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豆腐渣工程

李四民闻声回头一看，傻了。

“----”

好家伙，有三个人站在身后，李四民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这要是在战场上，岂不是----要知道，那年他带领战士深入敌营，连五十多米外有人呼吸都能听得到的。

军人的职业敏感性瞬间涌了上来，让他脸都羞红了。

李四民不知道，这会脸红起来的，其实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他身后三个人中的一个。

那个即便是在黑暗中，只显出一个身影，也是那么婷婷玉立的年轻女人。

这年轻女人脸红，是因为李四民**着上身的体形，八块腹肌，倒三角像座石雕般----实在是太令人把持不住了。

还好，不管是天黑的缘故，还是李四民的注意力全在刚才开口说话的男人身上，直接无视了美女的存在。

这情形，在不久的将来，让女人腹诽不止。

毕竟，人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女一号的存在。

“你们是----”

管涌险情危急，李四民一边忙乎着，一边问道。

“我们是路过的，看这边有灯光亮着，就来看看。”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声音不大，却是让人一听就有种威严感，“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话间，李四民已经又装了一袋沙石，边扛着跑边回答道：“那边堤下出现了一处管涌----”

“这可是要出大事了。”

一听“管涌”，中年男子马上冲他身后的一个伙子说道，“小张，来，我们也搭把手。”

说着，中年男子操起路边的一把铁锹，让那个叫小张的小伙子帮他撑麻袋口。

筑堤防洪的物资，铁锹、麻袋什么的，李四民早就准备了好多。

唉，本想着有工具没人使也白搭，不承想，这三个人倒是上手了。

“年书----叔叔。”

那个年轻女人从小张手里接过伞，为中年男子遮着雨，她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改口，“年叔叔，你的腰不行啊，刚手术过。”

“人命关天啊。”中年男子一边铲着沙石，一边指了指几百米外的村庄，“这里要是决堤了，就冲这山洪的势头，搞好整个村都要被淹。”

一听人命关天，年轻女人不敢再说话。

看这三个人主动帮忙，李四民也不客气，他干脆直接扛着中年男子和小张装好的麻袋走。

看李四民闷头扛麻袋，中年男子冲他说道：“喂，小伙子，刚才你唱那《好汉歌》挺带劲的，怎么不唱了？来，来，继续唱----那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洲----，听着干活带劲儿。”

中年男子北方口音出来了。

“我瞎吼吼的。”

李四民脸红得像猴腚。

他没什么唱歌天赋，而且《好汉歌》也就会那么几句，后面的词都不知道是啥----

更关键的是，这中年男人唱的这两声，显然远超李四民的水平，这不明摆着班门弄斧？

这种傻事，李四民是不会干的。

不过，看在这三个陌生人主动帮他忙的份上，也不能不唱。

当然，这事难不道他，要说这世上让他李四民怵场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过。

只是“嘿嘿”一笑，李四民就回道：“《好汉歌》是单枪匹马个人英雄主义，我们现在人多了，我得来个应景的歌，《团结就是力量》，如何？”

“好！好一个应景的《团结就是力量》！”

中年男人当即喝起彩来。

听他的兴奋劲，如果不是握着铁锹干活，这会他都要鼓掌了。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李四民在军营里呆了六年，这歌是每天早晚连队必唱的，张嘴就来。

“嗯，这首歌让你一唱，还真是气势十足。”

这一下，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也一块跟唱起来，“向着太阳，向着自由，向着新皇冠体育投注：发出万丈光芒！”

歌声，雨声，雷鸣声----

堤坝上，一时间似乎紧张气氛全消，替而代之的是激昂万丈的情绪。

“小伙子，你当过兵吧。”

“是的，在部队干过六年，去年刚转业回来的。”

说起转业，李四民的口气明显不善起来。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转业，他至今仍未释怀。

“什么职务转业的？”

“副营长。”

“六年就升到副营了？这升得够快呀。”

“我是大学生兵，本科，入伍就是副连，在我们高原部队，六年副营也算正常吧。”

----

李四民和中年男子边干活边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又唱一会军歌。

几首歌下来，李四民算是明白了，这中年男子肯定也当过兵，因为他会的军歌，人家也都会，而且唱得比他还好。

要说比中年男子强点的，就是李四民的嗓门更大，这无疑让他底气足了起来。

不过，这热乎劲，也就仅仅维持了十几分钟。

当李四民再次折返回来，就对中年男子等人说道，“我说----你们几位，赶紧离开这里吧。管涌堵不住了，这段堤坝说不定随时会倒塌，这里太危险了。”

听李四民这么一说，中年男子停下了挥锹动作。

显然，他是相信眼前这个青年人的。

既然管涌堵不住了，再装沙石袋也是白费劲。

“哦。”中年男子看着李四民问道，“那你呢？”

“我是‘三防员’，堤在我在，我得坚守岗位。”

“三防员？”

看中年男子有疑问，一旁给他打着伞的年轻女人忙解释道：“年叔叔，‘三防员’，就是指林业和安监口的防火员、防盗伐员，再加上水利口的防洪员。”

“噢，是这么个‘三防’啊。”

中年男子轻声笑了起来。

乡镇干部，与上级主管部门一对多的现状，他自然是清楚的。

随即，他走到管涌口，用手电照了照。

这会，管涌口的出水量已经颇有些奔涌之势。

水中肉眼可见滚滚沙石。

这些沙石，自然不是麻袋里漏出来的，而是渗漏出来的水带出来的。

“这坝基管涌怎么会有这么多沙子？”

这时候，一直没有出声过的小张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来，“理论上说，防洪堤坝应该采用灌浆筑基，中间或许会有许些沙石，但像这样一团团涌沙，不应该。”

闻言，中年男子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说？”

“只能说明工程质量不过关，施工方用普通沙子代替了灌浆作业，属于豆腐渣工程。”

小张回答得十分干脆。

显然，他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小伙子，小张的这个疑问，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中年男子转身面向李四民，语气冰冷，仿佛这堤坝就是他李四民造的一样。

李四民：“----”

解释个毛线啊。

事实上，李四民早在管涌一出，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前面，他还抱着可能就这个位置堤坝里面沙土多的侥幸，但随着管涌口的不断扩大，一切都已经明明白白。

这个堤坝，根本不是他之前所知道的什么钢筋混凝土构筑的优质工程，而是沙石堆出来的豆腐渣工程。

不过，这个发现，李四民倒没有感到多少吃惊。

毕竟，谁承建的堤坝，他是知道的。

人渣造的，不是豆腐渣，也会是XX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