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埋在心中的梦

都说是，月上柳梢，人约黄昏，不过，今天大杂院里却不是那回事儿，因为大伙都做着一个共同的富裕梦，毕竟，大家能够在这里相逢，为的就是一个共同的目标，你说是建设祖国也没错，说是为了民族振兴也没错，但是，首要的就是能让自己和家人过生幸福日子，毕竟，每一个国家都离不开我们家庭这一个细胞，正是因为有我们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才组成了这个社会。

平时打麻将的小屋里面乌烟瘴气，虽然乔大能和陈岩都在，不过，今天却少了麻将的声音，大院的主要人物都在，赵老四也早早地收摊了，翠花也不在院子里和那些娘们儿们闲扯，高居理约见保险客户也改到了明天，邓泽放下了笔，不再写作，林俊推掉了黎静的约会，杨光难得的离开自己痴迷的游戏，大伙都到了这儿，不过，有一个人是大家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季刚。乔大能叼着烟笑着问道：季队长，微服私访来了？放心，我们这里没有闹事的，最多也就是老付挨揍。

付新宽笑了，说道：乔爷，我又没有招惹谁，凭啥挨揍？

乔大能眼睛瞄了一下陈岩，说道：你俩矛盾解开了？

这一次却是陈岩开口了：乔爷，那是过去式了，现如今啥都讲究和气生财，别看我是个开黑车的，也说不定哪天老付坐我的车呢。

赵老四嘿嘿一笑，说道：那敢情好了，进了陈岩的车，老付跑也跑不了了。

大伙儿都笑了，可是，看看表，这都已经快九点了，这召集大伙来的双喜却没有过来，乔大能问秋爱：你家双喜成了队长，架子也大了，全大院的人都在这里等着他，他到不见了。

秋爱陪着笑脸说道：耽误大伙儿的时间了。刚刚下班的时候，王总把他叫去了。人家是投资方，俺们也就是给人家站台的，能不过去？不过，双喜把大家叫来了，一定会尽快赶过来。

翠花插话说道：不急，只要不打麻将就好。不然，坐上一晚上，输上几十块。

陈岩不愿意了，骂道：怪不得最近输钱，就是你瘪犊子嘴臭，以后没事就给我念叨菩萨保佑我赢钱。

翠花一撇嘴，说道：怪不得到处都是打麻将的，原来玉皇大帝和观音菩萨也凑局。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

就在大家心烦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双喜的脚步声，双喜走了进来，把手里的瓜子放到了桌上，招呼大家吃瓜子然后一起商量事儿。

双喜朝着大伙一拱手，说道：各位叔叔大哥大嫂，让你们久等了。

邓泽笑着说道：你这称呼，叔叔就你四叔和乔爷，都来给你捧场了。对了，还有你付叔，

付新宽摸了摸本来就没有几根毛的脑袋，打断了他的话，催促道：双喜，有啥话就赶紧说。不然让小邓子说起来一晚上也不住嘴。

双喜笑笑，说道：今天王总把我叫去，在村里建果汁加工厂已经定住了，毕竟咱们那里原料多的是，而且价格便宜，生产成本低廉，他派人过去质量把关，那边人有的是，招工也不是困难。可是，让我组织一个销售团队，这可就让我为难了。所以，昨天回来的路上，王总对我说，咱们大院藏龙卧虎，那就是最好的人选，我想想也是，咱们在一个院子里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彼此都了解，利用每个人的长处，我们团结起来，还能不发财？

付新宽插话了：成立公司我们就在一起工作了，先得把收入分配好，不然到时候产生矛盾。

乔大能：老付算计归算计，这话却说得没错。人好就怕不牵扯到利益，遇到钱的时候那可就难说了，到时候街坊不是街坊，兄弟不是兄弟了。

付新宽难得受到乔大能的表扬，得意洋洋地说：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乔爷见过世面，看问题就是深刻。你像赵老四，每天钻到钱里的人，能不计较。

本来赵老四正在嗑瓜子，没想到说到了自己，有些生气，白了付新宽一眼，说道：我能像你？我钻到钱眼里，那是打捞你。

季刚看到气氛有些变化，赶紧说道：公司要是成立，咱们要是干好，首先就得有凝聚力，所以，大家以后就不要互相攻击了。大伙说说还有什么困难，谁不愿意加入进来，现在赶紧说开，不然到时候耽误公司成立。

双喜说道：季队长说得对，季队长有威信也有魄力，将来公司里面主管人事就很好。

乔大能一听，这事儿应该是自己的，怎么换人了，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双喜，我去给你看门？

