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格外融洽，气氛也烘托到位了，卫东在饭桌上幽默风趣的谈吐，几度把小妍逗笑，成功化解了初次见面的陌生感，相处变得轻松愉快，增加了双方的好感。卫东妈烧完菜也不上桌去吃饭，迷迷瞪瞪靠在一边，桌上聊天她听着，桌上乐她也乐，满心满眼都是幸福满足。

饭吃好，青青艳红识趣借口家里孩子没人管要早点回去看孩子，带上各自的男人委婉撤退，给卫东和小妍独处创造机会。

小妍这个女孩别看年纪小，却是极为懂事，她没有急着跟卫东出去玩，而是手脚麻利收拾起杯盘狼藉的餐桌来。卫东妈怎么能让第一次来作客的囡妮干活，忙上前阻止道：“小妍，放下，快放下，你歇着就好，碗筷我会来收拾的。”

“阿姨，您坐下吃饭，桌子我来收拾，忙了一上午，你还没吃饭，肯定饿坏了吧！”

小妍早就注意到卫东妈没上桌来吃饭，可她一个初次登门的客人，不好反过来喧宾夺主招呼主人吃饭，只能等大家都走的时候，赶紧帮忙干点活，让卫东妈歇下来把饭吃了。虽然今天是她和未来婆婆第一次见面，但这个面容和善的农村妇女让她享受到了一辈子不曾有过的宠爱。

小妍的勤快与懂事，倒让卫东和卫东妈出乎意料了，原听说女孩家里穷，又没上过学，本没对她的人品有过高的期待，想着差不多就行了。没想到，从贵州穷山区走出来的孩子，竟然家教这么好。

啥也不说了，卫东也不闲着，帮着小妍一起收拾桌子，卫东妈转身进房间去了。等小妍和卫东把桌子收拾停当擦干净。卫东妈就拿出一个红包往小妍口袋里面塞。

“阿姨，我不能要您的红包……”小妍掏出卫东妈强塞进她口袋里的红包，慌忙给卫东妈递回去。

“要的，小妍，这个红包你一定要收下！”卫东妈又将红包塞回小妍口袋里。

见小妍还要把红包还给妈妈，卫东开口了：“小妍，红包是我们这里的风俗，你收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妍这才明白卫东妈给她红包的意义，这个红包是未来婆婆给儿媳妇的见面礼，是对她的认可和尊重，她收下这个红包，就证明她已经同意这桩婚事了。可……初次见面……是不是太急了……

看到小妍面露犹豫为难之色，卫东妈连忙拉起小妍的手，目光中充满怜爱之情：“小妍，这就是缘份，你和卫东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你又这样的投缘，上天注定我们要成为一家人的。你放心，卫东会待你好的，他要是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对呀，”卫东马上接过妈妈的话说：“以后你们是二对一，我要被你们欺负喽！”

小妍抿嘴笑笑，感觉这么做好像不太对，可她不懂是哪里的问题。这个红包她想拒绝，又不想拒绝。想拒绝是怕自己这么快答应跟卫东在一起，以后卫东会不珍惜她。不想拒绝是她能感觉到卫东妈将来肯定是个好相处的婆婆，自己婚后的日子不会难过。小妍心里明白，女人想找个好婆婆，比找好老公更难。

“好啦，有红包收你还纠结什么呢？你不要给我得了。”卫东作势要去抢小妍手里的红包。

小妍条件反射躲开卫东伸过来的手，卫东马上哈哈笑了起来，毕竟是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红包的。

被卫东这一逗，小妍羞得满脸通红，红包拿在手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卫东妈是过来人，能不懂小女孩的心思吗，她心明手快再次将红包塞进小妍的口袋里。并双手按住口袋，假装要生气的样子说：“你再不收下，我就要伤心了。”

小妍知道这是卫东妈给的台阶，一而再，再而三，面子已经给足了，她要是还不收下，人家就当她不满意这桩婚事了，她决定赌一把，收下红包。

卫东看小妍收下红包喜笑颜开，是个爽快人，好相处。又感慨起跟本地姑娘相亲时，那些个父母兄弟，七大姑八大姨，谈条件挑理挑毛病，要这要那的，每相一次亲，就像是在接受一次审判，你老实交代人家嫌你穷，你不老实交代人家说你骗，里外都是人家说了算，何苦来着。小妍多好啊！好像上辈子就和自己是一家人，怎么看怎么亲切。

“卫东，下午带小妍到澧浦街上买身衣服，看到好的鞋子也买一双，料子买好点的，别节约钱。”卫东妈笑眯眯，昨夜那雨下的好啊，顺风顺水都是有征兆的。

“阿姨，不用了，我有衣服穿的。”

小妍低头躲避着卫东投过来那炽热的目光，心里一阵慌乱。这时候的她，就像是刚从**大海游上荒岛的人，摆在眼前的是人间天堂，还是危机四伏的地狱，全都是未知数。而她就是个赌徒，筹码是押上自己的人生幸福。在卫东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她看到自己妥协的娇羞模样，品尝了属于爱情的甜蜜，再无能力去挣脱这包裹着糖衣的泥潭。

