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的帮凶

泥鳅的家住在东区一处家属楼，这里是早期橡胶厂给一些困难职工分的房子，不过后来条件好了起来，市里逐渐动迁改建，不少人也都相继搬了出去，只有极少数条件不好的只能留在这个老房子里。

敲开一扇老旧的门，一个女人出现在顾长辞他们面前。

这女人坐着轮椅，乌黑的及肩长发披散着，些许的水珠甚至还在摇摇欲坠。

“你们找谁啊？”女人问。

顾长辞亮出警官证：“我们是刑警队的，我姓顾，请问这里是宋军的家么？”

“哦，这里是，我是宋军的姐姐，我叫宋楠。警察同志，我弟弟是在厂子里出了啥事儿么？”

厂子里？

皱了皱眉，顾长辞问：“我们能进去说么？”

“可以可以，快请进。”

说着宋楠让了条路出来，顾长辞他们走进去才发现这家里还真是能用破旧二字来形容。

宋楠坐着轮椅艰难的倒着水，顾长辞见状连忙上前帮忙，随后拿着水杯说了声谢谢。

“警察同志，我弟弟是不是在厂子里惹事儿了啊？我们爸妈死的早，亲戚谁也不管我俩，我后来又成了瘫子，他小小年纪就要担负起养家的事儿，我这个姐姐啥也帮不上，但是，要赔多少钱我想办法凑，只要能让我弟出来……”

顾长辞无奈说：“他杀人了。”

屋内霎时平静了，宋楠良久才不可置信的问：“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弟弟虽然脾气不好，可他绝对不可能会动手杀人！警察同志，这件事是不是搞错了？他明明在厂子里好好上班，怎么可能就会杀人呢？”

“这件事是他亲自承认的，而且现场也有目击者。他可能骗了你，他并没有进厂子上班，他在歌舞厅和白老大混，负责帮他收高利贷，就是在收贷的过程中他失手杀了人。”

“杀……杀人？他怎么会杀人呢？他胆子那么小，怎么会……不……不对，歌舞厅？”

宋楠颤抖着手摸上自己残疾的腿，突然很激动的说：“他不能帮那群人的！他现在在哪儿？警察同志，我要去找他！”

“你是有话要和他说么？”

“有有有，警察同志，你带我去看看他吧！”

她的情绪在听到歌舞厅而变得激动，这免不了让顾长辞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泥鳅为了兄弟情义不肯交代白老大的事情，但如果他的兄弟威胁到他唯一的亲人了呢？

顾长辞让王凯拿出录音机放到桌上，随后说道：“他现在不能见任何人，不过，有啥话你可以说，我会带给他的。”

“在……在这儿说吗？”

“嗯，在这儿说，而且有些话我也要问问你。”

宋楠满脸的纠结，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挣扎一样。

良久，她终于同意的点了点头，顾长辞这才按下了录音。

“大军，你不是说要一辈子照顾姐的么？咋就杀人了呢？听警察同志说，你和歌舞厅那群人混在了一起，你听姐的，和警察合作把那些人都抓了！你不是之前一直在问姐那天晚上到底是谁做的么？姐告诉你，就是那群混混儿！就是他们不仅强，奸了我，还把我弄成了这幅鬼样子！之前我怕你会犯浑所以没敢告诉你，可你现在竟然为了那群害了我的瘪犊子杀人，我就不能不管！宋军，我告诉你，要是你不配合警察再帮那群王八蛋，你就别说你是我弟！死了都别进咱老宋家的祖坟！”

咔哒！

录音机按下，顾长辞看着面前的青筋暴起的泥鳅，之前还吊儿郎当的脸上这会儿全是不可置信和愤怒，双手甚至不自觉死死握紧。

很显然，他听进去了。

顾长辞认真的说：“泥鳅，你听到你姐姐说的话了吧，你也想早点抓到那些害了你姐的人，早点回去和你姐团聚是不是？你还未成年，周晴父母的死属于过失致人死亡，如果再有立功表现相信很快你就能回去见你姐姐了，她离不开人照顾的。”

“真的能抓到害了我姐的人么？”泥鳅问。

“一定可以。”

“好，我和你们合作，你们想知道啥我都说！”

像泥鳅这种在不幸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家反而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想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这种手段反而可行。

顾长辞问道：“说说独眼吧。比如他长什么样，多大年龄，住在哪儿？”

纠结想了想，泥鳅缓缓说：“我其实也不知道独眼长啥样，也不知道他多大，住哪儿，因为我一共就见过他两次，每次还都是戴着围巾盖着半拉脸，就露着一双眼睛。”

“昨晚在工地，你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就是因为围巾和眼睛？”

“嗯，就是因为这个。”

点点头，顾长辞又问：“你为什么这么怕独眼？”

泥鳅说：“我听黄毛说，这个独眼是专门替白老大做脏事儿的，不止我，很多人都怕他。”

“那你知不知道他昨晚杀的人是谁？”

“是……是强子，肯定是他，我能跟着白老大混就是他帮的我，昨晚我亲耳听见从搅拌机里面传出强子喊救命的声音，可我不敢去救他，我还有姐姐，我不能死，不能死啊……”

说着说着，泥鳅没忍住哭了，挺大的小伙子因为愧疚红了眼睛，也让顾长辞免不了有些动容。

叹息着，他再次问道：“这个强子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得罪白老大么？”

泥鳅皱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为啥，前两天他说要出去半点儿事儿，然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了。”

“那他说过要办啥事儿么？”

“好像……好像是和黄毛送什么去，具体我也不清楚。”

黄毛？

难道是……绑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