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暗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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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林峰紧握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两匹黑马口鼻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他回头瞥了一眼，日军的三辆边三轮摩托车正如同饥饿的狼群般紧咬不放，车斗里的机枪喷吐着火舌。

"驾！再快些！"林峰狠狠甩动马鞭，鞭梢在空中炸出清脆的响声。黑马嘶鸣着，蹄铁在冻土上迸出火星。

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来，大部分被马车后部加装的三寸钢板挡住，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林峰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的谨慎——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实则是地下组织精心改装的移动堡垒，钢板夹层中甚至还藏着备用武器和药品。

"夫君！等等我！"风中传来美慧子带着哭腔的呼喊。林峰心头一颤，却没有回头。他知道那个穿着日军少佐制服的女人此刻正坐在越野吉普里，那双曾温柔抚摸过他脸庞的手，如今却握着指挥刀指向他的同胞。

"八嘎！杀死他！为帝国勇士报仇！"纯田一郎歇斯底里的吼叫穿透枪声。林峰从钢板的观察缝中看到那个满脸狰狞的日军小队长高举军刀，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林峰三天前在检查站用飞刀结果了他弟弟的性命。

林峰迅速更换了冲锋枪弹夹，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保持清醒。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从钢板侧面的射击孔中扣动扳机。一梭子子弹精准地击中领头摩托的油箱，轰然爆炸的火球将两名日军掀上半空。

"干得漂亮..."林峰嘴角刚扬起一丝冷笑，却听见美慧子用日语厉声喝止："停止射击！我要活捉他！"

林峰抓住机会，从怀中摸出那把德国造毛瑟手枪——他的成名武器，组织里人称"鬼见愁"的神枪手标志。枪柄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樱花，是美慧子当年亲手刻下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年前的东京，樱花纷飞的校园，文学系的皇冠体育投注：留学生和将军之女那段不被允许的恋情。美慧子穿着和服在月下为他跳了一支《君之代》，而他则用二胡拉了一曲《梁祝》。谁能想到再次相见，竟是在血与火的战场上。

"林峰！投降吧！我保证你的安全！"美慧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林峰苦笑，安全？在南京城三十万冤魂面前，哪有什么安全可言？

纯田一郎显然不打算服从命令。这个失去弟弟的军人已经红了眼，他指挥剩下的士兵分成两路包抄马车。"少佐，恕难从命！鬼狼少佐有令，格杀勿论！"

林峰感到马车突然剧烈颠簸——右后轮被子弹击中，木质轮辐开始碎裂。他当机立断，从座位下抽出一把霰弹枪，对着逼近的摩托就是一枪。钢珠呈扇形喷射，又一辆摩托失控翻滚。

美慧子的吉普车紧追不舍。林峰能清晰看到她被寒风吹乱的发丝，和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他们之间不过二十米距离，却仿佛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为什么..."林峰无声地质问。他看见美慧子嘴唇**，似乎在说着什么，但风声吞没了所有声音。

林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美慧子的吉普车急刹在倒下的树木前，她站在车头，双手紧握成拳。即使隔着这么远，林峰也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痛苦与不舍。

"为什么要来皇冠体育投注：..."林峰喃喃自语，从暗格中取出一本皮质日记本。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他和穿着学生装的美慧子站在东京大学的银杏树下，笑容纯粹得不染一丝尘埃。

间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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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林峰手中的盒子炮喷出火舌，子弹精准地穿透了摩托车驾驶员的眉心。失去控制的钢铁野兽歪斜着冲向路边，将两名日军士兵甩进结冰的沟渠。但更多的摩托车仍在逼近，车斗里的机枪手疯狂扫射，子弹在马车周围掀起一片尘土。

"八嘎！给我打死他！"领头的日军军官挥舞军刀，面目狰狞。

林峰一个侧滚翻躲到马车左侧，三寸厚的钢板挡住了大部分子弹。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他摸向腰间，却发现最后一个弹夹已经打空。

