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自首

一夜未眠，顾长辞争分夺秒的调查着有关万成的所有资料，终于在天亮之前有了结果。

万成，丹江人，年龄48岁，有一个女儿。

邻居说他是开公司的，但他们查到的结果这家伙开的其实就是个皮包公司。

皮包公司，也就是个空壳公司，

挂羊头卖狗肉，没固定公司，没注册资金，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皮包走天下。

很多人用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办法去骗人，但万成的目的却未必是如此。

真实原因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才能说清楚了。

不知道李明那面怎么样了。

顾长辞你心里担忧，起身拿了钥匙准备去看看，王凯走了进来。

“顾队，幸福家园那面调查有结果了。”

“说说。”

王凯说道：“我们调查了那幢房子的房主，那是个做小生意的男人，据他所说，那个房子是他常年租给张翠兰的。平时除了收房租基本没有交际。后来，我们又对幸福家园小区和附近的一些商铺进行了海量排查，最后可以确定，张翠兰在幸福家园这里住了八年，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门，除了扔垃圾以外就是在家里呆着。只有一次，因为大半夜吵架的声音引起旁边邻居不满就过去找了一次，结果那个邻居被一个男人给骂了出来，据他形容那个男人的长相，就是白老大。”

顾长辞问：“知道吵架的内容么？”

“好像是因为孩子。”

“孩子？他俩有孩子么？”

王凯摇头：“不知道，周围邻居也没看见过。”

“估计也就有白老大才知道了，走，先去看看万成，等忙完这再去找白老大。”

————

仁爱小区中。

李明带着人已经埋伏在暗处很久了，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这个万成会不会再回来，但在这个信息十分不发达的时代，想要抓住一个嫌疑人就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法。

蚊子在周围不停的叫，他们却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突然，一个人从小区外走了进来。

秃头，胖子。

就是他！

李明连忙带人围了上去，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按住。

而就在此时，顾长辞和王凯也赶了过来。

“嘿，顾队，你来的正好，人抓住了。”

李明说着将人拎了起来，顾长辞看着眼前这个异常平静的男人，疑惑问：“你是万成？”

“是。”

回答的干脆，没有丝毫隐瞒，甚至都没有挣扎和喊叫的样子。

这很不寻常。

顾长辞虽说疑惑，但还是让李明将人先带回去。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顾长辞遥遥望向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想了想，他径直走了过去，只一眼就看见了地上那片显眼的烟头和几个空烟盒。

站在这里再转头看过去，顾长辞笑了。

“怎么了顾队，在看什么？”王凯走过来站在他的位置，同样的看过去。

顾长辞说：“在看一个嫌疑人的视角。”

王凯一脸莫名。

顾长辞说：“或许，这次我们会一无所获。”

——

回到队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万成很淡定的坐在讯问室，除了要一杯水以外再没开口。

李明有点急了，蹲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吧？

倒是顾长辞同样很淡定的就坐在万成对面，手里在笔录本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半晌，他才抬头，笔录本上赫然画了一个小姑娘。

这是根据邻居的描述他记下来的样子，是万成的女儿。

顾长辞问：“这是你的女儿吧？”

万成抬眸，眼眶在那一瞬红了。

顾长辞继续问：“听说她学习很好，应该是有望能考进重点高中吧，你这突然出事儿了，她怎么办呢？你都安排好了么？用不用我帮你？”

想到女儿，万成之前还淡定的情绪崩塌。

他哽咽着摇头：“不，不用。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承认人是我杀的，东西也是我贩卖的，你们抓了我吧！”

他承认的很痛快，但顾长辞想要知道的并不仅仅于此。

“既然你承认都是你杀的，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杀的人，杀了谁，时间地点和动机。”

缓了缓情绪，万成说：“宋玲是我在饭店认识的，当时她是服务员，我一眼就看上了她的长相。像我这种开皮包公司的需要一个漂亮的公关来帮我稳住客户，可是歌舞厅里那些女人太不靠谱了，所以我就盯上了她，清纯，高知，美丽。”

顾长辞问：“她是个大学生，怎么会同意做这种事的？”

“害，威逼利诱呗。我也是用了手段才让她乖乖听话的，想必你们也是从爬虫那儿知道的宋玲，这算是最让我后悔的事儿，那个土鳖真不配宋玲啊，多少次宋玲都表示不想再去陪他了，可我怕爬虫会出岔子，来市里的这一天要是他不老实出去鬼混，出了什么事儿那我这生意也就完了，所以我对宋玲连哄带骗了好多次，直到这次，你们查到了爬虫，我猜到可能要出事儿，所以就想着先把宋玲处理好了。”

“所以你杀了她？”

万成激动的摇头：“不，不是的，我一开始没想杀人。我当时只是打算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这儿，可谁知道，这个女人贪心，她说是我毁了她的学业，她还要供养弟弟，走了就什么都没了，她让我赔偿她损失，张嘴就管我要一百万啊！我上哪儿给她搞这么多的钱去？我就和她吵了起来，激动之下我失手就把她给闷死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害怕，脸色白的几乎透明，额头上也隐隐渗出了一些汗珠。

缓了缓，他继续说：“后来，我怕会被你们发现尸体，就赶紧出去买了水泥，油漆这些东西，还有一些分尸能用得上的工具，在开这个皮包公司之前，我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屠户，就是因为家里祖辈都是杀猪的，所以我才想摆脱这个生活。早知现在……我不如就那么安稳的过日子算了……”

他所描述的作案情节的确能和技术科和法医那面鉴定结果相同，对于宋玲或许真是他动的手。

可野生动物的事……

想到这里，顾长辞问：“你这个皮包公司的生意就是售卖野生动物么？”

“是。”

“那你是怎么收货，又是怎么出货的？”

万成紧张的说：“收货……我是让爬虫帮我联系的一些胆子大，敢去狩猎的老猎人去弄，至于出货，有个外地人叫沈龙，他隔段时间就会来这儿一次，我就将东西卖给他。”

顾长辞问：“那吴德海呢？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万成说：“我只是利用吴老板的运输公司偷偷往外运这些货，运输公司的一些车辆一般可以免检，所以，我就高价去让吴老板帮忙。”

“那他知道你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多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我只是说，这是一些山货怕坏得快点出，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也会答应我的。”

说的有理有据，看上去似乎并没什么问题一样。

可顾长辞还是问：“那瘸子是谁？”

万成眼神一晃，摇头道：“不认识。”

“你确定不认识？”

“是，我不认识，警察同志，我已经都交代了，这些事儿都是我做的，你们可以抓我了吧！”

他急切的样子让顾长辞眉头紧锁，问：“你不怕死么？杀人可是要被枪毙的。”

“不……不怕……”

“那你女儿呢？”

万成一怔，下意识抬眸看向顾长辞。

后者起身拿着笔录临出门之时问：“你能告诉我你女儿在哪儿么？”

万成沉默。

而他的安静更加证实了顾长辞所想。

李明走出来不解的问：“顾队，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顾长辞说：“这家伙就是个替死鬼。”

“替死鬼？可是他对杀人过程说的很清楚呀！”

“或许人的确是他杀的，但野生动物的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看来我们应该去查查他女儿到底在哪儿，关键点或许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