量为刘胖子他们一团的狙击阵地争取一点时间。

刘胖子在牛首山主阵地上差点要把自己那个一团的老底给拼光了，正心疼不已，长吁短叹呢，突然间马旭将那个十一师改编过来的特务二团归于他指挥，心情又好了起来，这一下子加上原来就划归一团的特务二营，刘胖子现在手下拥有人马两千五百多人，武器装备一应俱全，弹药补给充足，刘胖子一扫以前萎靡不振的态势，重新又牛了起来，接到马旭要他带着部队在主阵地后面那个进山口子上构筑防御工事的命令后，立马马不停蹄的带着兄弟们撤退到那里，开始挥舞铁铲挖坑了。

对面的小鬼子也不是傻子，一看牛首山主阵地上国军来回调动密集，肯定要有事情发生，佐藤命令攻占牛首山左翼阵地的鬼子立即向牛首山前进，务必在明天中午之前占领牛首山，控制江宁通向南京光华门的通道。

这时候，先前那些化装成国军的三十来个小鬼子从老高那里逃脱后，翻越了牛首山，快速穿插到了南京光华门城下，与周边的汉奸取得了联系。并且通过汉奸提供的通讯工具与佐藤联系上了，佐藤考虑到现在穿插成功的人数太少，让他们就地隐蔽起来，侦察光华门那一带国军的部署和火力配置，有机会渗透进南京城里，同城里的汉奸会合，等大部队攻到光华门时，在里应外合，一举攻占光华门。

就这样，刘胖子刚刚才高兴了一会儿，马上就要面临鬼子的大规模攻击了，这次由于刘胖子这个扼守的位置要紧，鬼子也想势在必得，集中了两个联队，加上一个炮兵中队，共计六七千人的兵力，气势汹汹地朝刘胖子这边压来，打算一战攻克阵地，打通到光华门的通道，从东南方向攻克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