在卫东妈无限欣慰的目送中，这对中年男子和青春少女组合，乘着一辆八成新的自行车，甜甜蜜蜜踏上了探索婚姻生活，追求幸福美满的道路。

同时，建华和见芳在父母家吃过午饭，也准备回金华城里。出门前，建华爸问起建华的创业进度，有没有想好做什么生意？店面看好了吗？在江南还是江北，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可建华哪里去看过什么店面，他以自己要开店创业的名义从爸爸手里要来一笔钱，学着王彬的样把钱全部投进股市炒股票去了，钱正套在股市里出不来，烦着呢。建华就怕他爸提起这事，所以吃过午饭就借口忙，急着要跑回城里去。

建华爸投资的罐头厂这几年效益好，拿到了丰厚的红利，他给儿子在城里买了房子，还花钱把儿子的户口迁进城里，为的就是要让子孙后代都能在城市里扎根，接受优质的教育资源，彻底脱离农民阶层。

面对爸爸的追问，建华只能昧着良心说店面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位置在江南，还说以后金华的商业圈会转移到江南，新开发的江南必定会比江北更繁华。建华的话是有道理的，江北城区的地形高地不平丘丘壑壑，不符合开发高档小区的条件，而江南一马平川，可开发的土地资源更广阔，将来那一大片都是高档小区，人口也势必会随着房地产迁徙，江南城区的繁华指日可待。

建华一通头头是道的分析，让建华爸对这个向来不务正业的儿子倒是刮目相看了，感觉他确实有点经商的头脑，不防放手支持他出去闯一闯，多些历练也是好的。

“嗯，有进展就好，如果本钱不够告诉我，我这里还有点钱，还能支持你一下。你妹妹就要上大学了，我要给她准备学费，你已经结了婚，马上就要有孩子，也该成家立业了，不能总伸手问父母要钱花。”

建华爸也是恨铁不成钢，希望已为人夫，将为人父的儿子，早日把肩上那副担子挑起来。

“嗯……好的……我知道了。”建华暗自松口气，庆幸这次被自己蒙混过关了。

这时，站在建华边上的见芳想起什么来了说：“哎，我今天去卫东家，看到卫东大姐从温州带回家的女孩了，很年轻，很漂亮哦。”

“是来跟卫东相亲的吗？”建华爸闻言很是关切。

“对呀，他们家今天很热闹呢！”见芳点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我去看看！”建华听说卫东家来了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孩，立刻来了兴致。

“别去，人家饭都吃完了，还能在家待着，卫东约我们一起去爬山，我都给回了，我才不去给人家当电灯泡。”见芳拦下风风火火的老公，这种场合可不兴跑去搅扰当心把人家的好事给搅黄了，那可吃当不起。

“都怪你，不早说！”这么好的热闹没赶上，建华为此感到惋惜和失落。

“他家今天还杀鸡了，我们家都没杀鸡吃！”看到建华失落的样子，见芳还故意要逗他一逗，谁叫他不跟自己一起去看卫东妈，错过热闹能怪谁哩？

谁想这隔墙有耳，见芳的话正巧就落进出来送鸡蛋的建华妈耳朵里，马上嚼到味了，拉着脸不高兴地说：“我统共就这两只老母鸡，你们还惦记上了，鸡杀掉就没有鸡蛋吃啦。”

“妈，我是逗建华玩的，我喜欢吃鸡蛋，不喜欢吃鸡的。”见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给婆婆陪笑脸。

“见芳要是早说卫东家杀鸡，我就去他家吃午饭了。”建华还没意识到妈妈不开心，净说傻话。

“卫东家今天有客人，你去凑什么热闹！家里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你要厚着脸皮跑到别人家里去吃饭，人家来请你了么？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建华妈听了建华的蠢话，心里面就更吃味了，怎么你们同穿一条裤子的，比父母还重要啊！脸上也是倾刻间乌云密布，随时都有来暴风雨的可能。

咦……被骂得莫名其妙的建华摸摸脑袋心想：我是靶子呀，你们的矛头还都冲着我过来了。我这里还愁呢，回金华后得找王彬想想辙，别生意没做成，钱亏到股票里拿不出来了，到时候该怎么跟老头交代才好。

建华爸当然心知肚明老婆大概是要找茬了，就怕她在儿媳妇面前闹起来，丢了自己的老脸，失了一家之主的威性，只能催促儿子赶紧走：“饭吃过了，你们俩个快回去吧。鸡蛋别忘记拿上，建华要好好照顾见芳，她怀孕不能干重活的，家里面的活你多干点，别跟个大老爷一样，让老婆伺候你。”

“知道了，知道了!”

建华被他爸唠叨，有些不耐烦，儿媳妇比儿子都亲，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