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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发现了最大的幸福小说:风雨年华之女军人自述 作者:关月 更新时间:2025/1/5 18:41:18 再次醒来已经是子夜时分。我躺在一个简易的军用帐篷里,身边坐着的人竟然是史际明。 见我睁眼,史际明扑上来急问:“子荷你怎么样?伤口疼吗?你等等,你等等啊!”他随即冲出帐篷,大声叫着:“军医,军医,方子荷醒了。” 随后进来一个女军医,试了我的脉搏,翻翻我的眼皮,对史际明说:“不要紧。打完这个吊瓶,你给她喂点饭。有什么情况就叫我。”说完她又匆匆而去。 史际明回来,抓起我一只手攥着,眼圈红红地说:“子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可是你,你不该这样啊,不该这样……” 我忽然发觉我的心态平静极了。整个大脑中,明净得如同清秋的夜空。好像那些倒霉事都没发生过,我现在感觉自己非常幸福。是的,我竟然从那坟墓般的废墟中被救了出来,我还活着,而且我的史际明就在我的身边,这简直太好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见我脸上浮现出了神秘的笑容,史际明竟然有点害怕了。他急问:“子荷,你怎么了。我是际明啊,你,你没事吧?你能说话吗?” 我看着他,嘴唇**几下,总算说出话了,尽管那声音十分微弱。我说:“傻吧你,我还不知道你是史际明。你个大坏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的语调无比温柔。 一声“大坏蛋”,让我的史际明激动万分,他那眼泪稀里哗啦就下来了,他伏在行军床的边缘上,哭得浑身颤抖不停。 我也是泪流满面。我轻轻抚着他的肩头,哽咽着说:“别哭,你别哭了际明。你看,咱俩不都好好的吗,跟好好地活着比起来,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对不对?” 史际明抬起头,先给我擦泪,然后自己擦,擦完他紧攥着我的手说:“你知道吗子荷,你当时一走,可把我急坏了……” 原来,当农机局值班室老头告诉史际明我去救灾的消息后,他开始还以为是单位上安排的,既着急又担心。于是他找戴若思,问我是跟哪个部门去的,是去负责救灾的宣传工作吗? 戴若思尽管没上班,可部里的情况却都知道。她告诉史际明,生产部根本就没安排女干部去灾区,“小方”先找我们姜部长,不管用又去找政治部文主任,非去救灾不可,怎么劝都不听。文主任没办法拒绝,才安排她到救护队去的。 史际明立即猜到了,我一是在赌气,二是不想听人们的闲言碎语。带着这样的情绪去救灾,那真是非常危险。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假也没顾上请,就截了一辆市革委救灾车队的汽车来灾区找我。 说起来他这种这行为实在有点盲目而且荒唐,灾区这么大,救灾的部队和其他地方单位那么多,按说他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我。但人家史际明还就是找到了,只不过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我正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被两个战士往急救点抬呢。 后来我才知道,史际明为了找我,十七八个小时一口饭也没吃,不知问了多少人,不知转了多少地方,先后换乘了汽车、摩托车、三轮车、自行车甚至马车等各种交通工具,终于在宁南县城找到了军区后勤部的救灾大队。当然,“史科长”来灾区绝不是单为了找老婆,这个过程中,人家还参与了两次抢险,帮助救护包扎了十多个受伤的灾民。就是现在这会儿,他在看护我的同时,还一并照看着旁边帐篷的五六个伤员。 史际明告诉我,我的伤其实不太重,除了三处皮外伤之外,就是右小腿骨折,现在已经给我上了夹板。另外就是我失血比较多,加之天气太热伤口感染,可能恢复时间要长一些。 我俩正说着话,旁边帐篷里的伤号又在哭叫,史际明赶紧又奔了出去。 尽管史际明很忙,但他还能不时抽出时间跟我说说话。这个过程中,我完全有机会问问陶双飞的情况,但我不敢问,我总是怀着一丝丝侥幸,那就是陶双飞没死,他被从鬼门关上抢救了回来。 黎明时分,李副主任来了,原来,这个简易帐篷是他的指挥部。但从这个帐篷拉起来之后,他就没顾上来这里坐上哪怕是一分钟。 李副主任满脸的疲惫,不过见到我状态不错,他很高兴地说:“哎呀小方你吓得我够呛。你再给我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我满带歉意地说:“副主任你看,我这出来救灾的,先让人家给救了。” 他说:“你和陶双飞舍己救人,表现的很棒,刚才记者还要采访呢,我没让他来。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你得先养伤。我也得先眯上一会儿。” 我本来要问陶双飞的,他说要“眯一会”,我也就不好开口了。 李副主任把手里的一摞子稿纸放桌子上,就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头往身后的帐篷上一靠,没半分钟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我使劲抬起身,看到了那稿纸上的标题:关于物资部助理员陶双飞同志牺牲经过的报告。 史际明进来,见我拿着那叠稿纸在无声的哭泣。他坐到我身边给我擦泪,我说了陶双飞救我的事,他也把我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 当战士们把陶双飞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在场的医生认为,他是在受伤的当时就死的。因为他伤得太重,一边是断裂的预制板,一边是倾斜的水泥地面,陶双飞就夹在这之间只有八九公分宽的缝隙中,他的腰部以下全都挤扁了,这么重的伤势,不可能给他留下存活的时间。 那无比惨烈的真实情况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结婚以后我跟着史际明读过好多书,长了不少知识。一次我看刚解禁的《三国演义》,史际明在给我讲解司马懿的时候,说过一个“忍死”的故事。事出《晋书》,说的是魏明帝临死前,向远道奔回的司马懿托孤,魏明帝说:“死乃复可忍,吾忍死待君,得相见,无所复恨矣。” 我原来不相信,死还能“忍”?现在我相信了。陶双飞“忍死”待我,是要说出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他才“无所复恨”。 如果这不是“爱情”,那就是一种更伟大的“人间真情”。它甚至要重于那些千古传唱的“绝世之恋”! 这事我不能告诉史际明,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吧。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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