双喜笑道：乔爷，您老也来了？您是不差钱的主，屈就我们这里？

乔大能：你这话说的。我有钱？披着羊皮的狼听说过没有？我就是披着狼皮的羊，都是我老婆的，哪儿有一分钱我说了算？出来和你们一起混，凭劳动挣钱，我也男子汉一会，不再受那窝囊气，双喜，你说吧，我干啥？

双喜笑笑，说道：今晚把大家叫来，是先摸摸底，看看谁有意向加入进来，然后我把名单报给王总，最后还是由他决定。

付新宽笑了，说道：我还准备了发言词，没想到你说了不算。

高居理：你老付又想忽悠，就是你不开口，大伙儿都知道要说啥，还用着发言稿？

付新宽瞅了自己的这个老乡一眼，质问：我要说啥？

赵老四：你要给这里放光发热，给乔爷省电钱，不然要是村里的电路坏了，女人们都害怕。

翠花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怕你石头扔不准。

燕南斯笑着说道：扔准了，呲你一屁股粪汤子。

翠花笑着说道：那也比脑袋流血好。

付新宽：这事就别提了，今晚上是大事儿，你们几个娘们儿又跑题了。咱们到你厕所里商量事？

陈岩一瞪眼：还想扔石头挨揍？

付新宽终于不说话了，秋爱拿着一个本子分别征求大家的意见，除了杨光离不开他的游戏，所有的人都想加入进来，看着本子上的名单，双喜笑了，这就是希望，就是实现梦想的开始。

要说这几天，自从双喜和大家开了一个会，公开了开公司的事情，大部分人也都报名了，连乔大能都放下了房东的架子加入进来，这件事情就成了整个大院最大的事情，毕竟每个人都不希望庸庸碌碌的活下去，来到北京就是为了自己的理想，现在馅饼掉了下来，谁不想咬一口？不过，这两天却没有再看到双喜的影子，所以大家都着急，秋爱在没在，所以，打听事儿只能找到付新宽，毕竟他和双喜来往最多，又是一个工地，他自己说的，还是双喜的副队长，消息自然会灵通一点。

这一天，树上的鸣蝉还在叫着，赵老四摊子前面每个人的头上都流着汗，大家围着付新宽想知道目前公司的成立到了哪一步。

也许大家都围着他，付新宽脑袋上的几根毛也都被汗水贴在了上面，从耳朵上面贴着头皮一直延伸到头顶，原本光秃秃的脑袋上就像是用墨汁画了几道，不过，他还是感觉头上有头发，也就增添了几分自信，此刻他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对大家说道：各位，眼光要长远一点，要我说啊，大家都不用担心，一定会让你们人尽其才。

乔大能嘿嘿一笑，说道：双喜说了，季刚可以管人事，我这个人没有大才，但是做事认真，管个纪律检查部门我觉得倒是合适。

付新宽被季刚训斥过，所以心里还是有点疙瘩，摸了一把掉下来的几根头发，重新排列到脑袋顶部，然后说道：乔爷，不是我驳你，不过我觉得人事的事儿，季队长不一定能够如愿。你想，谁家的认识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负责？

高居理：老付说得对，就像是你家村**，身边也得用自己最亲近的人，认识管着整个公司的生杀大权，不这样还行？

付新宽：高居理今天不顶我，为什么？是我老付说话在理。

乔大能桥瞧不惯付新宽小人得志的样子，反问道：你说我说的不对，那你就说说，谁能胜任？

付新宽一拍胸膛：我呀，还谁？你们谁能比我和双喜亲近？

就在大家说着话，突然，一辆天津大发面包车来了过来，双喜从车里面伸出了脑袋，喊道：各位今天销售公司的办公地点有了，那天名单上报名的人都上车，咱们过去看看，王总也要给咱们开会。

付新宽脸上乐的像是一朵花，喊道：我去把燕南斯、小邓子他们叫来，第一次全体会议不能缺席，不然就扣工资。

此刻，付新宽欣喜异常，用赵老四说的话，就好像是黄袍加身了，不过，就是披上黄袍马褂，也像是个麻袋片。看来，两人的积怨不小，幸亏双喜制止住了，以后在一起工作得和睦。

双喜朝着付新宽的背影喊道：一定把林俊叫上，他有重要安排。

付新宽跑着的腿，听到双喜的话，突然停顿了一下，不过又瞬间动了起来，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重要的岗位，就会多发钱，付新宽心里有了一些失落感，对双喜也略有不满，为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找自己？呵呵，人都是这个心态，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也得办的了啊。

