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被挖空的孩子

　 顾长辞回到队里后，便让人调查郊区能同时有棕色针叶林土和暗棕壤这两种土壤的地方。

经过一整天的调查，终于在第二天，综合吴德海车子的耗油量确定了他那天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丹峰下靠近老爷岭的位置。

那里是个林场，种植和养殖的人不少，所以仓房自然也不少。

“顾队，这么多的仓房，到底哪个会是吴德海的？”李明疑惑抬头眺望，不远处尽数都是仓房，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间，一个一个的找恐怕还真有些麻烦。

顾长辞自然也想到了这点，目视那些仓房的位置和地上的土，他指着靠近山边的那几个说：“那里的土壤应该更接近轮胎上的泥土，着重调查那几个仓库。”

“好，那我带几个人去那里查查。”

点点头，顾长辞带人向另外几个仓库走。

可从头调查到了尾，他们根本没找到那个有可疑的仓房。

“会不会是找错了？”李明疑惑的问。

但顾长辞却并不这么认为，人的口供可以骗人，但痕迹却绝对骗不了人，吴德海一定来过这里。

或许，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啊，大年初一头一天……”

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一个男人扛着锄头走了过来。

顾长辞上前问：“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附近除了这地方有仓库，还有哪里有啊？”

“没有啊，就这几个仓房。”

“就这几个？”

顾长辞蹙眉，究竟是自己想错了还是忽略了什么？

刚走了几步的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说：“哦对了，好像还有一个仓库，不过已经废了好久，都没人用，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吧？”

应该就是那里！

道谢之后，顾长辞连忙带人顺着路往林子里走。

果然走了没多久，一个一百多平的仓房落入众人眼中。

众人对视一眼，连忙小心的举着枪上前。

砰！

踹开仓房的门，里面杂乱的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就是这样的环境下，顾长辞还是找到了几分蛛丝马迹。

地上杂乱的脚印，有大人的但也有孩子的，根据技术科王承的初步鉴定，这里的孩子最大不超过12岁，而这里曾经至少有十几个孩子在。

除此之外，地上几个角落里还有玉米面残渣，看质地还没变质，应该是昨天留下来的。

也就是说，昨天这里还有十几个孩子在这里生活，但晚上他们就被转移离开了。

恶劣的生活环境，不可见人的隐藏地点。

顾长辞瞬间想到了贩卖儿童这四个字，面色不由得凝重。

“顾队，有血迹。”

王承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快步走向门口，门框子最下面的角落里，一些毫不起眼的血迹几乎和木头融为一体，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有血迹，有孩子的生活痕迹。

这事儿恐怕不小！

想到这里，顾长辞连忙说：“李明，你快去通知队里调来警犬，另外让刘娜跟着一起来，这儿……或许会有发现。”

半小时后，刘娜和警犬队的人相继赶到。

顾长辞带人和警犬队一起以仓房为中心，三公里以内开始搜索。

终于，在一声焦急的呼喊中，他们在距离仓房几百米的地方找到了埋在土里的多名儿童尸体！

这些孩子被分着埋在不同的坑里，有一些已经白骨化，有一些尚未完全腐烂，但有一具比较特殊，尸体的变化并不大，看上去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初步尸检后，刘娜摘下手套，面色凝重说：“现场一共找到五具尸体，死者年龄最大8岁，最小6岁，尸表有明显的暴力型伤痕，所有尸体的器官均被摘除，包括眼球。具体死因需要回去做了详细尸检才能确定。”

所有器官被摘除！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顾长辞原以为吴德海只是参与了野生动物的贩卖，但没想到这厮竟然还涉及儿童贩卖，甚至器官买卖！

现在他恨不得立刻就将人薅过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做的孽！可理智让顾长辞清楚，现在就算把吴德海抓来也没什么用，这家伙已经开始安排后路，没有实质证据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警方破案只讲证据，没有证据不能拿人。

吴德海抓不了，但他老婆可就不一样了。

或许，能试试。

————

回了警队，顾长辞连忙带人将吴德海老婆给带了回来，同时带着王承去了运输公司对那辆车进行了拍照，采样。

“钱妮儿？”顾长辞问。

“嗯呐，顾队长，你这好模好样的把我抓过来干啥啊？我……我好像也没犯法吧？”

