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当回“红娘”

第二天我和史际明回到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史际明忙着生蜂窝煤炉子准备做饭，罗月平来了，手里还端了一个大饭盒。进门就说：“方姐，别忙活饭了，我给你们从食堂买的包子，还热乎呢。”

史际明已经饿得不行了，过来抢了包子就吃。我瞪眼骂他：“你怎么像个狼似的，也不知道先谢谢人家小罗。”话没落音，史际明一个包子下肚了。

我和史际明吃包子，小罗就帮我们生炉子烧开水。我们吃完喝着茶聊天，我拿出从嘉安买的一件新式衬衣送给小罗，她先是推辞。我说，我就照你的身材买的。她才收下了，高兴的连连道谢。

这时，院门一响，然后就是魏淑玉的声音叫我：“小方，你回来了？”

听到魏淑玉来，罗月平就站起来告辞。魏淑玉进屋后说：“怎么我一来你就走？”罗月平说：“我妈那里有事，我得去她那儿一趟。”说完她拿起衬衣，笑眯眯地说“谢谢方姐”就走了。

因为我们家的小院就在办公楼的东边，所以魏淑玉也时不时来我们家“串门”，但她不如小罗来的勤。小罗有个哥哥在副食品公司，她便经常买些不用票的排骨、鸡蛋什么的给我们送来，也经常在我们家吃饭。魏淑玉不一样，只要史际明在家，她很少过来，她来一般都是找我玩。

尽管我以前没来由地瞎琢磨她，但是人家魏淑玉却很把我当朋友，而且人家还帮过我的忙：冬天的时候有一次史际明出差了，正赶上庆远感冒发烧。魏淑玉和我一起带孩子到医院看病，划价、拿药、打吊针，忙前忙后，两顿饭都没顾上吃，那一阵还真是挺让我感动的。不过，感动完了，我还是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戒备心理。

魏淑玉坐下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压低声音对我俩说：“昨天党委来人搞干部的例行考核，际明不在，李知言就趁机‘下药’，那真是个典型的小人。”

史际明他们文秘科一直没有科长，只有两个副科长。另一个副科长叫李知言，他正千方百计钻营着要争科长位子，一有机会就搞些阴谋诡计对史际明使坏。昨天党委来的人召集座谈会。李知言在会上说，有个别干部占公家的便宜，群众反映很大。党委的人当时没说什么，会下找李知言了解情况，李知言就汇报说，史际明用公家的材料为自己家接水管，这性质就是**。

李知言今年35岁，比史际明大得多。他原来在“干道办”（负责人防工程建设），后来不知怎么攀上赵局长，便调到了农机局。这个人长得干瘦，苍白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看上去倒是文质彬彬，但他长了一双滴溜乱转的小眼睛，加上时不时挤出的一丝奸笑，一看就象个“佞臣”。文秘科长期没有科长，影响工作的开展，可能是赵局长还拿不定主意该用谁。李知言为此急不可耐，抢当科长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史际明气坏了，他说：“那水管子又不是我安装的，是赵局长让总务科王科长给安的，这儿是单位的宿舍，又不是我的私产，他李知言这不胡说八道嘛！”

我赶紧说：“你别急。赵局长肯定会解释这事。姓李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家也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魏淑玉冷笑：“小人就是‘小算计’。李知言可能以为，他打小报告，上级能给他保密，谁知道人家还要去总务科核实，一问什么都明白了。”

史际明叹口气说：“我还真得防着他点。这小子成天跟我称兄道弟的，背后砸我的黑石头。”

魏淑玉也叹气：“唉，小人难防！”

魏淑玉就是专门来报信的，说完要走，我说，外头怪黑的，我送送你。

送她是假，我想给她当回“红娘”是真。红线的那一头，就是我和史际明的朋友陶双飞。

陶双飞跟那个天车工散了之后，正好封志扬也转业了，分到了河东区妇联。我就想把封志扬介绍给陶双飞，先征求他的意见。他一开始还挺感兴趣。再往下听，当我说出是封部长家的“小六”，他马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很坚决地说，他不想“高攀”，一点点都不想。

封志扬那边不成，我又想到了魏淑玉。或者说，我先提封志扬是在试探，我的本意就是要推出魏淑玉。

魏淑玉原来谈着的那个空军飞行员，后来没成。她妈又替她找了个空军场站的技术干部，魏淑玉也没看上。

陶双飞常来找史际明，难免会碰上魏淑玉。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两人就开起玩笑来了。我跟史际明商量，这两人经历相似，个人条件相近，看那样也挺对脾气，咱们撮合一下吧。史际明说，陶双飞肯定愿意，关键得看魏淑玉，你先探探她的口风。

到了院子外面的树底下，我跟魏淑玉说了这件事。魏淑玉问我，：“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们俩的意思？”

我说：“我俩有了‘意思’才问你的，女的优先，我得先问你。”

她笑：“我得先看看他的表现。”

我有数了。回去就跟史际明说：“那头儿交给你了。”

史际明直点头：“我妈不是让咱去看看老爷子嘛，等我问陶双飞最近去不去环山，去的话路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