却说十来个人挤到了面包车上，那时候查的不是那么严，不过季刚还是让大家注意一点，被交警查到还没开业就有了第一笔罚款，那可是不吉利。高居理笑着说道：新宽哥，把脑袋捂住。

付新宽瞅他一眼：就这几根毛还能被风吹走？

刚上车来的林俊说道：怕你的几根毛吹到车窗外面，那也是影响交通秩序。

赵老四：小林子不愧是学法律的，就是你老付不想违章，那也是违章了。

车上正说着，交警把车拦住了，严肃的对司机说道：你车上这是多少人？

司机赶紧认错，这个交警态度还不错，只是让他们改正错误就行。

于是，赵老四、付新宽、高居理在乔大能的安排下下了车，车子走了，三人只好步行。

人行道上，付新宽气的说道：他乔大能还当自己是房东？一个公司说不定我就是他的领导，凭什么他坐车我走路？

赵老四：别计较那么多了，你就是**也住人家的房子，是不是？

高居理：新宽哥，咱俩是老乡，说句心里话，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待见咱们和咱们的老乡？那就是喜欢斤斤计较。我说啊，以后咱们心胸豁达一些不好？

付新宽生气的看了一眼高居理：我就是心胸狭窄，咋了？我还记得你借我一百块钱，前年借的，到现在也没还。

高居理看向付新宽：哥哥，我借你那一百块钱，我当然记得，大前年你回家的时候买车票钱不够了，借我二百块钱，还了？我不这样，估计一百块钱也回不来。

赵老四：老父借钱那事我知道，当时我就在场。

付新宽一瞪眼：这时候就你记性好，居理，刚才你还说心胸要豁达一点，以前的事儿咱们都不用放心上了。哟，公交车来了，赶紧上，不然下一趟还不知道啥时候。

三人挤上了公交车，车子开走了……

会议室里，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王总坐在首位，双喜坐在他旁边，还有一位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坐在王总的另一侧，其他人走坐在会议桌的其他位置上。

双喜看看大家，说道：我们准备成立的食品公司，依附于总公司，受咱们公司的正确领导才能发展，至于以后怎么规划，请王总给咱们讲一讲，大家鼓掌欢迎。

会议室内虽然人不多，但是掌声还是很热烈的。

王总虚压了一下手，掌声停止，王总观看向大家，笑着说道：大家来了不用拘束，今天咱们不较正式的会议，只是随意畅谈，通过双喜，还有秋爱，你们打院里面我也认识了好几位。付新宽，喜欢文艺，听说还有一名网络作家邓泽，可惜不能加入咱们公司，林俊，才子，能够计入咱们的队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好了，就不一一的说了，各位说一说，都是哪年来到北京的，来到北京的理想和目标是什么。

别看大院里的人平时个个都能白话，但是到了这里，一个个却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王总看看大家都有些拘束，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笑着开玩笑：乔大能，对，乔大能，这些人里面你可是财主，怎么想起来跟着双喜一起创业？

乔大能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还是双喜开口鼓励他：乔叔，您经历过大风大浪，王总这人也是苦日子出身，说不定你们还能有共同语言呢。

听了双喜的话，乔大能这才感觉稍微放松了一些，想说几句，可是有不知道从何说起，突然想起了电视剧里的一段话，说道：我也是一位农民的儿子……

没想到这一句话一开口，引起了众人的笑声，乔大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林俊笑道：大学实习的时候我在司法局下属的一个律师事务所，后来去监狱听**报告，那里面的贪官第一句都是这样说。

王总也笑了，说道：大家不要笑，其实，哪里都有**，我们就是经营一个小公司，也不能见利忘义，我倒觉得乔大能这句话开了一个好头。

有了王总的鼓励，乔大能胆子大了许多，开始讲开了，从跟着妻子来到城里讲起，讲着讲着讲到了上一次父母来的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乔大能有点动情，说道：各位，咱们都是男人，所以得有点骨气，不能让父母跟着咱们受气。可是，老话说得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钱，在哪里也说了不算，我先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老婆养的一只狗，狗她可以抱着，我却是碎石能开除出门，各位，我之所以不想吃软饭，就是想把腰杆挺起来，不让父母偷着掉泪。

乔大能的话虽然通俗，却打动了好多人，连王总也连连点头，有时，通俗的话语里面蕴含着道理，赵老四点着头说道：乔爷的话我赞同。对了，王总，我叫赵老四，在门口摆了一个烟卷摊。

