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隔阂

老关见肉下的差不多了，起身冲厨房走去，“我去隔壁屋拿几盘肉。”

“吃啊，小夏，别客气，来了就吃饱。”

“好，阿姨。”

何绣看着三月，道，“这次联谊会的事儿，就当玩了。你这么优秀，会有好的姻缘，我是看出来了年轻人啊还得重事业。这几年，工作室这里你也没少帮忙，现在工作室这么稳定，还是得谢谢小夏，这京绣和戏服的结合啊，多亏了你。”

何绣这一说不要紧，关妍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忧心了许久。解约的事儿她没有跟家里说，三月看了一眼关妍，也明白这事儿关家还不知道呢，两人脸上都有些难堪，这事儿上，三月总觉得对关妍有愧，如今关妍没有把这事儿跟家里说，三月也隐约觉察出在这件事上关妍的态度了。

饭后不会儿，三月就离开了，关妍说想要送送她。

出来的时候，胡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灰色的砖墙像是被渡上了一层金色，晚上是清冷的，呼出的气在空气形状不一的雾。闺蜜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那路灯照过衣帽上的毛茸茸的领边，就像是夕阳下，秀发散出最柔的光晕。

两人静静的走着，就像谁都不愿意打破这夜的宁静。

想了想，还是关妍先说话了，“那个……三月，解约的事情怕家里担心，还没说，所以刚才……”

“你别这样说，见外了。”夏三月急忙说道，“这事儿当初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其实我刚才就想跟叔叔阿姨说清楚的，但就像你说的，真的怕他们担心。”

闺蜜心意相通，关妍也是理解三月的想法，自己心里是有忧虑，但这时她决定还是安慰一下闺蜜，“好姐妹，这事儿不怪你，你别这样说，后面我也会找机会跟爸妈说清楚。”

两人都明白，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就需要被理解，三月听关妍这么说，也道，“你放心，要有合适工作室的机会，我还是会给你介绍的。”

“好啦，好啦！”关妍拉起三月的手，“咱们不说这个了，我还给你说呢，最近我家邻居回来了，那天晚上他收拾屋子，都一点了敲的叮咣，给我吵醒了，后来想想其实也没啥，我想说的是，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心态是第一位的。”

“先前不是听你说，他家一直空着，好久没回来了。”

“是，这次是他们的儿子回来了。”

三月在一旁调侃起来，说道，“你俩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哪可能呢，小时候的事儿我都不怎么记得了，怎么会是青梅竹马。”

两人说笑着，向胡同口走去。

京郊小区安静的出奇，抬头望去，高楼耸立的居民楼也有几家亮着灯。毛磊抬头看了看一家亮灯的窗户，在路灯微弱的光晕下，他的神情显得焦虑。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毛磊接通道，“妈，我就在楼下，这就上去。”

这家对于毛磊来说，他是不太想回的。跟父亲之间的关系，每每遇见都会拌嘴，他不想用这种方式和家人相处。只是这次，一直在外面做生意的母亲临着过年回了京，便在家张罗做饭，本意是一家三口吃一顿团圆饭的。家，本是温馨的，可对毛磊来说，他是不是也只能逢场作戏了？

推开门，毛磊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听见门响的母亲忙从厨房过来，一把拉住他，“儿子回来了，哎！这都半年没见了，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没吃好啊。”

“妈……”毛磊说着往客厅的方向看看，母亲点点头，小声叮嘱道，“一会儿别跟他吵，咱好好吃顿饭，儿子。”

毛磊点头，冲着客厅打了声招呼，“爸。”

父亲正看着电视，沉闷的回了一声，“嗯，回来了。”

母亲见状，打招呼这关算是过去了，忙招呼毛磊洗手，“快洗手去，儿子，一会咱好好吃顿饭。老毛！你也别跟那儿坐着，过来帮忙啊。”

“额，妈，我来吧。”

厨房里，母子俩忙碌着。趁此，母亲说道，“家里房子这么大，你要不回来住吧，别在外面租房子了。听你爸说，他们公司最近总是加班，你回来了你俩还能有个照顾。”

“再说吧，妈。”

一桌子的饭菜端上了桌，毛父从客厅板着脸走来，毛磊一瞧也没再言语什么。待母亲坐下后，见老毛板着脸，悄摸说道，“你倒是笑一笑啊，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家一起好好吃顿饭。”

毛磊不管这些，只顾吃自己的。

“儿子，好吃你就多吃些，家里做的比外面强多了，你爸做饭也不错，年后你经常回家，你爸……”

毛父打断道：“别，我可没空给他做饭，都这么大了，得知道照顾自己。”

毛父这一呛呛，毛磊本就不顺的心也来了火，直接回道，“妈，我公司也忙，没空回家。”

“你俩……哎！好好吃饭！”毛母见这火不好压下去，忙转移话题，对她来说更想知道儿子过得怎么样，“儿子，你公司怎么样，AIGC这行业，是不是不好做？”

毛磊回答道，“还行，妈，在探索中。”

“哼！不务正业！”一听AIGC，毛父更是一肚子气，打根上说起天工坊，毛父确实“帮”了不少忙。

毛磊不搭理父亲，跟母亲说，“妈，AIGC是科技产业，未来可期。”

毛父听着终于忍不住了，把这段时间一直积压的怨气给撒了出来，他放下筷子，冲毛磊问道，“你说！当时给你的钱是让你用来开民宿的，你拿它做了什么！自己创业，还搞了这样一个公司，你知道现在市场上做AI的公司死掉多少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这事儿，也是父子俩一直不平衡的。为这事儿，毛父不知道跟毛磊说了多少回，可如今木已成舟，天工也获得了一定的成绩，而且毛磊干劲十足，但心里唯一不快的一点就是：确实拿着父亲的钱私自支配了。

不过对此，毛磊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听父亲又一次车轱辘话来回说，毛磊索性也不吃了，道，“前几年做民宿，那是能做的吗？前几年最低迷的行业就是酒店了，北京那么多酒店，难道开民宿就能赚钱了？是，我是拿着钱创办了天工坊，AIGC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是不会让它垮掉的。”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执拗！”毛父说不过了，冲着媳妇吵起来。

母亲常年做生意，对各行各业有些了解，父子俩这么争执，也是她没有想到，她没想到这关系如此僵化，但这回她决定站儿子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