看着她这一脸茫然的样子，顾长辞直接开门见山问：“我问你，昨晚半夜你干啥去了？”

钱妮儿愣了下，连忙说：“之前你不是问过了么，我家老吴说了啊。”

“我要你说，昨晚你们在哪儿，在做什么？”

“昨晚我们在家呢。”

“是么？”

顾长辞说着将照片扔到了桌上：“这辆车是你俩谁的？”

钱妮儿低头看了眼：“是我的，咋了？”

“你昨晚是开着它回家的？”

“是……是啊。”

顾长辞冷声道：“你在说谎！这辆车的痕迹和耗油量都显示有人曾开它去过老爷岭，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个仓库，并且还找到了多具孩子尸体，钱妮儿，你到底为什么说谎，是不是你杀了那些孩子，毁尸灭迹！”

原本还不当回事儿的钱妮儿被这话给吓到了，瞪大眼睛抬头，她不可置信的焦急说：“啥孩子？啥尸体？我就是去送黄，色录像带的，咋还弄出尸体来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黄，色录像带？钱妮儿，你知道什么最好全都如实交代，不然，小心做了别人的替死鬼。”

钱妮儿是没文化，可不傻，都说到这儿了她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啥？

心里对吴德海恨得咬牙切齿，她愤怒的说：“都是吴德海那个小老婆养的坑我！昨天他说让我去送点货，啥都不用管，就把货送到对方手里就能走，我也没怀疑就去送了。”

顾长辞问：“他说送的是什么了么？”

“说是黄，色录像带。”

“你不知道这东西是违法的么？”

“知道。”

“那你还送？”

钱妮儿无奈说：“吴德海说，那玩意儿利润大，赚得多，就算被抓到也就是罚点钱的事儿，我一时贪心就信了。”

还真是贪心惹的祸。

顾长辞叹息，继续问：“那你当时将货交给了谁？”

钱妮儿说：“我也不认识那个人，就记得那好像是个瘸子。”

又是他！

顾长辞连忙追问：“那你还记得他的长相么？或者口音啥的特点？”

“长相我真没看见，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呢，口音……是咱们这儿的，没啥特点。哦对了，当时我看他这么神神秘秘的样子，怕他是个骗子忽悠我家老吴，给了货后就悄摸儿的跟了过去，本来琢磨着看看他们到底把东西弄哪儿去了，没想到走了没多远就被发现了，我现在还记得这个瘸子的眼睛，太吓人了，跟要吃人似的，吓得我扭头就跑了。”

“那你看看，是这双眼睛么？”

顾长辞说着拿出画像递给她看，钱妮儿瞧了瞧皱眉说：“像也不像。这双眼睛太大了，我瞅见的那双眼睛是小的，而且是单眼皮儿，不过，这眼神儿里的狠劲儿倒是挺像的，都挺瘆人。”

她的这个说辞倒是让顾长辞懵了，同样的人，却有不同的眼睛，关键差别还这么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难道有两个瘸子？

顾长辞问：“你看见的这个瘸子，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味儿？比如臭味儿，腥味儿？”

钱妮儿皱眉想了想，点头：“有，是腥臭味儿，有点像在臭鱼烂虾里住过一样，反正挺熏人的。”

她的话让顾长辞陷入了沉思。

一样的腥味儿，一样的瘸子，眼睛不一样。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八年前的案子，最近发生的案子，瘸子，白老大，老板，龙嫂。

看样子，这些人，这些事的联系关键点恐怕不单单是野生动物贩卖案，还有这个，儿童贩卖和器官贩卖。

瘸子和老板是关键人物，也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想找到他们，龙嫂和白老大将会是唯一的切入点。

但龙嫂失踪，白老大铁嘴钢牙，想突破怕是只能另辟蹊径了。

思及此，已经离开讯问室的顾长辞连忙让王凯找人盯住白老大，他有种直觉，这厮为了保命最近一定会有动作，而且还会是和龙嫂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