王总点点头：听双喜说起过，也是个挺好的人。

赵老四：挺好我倒是不敢当，要是好也来不到北京，当初老婆嫌我没本事，跟了别人去，我就来到了北京，一是在家丢不起那个人，二是想挣点钱活出个精彩的下半生。

王总点点头：你也不容易，风吹雨淋的。要是销售公司开起来，总要有个门头，我倒是觉得你将来在门头负责正好。

赵老四高兴了，王总“钦点”自己负责门市部，那就是负责人，虽然比不了自己当年的车间主任，毕竟也算是领导了，于是站起来连连称谢。

看到赵老四已经内定了销售店铺的负责人，付新宽赶紧站了起来，毛遂自荐：王总，我这人不用多讲了，来自河南，那里中原大地，自古以来人才辈出，我这点学问就不值一提了。不过，我也愿意为咱们的公司发光发热，如果公司搞一个广告宣传，扩大知名度，我愿意献出自己的力量、

赵老四在下面小声嘀咕：以前写过征婚启事，人尽其用。

高居理：我做保险这一行好多年了，也不知道自己适合干啥，其实，我来北京也是家里穷没有办法，我和付新宽是一个地方的老乡，王总，我年轻力壮的，你安排我干什么都行。

王总点点头，内心感觉高居理这人比付新宽厚道，所以，他安排道：你做保险这一行，和客户打交道比较多，做一个售后倒是符合你的特长。

付新宽听到高居理也被安排了，着急的问道：王总，我呢？

王总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你的事我和双喜再研究一下。林俊，你是法律专业的高材生，我想公司负担你的一切生活费，你只要抽空帮我们指点一下法律问题就行，听说你在备考研究生，希望将来研究生毕业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林俊虽然是一个南方人，而且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是，却也是个性情中人，听到王总如此帮助自己，自然也就以身相报，说道：王总，既然您对我如此厚爱，我绝对会涌泉相报。

这个时候，只剩下燕南斯坐在那里还没有说话，王总的目光到了她身上的时候，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王总呵呵一笑，问道：这里还有一位巾帼英雄，怎么没有说话？

燕南斯这才开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我来到这里，是被人骗来的，到一个小旅馆干那个，我看到不是好地方，就跑了出来，无家可归的时候遇到了邓泽，他介绍我住进了这个院子，大家对我都很好，我也很感激，但是我没有别的本事，将来打扫打扫卫生也行，反正不愿意在夜总会那些地方混，名声不好，爸妈知道了也丢人。

王总没想到邓泽还有一出英雄救美的故事，笑着点点头，算是收留了燕南斯。

大家都说完了自己，自然个个高兴，王总说本来今晚要宴请大家，可是今晚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所以，只能让双喜代表自己请大家去公司的自助餐厅，表达自己对新公司的祝贺。

大家走后，王总把双喜留了下来。

双喜：王总，大院里的人除了个别参加不了的，都来了，您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王总想了一下，说道：你们别看是一个大杂院，据我知道的，能到北京来的，都是有目标有理想的，而且还有一技之长，不然也不敢来闯荡北京。今天听了大家的自我介绍，我认为都不错。特别是那个南方人林俊，没想到也是豪气冲天，当然，没有这种豪气也没有他的今天，能够考入一流大学，证明这人还是非常聪明的，又侠肝义胆的，所以，你要用好这个人，有时多与他商量。智商高的人大都心胸开阔，格局大，所以，看事情也比较长远。

双喜点点头，听着王总语重心长的话语。

王总接着说道：大家对付新宽好像都有点成见，你要协调好。一个单位要发展就不能内乱，有的老板说神不乱君不稳，其实，那是心胸狭窄，鼠目寸光。五个指头只有攥成拳头才有力气，这是你要明白。

双喜：谢谢王总的教诲，我记住了。

王总：现在你家那边，果汁厂的厂房已经建好了，技术人员我也派过去了，可是，收购原料这一关一定要把好，我给村支书打电话了，管理交给他，毕竟他在村里还是有威信的，另外，与镇上打交道也比较方便。另外，我让他把你父亲和秋爱父亲招了进去，上次去看到，两位老人性格耿直，不过都很淳朴，又懂得水果的好坏，我相信原料把关上一定会做好。

双喜有些着急的说道：两人喜欢顶嘴，恐怕没法协同工作，再说，年纪也大了。

王总呵呵一笑，说道：不到六十，在村里是年纪大了，你看看在北京城，多少这个年龄的还工作在第一线上。人不怕年龄大，就怕思想老化。这样，我再派你回村里一趟，眼看着秋天到了，水果也下来了，你去厂里看一下，顺便把样品带回来，销售部正式开始经营，一定要一炮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