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二· 救人

山下的河滩上缓缓走来两个官衣之人，当先一个二十不到，长得眉清目秀，却神情间透着一脸的玩世不恭，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此人是荆州襄阳人，名叫邓子岳，与他同行二十出头，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叫曾超，两人同为襄阳县衙的衙役。

这次两人负责押送一名案犯到彭州，正好办完差事，准备回程，走到这河滩，见河中清水荡漾，两人便不顾一切脱光衣物，赤条条跳入河中嬉闹起来。

突然曾超站立起来，指着上游远处：“小邓，你看，那上游漂下来个什么东西？”

那邓子岳一听急忙站起来，手搭凉棚向上看去：“咦，怎么象是个人，”两人急忙迎了上去，只见一具尸体被冲上了河滩，头朝下爬在地上，手中还握着一柄长剑，背上却插着一支红色小箭。

“人被射死啦。”曾超扒拉了一下尸体，脸色有些发青。

两人赶紧上岸穿好衣服，邓子岳走上前来，看见那支露出红色尾翼的诡异小箭，用力拔出，“啊···”那具尸体突然大叫了一声，把两人吓得一屁股又坐进水中。

过了半响，邓子岳才回过神来：“他没死”

两人慌忙把那人拖上岸来，找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其敷上，片刻后那人缓缓醒过来，看着身旁两人，挣扎说道：“感···谢···两···位···小···哥···救···我···！”

曾超急忙问他：“你是何人？怎会中箭在这水中？”

那人弱弱的吸了一口气：“不··瞒··二··位··恩··人··，我··乃··吴··县··县··尉··，叫··欧··阳··梦··飞··。到··彭··州··公··干··，不··想··在··城··外··碰··见··贼··人··，被··其··追··杀··，中··箭··坠··河··，承··蒙··两··位··搭··救··。”

“哦，原来是欧阳大人，我们和你一样都是公门中人，我们是荆州襄阳府的，我叫曾超，他叫邓子岳，我们押人送到彭州，已经办完差事了，正好在河边遇见了你。”曾超匆匆的自报了家门。

邓子岳在边上听了，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走到刚才从欧阳梦飞背上拔出的小箭那里，拾起小箭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箭杆上有两个小字“杀神”，他正要开口询问，忽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脸色一变：“恐怕麻烦要来了。”迅速朝曾超递了一个眼色，两人抱着欧阳梦飞将其藏在岸边一人多高的杂草丛中。

两人刚回到河滩，脱光衣服躺在沙地上，就见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白柯。

白柯策马过来，看见两个年轻人赤身躺在河滩的沙地上，心中一动，扬鞭问道：“两位小哥，可曾看到河中从上游漂下来一具浮尸？”

“见是见过，可那是两刻之前的事了，早已不知被河水冲到哪里去了。”邓子岳懒懒的回答，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

白柯见状，四下瞧了瞧，他目力惊人，忽然在河滩堆放的衣物丛中发现了一小片红色的羽毛，他心中一松，立刻带着人马向下游扬鞭而去。

两人在河滩上又躺了一会儿，听见马蹄声渐渐远去，赶快把欧阳梦飞从长草中抚出，三人避开大路，专走林间小道，眼看天色变暗，进入山道，大家都十分疲惫，忽然见到前面有一个荒草房，两人赶紧把欧阳梦飞抚入，邓子岳从怀中拿出金疮药给其伤口上再擦了一遍，待其睡下，两人悄悄走出屋外。

“我觉得这个欧阳大人用了我们襄阳‘飞流馆’的金疮药，过不了几天就会恢复。”邓子岳低声告诉曾超。“但是他的身份有些神秘，你看他中了天马堂闻名天下的‘杀神小箭’，居然没受什么重创，可见他并非常人。”

曾超低头想了想：“确实有些古怪，他既然是吴县的县尉，怎么彭州的官军却要追杀他？我们这么帮他究竟是对是错？”

“你放心，老曾，我邓少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况且，我看他也不是邪恶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邓子岳象半安慰曾超，也象半安慰自己。

两人正在低声商议，邓子岳猛然心生警兆，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个朦胧的人影，空气仿佛凝固下来，两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怖弥漫到全身。

“你是谁？”邓子岳壮着胆子，压下恐惧问道。

微风吹过，只见人影一闪，一个黑衣人站在他们面前。

“我是欧阳梦飞的朋友，听说你们救了他，特地过来接他。”黑衣人一动不动。

曾超摇了摇头：“你说的我们听不懂，也不知道你是谁！”

只见黑衣人上前几步，手中已多出一块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黑黢黢的四方牌子，上书一个金色的“漕”字。“我是漕帮彭州分舵的舵主顾九帆，听闻我的好友欧阳梦飞被‘杀神小箭’所伤，而后被二位少侠搭救，不胜感激！希望二位少侠尽快将欧阳大哥转交于我，我好带他去疗伤，否则，我怕时间过长，‘杀神小箭’造成的伤害难以痊愈！”

“原来是顾舵主，我们二人虽说是远道而来，可久闻顾舵主的侠义大名。你快随我二人进来，欧阳大人我们已给他上过金疮药，正在屋里休息。”邓子岳急忙将顾九帆让进草屋，把救助欧阳梦飞的前前后后都说了清楚。

顾九帆先检查了欧阳梦飞的伤情，转身对着他二人拱手说道：“感谢二位少侠出手相救！不知二位恩人的姓名。”

两人分别将姓名告诉了顾九帆，只见他将欧阳梦飞背在背上，对二人微微一躬身：“邓·曾二位少侠，你们救了我欧阳大哥，从今以后你们也是我顾九帆的恩人，大恩不言谢，今后有用得着漕帮的地方，定将赴汤蹈火！”说完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