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排兵布阵

文婉接过谭效虎递来的望远镜，谢华彬则赶紧把手榴弹袋摘下来递给沈剑，把一挺机枪像步枪那样斜挎在身后，然后一手提着另外一挺机枪、一手提着一箱子弹，紧跟着文婉往山上跑去。

这罐子山在越城西南方，从山上往越城方向看去，地势基本上就没有多少起伏e，很明显是千万年来江水带来的泥沙沉积。

而这座山被叫做“罐子”可以想见它并不很高但很陡峭，长江南岸许多冲积而成的沙地荒滩中，能够有这样一座山就因为其主体是难以被腐蚀和冲毁的石头。

山上树木不算非常茂密，主要是长得不是很高大的马尾松、灌木丛和一些茂盛的茅草，因为它们的根系都比较发达，能够把那些石缝撑得更宽更长从而更多地积存其泥土，当然也牢牢抓住了大小的石块。

而沈剑所说的地利，就是坚硬的山石、那些牢牢抓住山石的马尾松、灌木丛和茂盛的茅草！

以山石做隐蔽既坚固又便于灵活移动，灌木和茅草不足以遮蔽子弹却可以挡住敌人的侦察视线。

文婉和谢华彬很快就爬到了沈剑说的那片树林边上。

谢华彬看了一下便高兴地大叫着：

“营长真是厉害，这里真是个打阻击的好地方！”

说着，谢华彬就提着机枪赶紧去选择合适的射击位置，这里将是打击鬼子支援沈剑和谭效虎他们的主阵地。

文婉轻松地跟在他的身后想着帮着搞搞，可谢华彬却只让她把提着的子弹箱子放下，其他的问题还是得他自己来解决就行。

机枪阵地比起其他要更专业复杂，文婉实际上连战位具体要怎么做也才勉强搞懂，便没跟谢华彬客气，只告诉他需要自己的时候招呼一声。

然后，文婉就站在那几块石头后面，举起望远镜往枪声不断响起的方向仔细观察：

没想到，文婉调整着焦距后看清楚的竟然是残忍血腥的屠杀场面，她感觉心突然被人死死捏住疼得抽搐，赶紧闭上眼睛又把望远镜远远拿开，但刚才近距离看到战俘被屠杀后的场景仍然她眼前浮现！

文婉闭着眼睛努力调整心情，听着鬼子的枪声慢慢稀稀拉拉起来，知道是鬼子在枪杀战俘后在补射，便忍着心里的强烈不适再次举起望远镜来，只不过调整了角度，看到了他们刚才隐蔽撤到这罐子山来的路线，再横向仔细观察山脚往上来的情况。

从缓坡到这罐子山脚下，的确只有那样一条路好走，可见沈剑当时的决定有多么果决正确！

谢华彬把机枪阵地搞好后见文婉举着望远镜在观察，想着再找两处阵地也不用怎么布置，便对文婉说了一声就走了。

文婉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当沈剑和谭效虎忙碌的身影进入望远镜的时候，她看到两个人一会儿蹲下在草丛里摆弄两下，很快又站起来跑到几棵树间在高处弄着什么。

二十多分钟后，沈剑和谭效虎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而此时，远处的枪声基本上停止了。

沈剑赶紧指着几个合适的地方让谭效虎搬石头垒掩体，他自己则一边观察一边挥刀把一些影响射界的杂草和树枝砍掉。

文婉突然喊道：

“鬼子发现那些尸体了！”

沈剑跑的文婉身边，掏出自己的望远镜往东北面那处缓坡看去：

果然，鬼子已经拐过了那凹塘的弯道，正围着那两处用茅草盖住的12个鬼子的尸体的地方。

一个鬼子挥舞着指挥刀叫喊着什么，然后二十多个鬼子在搬那些死尸，另外七八个鬼子则散开来四处侦察，有几个爬上了缓坡。

沈剑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文婉和远处的谭效虎说道：

“鬼子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行踪的。咱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他们追来了再狠狠地收拾！”

刚才沈剑去检查了谢华彬挑选的机枪阵地，因为，阻击阵地都是要以机枪阵地为中心展开的。

然后，发现几个阵地都选择得不错，尤其是主阵地这里，既注意了隐蔽性又考虑到射界要够宽，他相信到时候这谢华彬的机枪一定能把火力发挥到最好！

再抬头看看谭效虎和文婉忙活的单兵掩体，已经做好的四五个都是处于谢华彬的机枪阵地侧前方。

这情形让沈剑心里很是感慨：

过去这几天的情况可以看出，谭效虎的机警灵活，非常适合做尖兵侦察工作，刚才学做诡雷也上手很快；而谢华彬的踏实稳健，后卫的扫尾工作做得不错，而他本就在南京保卫战的时候证明了机枪打得很不错呢。