"该死！"他啐了一口，目光扫向马车底部暗藏的武器箱——那里还有两颗手雷和一把霰弹枪，但需要至少五秒才能拿到。而最近的摩托车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刺破枪响。美慧子的越野吉普横插进追击队伍前方，她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手中的南部手枪直指天空。

"停止射击！这是命令！"她的声音因用力而嘶哑。

追击的日军士兵犹豫了，枪声渐弱。但领头的纯田一郎却更加疯狂地挥舞军刀："别管那个女人！为二郎报仇！"

林峰抓住这短暂的**机会，猛地掀开马车底板。他的手指刚触到冰冷的霰弹枪管，就听见一声近在咫尺的引擎轰鸣——一辆摩托车已经绕到马车右侧，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后背。

"林峰！趴下！"美慧子的尖叫与枪声同时响起。

林峰本能地伏低身体，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回头看见摩托车上的日军士兵胸口绽开血花，而美慧子的枪口还冒着青烟。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美慧子眼中噙着泪水，嘴唇颤抖着无声地说着什么。林峰读懂了她的唇语——"快走"。

但纯田一郎已经彻底疯狂。他跳下摩托车，高举军刀冲向马车："支那猪！偿命来！"

"纯田！站住！"美慧子再次举枪警告，但对方充耳不闻。

林峰迅速给霰弹枪上膛，却在瞄准时犹豫了——纯田与美慧子几乎在一条直线上。这一犹豫给了纯田机会，军刀闪着寒光劈向林峰面门。

"砰！"

又是一声枪响。纯田的动作突然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扩散的血迹，然后像截木头般栽倒在地。美慧子握枪的手剧烈颤抖，枪口飘出一缕硝烟。

"少佐...你..."一名日军士兵惊恐地看着她。

美慧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违抗军令者，格杀勿论。现在，全部停止追击！"

趁着日军混乱之际，林峰狠狠抽打马匹。两匹黑马嘶鸣着加速，马车在坑洼的路面上剧烈颠簸。右后轮发出不祥的吱呀声——子弹已经损伤了轮轴。

前方出现一片杨树林，林峰眼前一亮。那是组织预设的撤退路线，林中布置了绊索和陷阱。他回头看了一眼，美慧子正被几名日军军官围住质问，她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马车。

"驾！"林峰再次挥鞭，马车冲进树林的阴影中。

树干间预先设置的绊索被触发，两棵碗口粗的杨树轰然倒下，阻断了追击路线。林峰熟练地操纵马车在林中穿梭，七拐八绕后停在一处隐蔽的土坡后。

他迅速卸下马具，轻拍两匹黑马汗湿的脖颈："辛苦了，老伙计。"马儿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结成霜。

从马车暗格中取出备用衣物和武器，林峰换下血迹斑斑的长衫，穿上普通农民的棉袄。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马车——三寸厚的钢板上布满了弹痕，但核心结构依然完好。这辆特制马车是组织里"铁匠"老周的杰作，已经救过他三次命。

远处隐约传来引擎声，追兵正在绕路。林峰从怀中掏出怀表——这是美慧子五年前在东京送给他的离别礼物。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待君归来，樱花再开"。

他苦笑着将怀表收回贴身的衣袋，拎起行囊钻入密林深处。枯枝在脚下断裂，发出清脆的声响。两小时后，当美慧子带着搜索队找到这个临时据点时，只看到空荡荡的马车和吃草料的黑马。

她拾起地上半截香烟——林峰特有的牌子，滤嘴上有一圈淡淡的唇印。美慧子将烟蒂紧攥在手心，直到刺痛感从掌心传来。

"少佐，要继续追吗？"一名士兵请示道。

美慧子望向林峰消失的方向，轻轻摇头："他熟悉地形，追不上了。"她在心中默默补完后半句："这次，就放过你吧。"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如同无数破碎的誓言，在两人之间盘旋不去。远处传来隐约的炮声，提醒着这场战争远未结束。美慧子知道，下次见面，他们可能真的要兵戎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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