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童年趣事

两人接着喝些茶，聊些保养的话题，起身去泡温泉。

龙门小区温泉富含稀有元素锶，这种矿物质可软化血管、降低心血管疾病。温泉被引进小区各家各户，但为了增加SPA情趣，她俩一直选择小区温泉养生会馆。

会馆位于茶庄楼上六层，有水中健身区、按摩击打区（气泡按摩浴、水帘幕冲击浴、胸背按摩浴、气泡浴等）、保健水疗区（木桶浴、漩涡浴、腰足静泡浴、温差浴等）、特殊疗效区（人参浴、当归浴、芦荟浴、灵芝浴、薄荷浴、玫瑰浴、红酒浴、牛奶浴、花瓣浴、死海矿物泥浴、盐雾浴等）。

两人挑了芦荟浴，进入更衣区，褪去衣服的林林身段更显凹凸有致，她十分得意自己的身姿，尤其是再婚后，办加油站的丈夫俞谭对她宠爱有加，得到爱情滋润的皮肤紧致有弹性。

她对正在更衣的黎姗说：“现在男人都欣赏‘胸’涌澎湃的美女，**美容行业很吃香。我一个邻居承包医院专门做美容整容的，这几年生意可好了。我好想动员我爷爷去办家**医院。”换好泳衣的她胸杯更加突出，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从衣兜里飞出，她边锁上衣柜门边聊道：“我爷爷以前是国民党一个军医的马夫，听我奶奶讲那个军医给了我爷爷一付**秘方。”

黎姗知道林林的话不是吹牛，她家女性的胸部果然比较丰满，边走入池水边好奇问：“什么秘方？”

林林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没人记得啦。她们都回忆，结果加在一起只记住什么人参白术陈皮桂心黄芪甘草当归熟地黄五味子大枣生姜等等，具体怎样泡制，没人说得清楚。”她嘴里好像含着机关枪“突突突”扫出一大串中药名。

“爷爷没有把药方记载在哪里？”黎姗遗憾地问道。

“有啊，以前我家有个铁皮柜，里面很多线装古籍书本，据我妈讲秘方就放在书堆里。”林林用脚丫试探水温，感觉合适，先把左脚迈进，接着右脚，然后整个人缓缓下蹲，惬意地呼出口气，慢慢说：“这泡温泉其实是一种非常有效的解暑降温方法。据说杨贵妃夏季就喜欢到华清池沐浴。你看人浸泡在温泉里，毛孔很快会张开，体内的热量就能释放出来，通过反复浸泡，全身就像吃了薄荷糖，马上消除了身体的闷热。”她在水中伸个懒腰，又接着道，“可惜那个铁皮柜在几年前旧城改造拆迁中遗失了。”

三十年前，林林还是个小姑娘，她住在旧城区南门。古城主干道只有以“解放路”和“八二三大街”构成的“两横两纵”，她家是在解放南路。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古城街道两侧的房子低矮却整洁，居委会大妈们热情认真负责任，遇到上级检查环境卫生，督促家家户户齐动手，各家自扫门前尘，然后每家搬出自己栽的盆花搁在临街店面，虽然花盆形状迥异花卉品种繁杂，但是当檐下那条嵌着青条石的排水沟摆满鲜花时，倒是充满了生活气息。要是再逢劳动节国庆节，各家各户还得悬挂国旗灯笼，于是十里长街红旗招展灯笼高挂鲜花盛放，一派欣欣向荣国泰民安。

街道不宽，车辆不多，连自行车都很稀缺，最多就算那进城农民推的“板车”（俗称“土车”），清晨载着新鲜的蔬菜瓜果进城贩卖，傍晚拉着收集的泔水粪便回乡下。

每天早晨，古城总在早市的吆喝声中醒来，各家各户“噼噼啪啪”卸门板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张张编号的门板都一样被有序绑靠在店旁，勤快的主妇起床烧水做饭倒粪桶洗夜壶，而后是老年人的咳嗽声撵小孩起床的责骂声孩子们的哭闹声，渐渐地街道热闹了，在烈日下暴雨中或者阴晴不定的各色天气里，被各种赶生活的匆匆步履和熙攘人流辗过，每天街道上都有不同的人间话剧在上演，人们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以千万种的角色主动或被动地参演。

傍晚，华灯初上，又有凉爽的溪风扑面而来，繁忙一天的街市逐渐平静，受白天炎热太阳炙烤的平房，依然荡漾着热气，难耐屋里滚烫的男人们搬出竹榻置街路檐下纳凉，老人们摇着蒲扇讲古，女人们忙完家务加入了聊天大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八卦闲谈，从街头笑到街尾。最热闹的当属孩子们，男孩子斗鸡“过关”捉迷藏，女娃们踢毽跳绳扔沙包……小伙伴们常常聚在路灯下，玩弹珠、跳橡皮筋唱“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较小的孩童则傍在祖母或母亲怀里，念着稚趣的童谣：“月光光艳艳，阿毜哭吃奶，阿邬④拿摧⑤拍⑥，阿嬷⑦跑去牵。”

一九八三年**前，偶尔有莽撞的青年街上滋事斗殴，追逐和被

追逐者沿街狂奔，也有亡命者拖着马刀挥舞棍棒冲在前头的，冲撞了

乘凉的人群，惊扰了孩童，惹怒了老人，招来妇孺的詈骂，“‘天罡’……给枪打……”

①光艳艳－－月光很亮。

阿毜－－小孩子。

哭吃奶－－哭闹要吃奶。

④阿邬－－娘亲。

⑤摧－－小棍子。

⑥拍－－打。

⑦阿嬷－－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