现在，自己只是确定了一个大的方向，两个人就能选择阵地、布置战位，做得都很不错呢！

再想想战火烧到越城前，谭效虎和谢华彬两个人虽然当兵有两年多，却是一个当的“兵爷爷”——高高在上的教导总队开吉普车的汽车兵；另一个当的“兵孙子”——无所事事的靶场守卫班长。

幸好两个人没有废了，跟沈剑着打了一个多月仗后学了不少，又尤其是这几天来，他们学得多也做得好。

残酷的战争催着人快速长大成熟，同时也变得更加坚强！

沈剑笑着甩一下头，让文婉换一个地方继续观察，便招呼谭效虎和谢华彬过来，指着西面和机枪阵地的上下的一些地方，跟他们讲解了一下，又再布置了几个单兵阵地。

又过了十多分钟，整个阵地就都布置好了，沈剑拍拍手，站在一个战位里往山上山下看了看，心里充满胜利的信心：

哈哈，本来在这样的地理条件下，鬼子就是有炮也发挥不出火力优势。如今再这么一布置，差不多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境啦！

而险关还是这几个优秀的战士，那是比“一夫”厉害多了！哼哼哼，小鬼子，爷爷们就怕你不来呢！

这个时候，文婉大声喊道：

“沈大哥，鬼子从那缓坡下来，往咱们这边过来了！”

沈剑拍拍手，笑着对文婉、谭效虎，以及回到最前面的一个机枪阵地里的谢华彬说道：

“咱们先休息着，喝点儿水，吃两颗糖。等着小鬼子来了，咱们就用他们自己的枪弹送他们回去找他们的天照大神！”

文婉喝着水，时不时地往身后的山上看两眼，沈剑知道她在担心兰馨和后勤组的情况，于是走到她身边说：

“放心，兰兰够机警！后勤组有李天祥带着，也不会有问题的。”

文婉看了一眼沈剑，低声说：

“我知道兰兰很优秀的！只不过我们姐俩从出生到现在还就这次分开超过了半小时呢！所以，心里会不放心，更不习惯罢了。”

沈剑听文婉的话，嘴张成了个“O”字，惊讶地说：

“你们姐俩就没分开超过半小时？十多年里，还是从来？这怎么可能呢？”

文婉看着沈剑那滑稽的样子笑了，说道：

“哈，我妈说，我们姐俩从小就是不能分开的呢，本来要把我过继给大伯的，兰兰又哭又闹，我也死活不干。然后，我们俩从出生到南京来读书，一直就是寸步没离过！

“嗯，读大学后因为不在一个系上课，哈，完全沉浸在读书之中，那种分开不是我所说的哦。我现在只是不由自主地担心她而已。”

沈剑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文婉的笑脸，不一定看痴了。

文婉被看得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轻轻说道：

“沈大哥，你现在不是该看看鬼子的情况？”

沈剑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说：

“文婉，你真美！”

不待文婉瞪眼，沈剑赶紧跳进一个单兵战位里，掩饰性地掏出望远镜看向鬼子的方向，而他几乎立刻就收拾好了心情。

因为，大约30多个鬼子，散开来小心地往他们这边走来，距离他们刚才经过的那片荒滩沙地已经不到500米了！

沈剑转身看了看三个人的情况，冲着谢华彬喊道：

“阿彬，你把机枪的枪架收起来，旁边不是有树枝吗？用它们垫在枪下面，别把枪硌坏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胸口往上都在掩体上面，刚好够做鬼子的胸靶！”

接着，沈剑开始具体的排兵布阵：

“等鬼子到了那荒滩沙地中间，咱们四个人都用步枪射击，甭管什么位置，打到哪里都行！阿彬，先用步枪，听到我的命令在换机枪。

“等他们到了沙地这边来了，先指着鬼子的下半身打，然后再打胸部和脑袋。记着，带指挥刀、枪上有膏药旗和扛着机枪的作为首先目标！

“为了不影响战果，咱们做一下分工，我打带指挥刀的，效虎和文婉打端膏药旗的，阿彬打往扛机枪的再往人多的地方招呼！”

沈剑想了想，接着又吩咐道：

“嗯，阿彬把你身上的手雷都给文婉。效虎，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用步枪给鬼子点名！”

几个人在掩体后面隐蔽好身形，把手雷放在右边顺手的位置，子弹全部压上膛，从子弹盒里取出几排子弹放在左手边。

【因为鬼子的子弹都是五颗一排地上在子弹槽里然后放入子弹盒里的，那是为了方便取用，更是为方便他们那子弹通用的歪把子机枪的。】

此时，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方便了沈剑他们打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