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深夜里老两口的故事

从村部回来已经是深夜，虽然已经在村部吃了夜饭，但是孙四婆还有好东西给老根吃。四婆把行李袋放在桌子上，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从塑料袋里拿出几样东西放在盘子里，然后拿着一个东西问刘老根：“老根，晓得这是么子吗？”

刘老根仔细看看，说：“不就是鸭子的腿巴么，有么子稀奇？”

“你咬一口试试？是我们这里鸭子腿巴的味道吗？”

刘老根拿着鸭腿咬了一口，嚼了几下，笑了，这鸭子腿巴味道不同啊，太好吃了。于是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了几口，说：“这鸭子腿巴真的好吃，今日在村部已经吃饱了，放着明日再吃吧。”

四婆说：“老根呀，哪些城里人就是会做生意，把一个鸭子都分散了出卖，鸭子脑壳，鸭子脖子，鸭杂，鸭子腿巴，一样一样地卖，据说一只鸭子要卖一百多块钱嘞。”

刘老根说：“城里人都是靠做生意赚钱过生活嘞，就像这只鸭腿，味道做得这样好吃，一定用了许多拌料。那些拌料也要花钱买嘞，你买这一只鸭腿花了多少钱？”

孙四婆伸出一个手指头说：“就这个数，你说贵不贵。”

“一块钱？”

“一块钱？你以为你是人家的老爹？一块钱不等于白送给你吃？告诉你吧，这一个鸭腿巴花了十块钱嘞。”

“这一次你还舍得花钱了，花十块钱买一个鸭子腿巴。”

“老根呀，都怪我们没有见过大世面。你以为一个鸭子腿巴十块钱算贵？我听那卖鸭腿的老板娘说，外面有许多贵货呢。据她说，有人花一万四千多块钱买一只鹅，你信不信？”

“我肯定不信，花一万四千多块钱买一只鹅，那个人肯定是有神经了，除非那只鹅是一只金鹅。”

“不是那个人有神经，也不是那只鹅是金鹅。据那个老板娘说，在我国有一种鹅，它被称为劳斯什么的鹅，一只鹅头就要卖到上千元。不过那种鹅不是一般的鹅，那种鹅非常大，有三十多斤，头很大。还有一个原因，这种鹅长得很慢，要长3年以上才能卖到好价钱。不但鹅头很贵，鹅翅，鹅掌、鹅脖和鹅肉也是非常贵的。奥，还有呢。”

孙四婆又从塑料袋里拿出几样吃的，都是袋装的，袋子上标有名称，有“麻辣子鸡”，有“宝庆猪血丸子”，有“姊妹团子”，有“东安鸡”，有“常德酱板鸭”，还有“灯芯糕”。刘老根拿起“灯芯糕”袋子看说明：

“灯芯糕是湖南的一种特色美食小吃，口感软糯，甜辣而清香。它的主料有糯米、白糖、芝麻油等和二十几种中药制作而成。灯芯糕可以用火点燃，也可以用火把点燃。”

刘老根感到稀奇，就从衣袋里摸出打火机，“咔嚓”一下点燃，包装袋烧掉了，刘老根用手掰一块放进口里，脸上又露出笑容，说：“真的好吃，特别的香。四婆你也尝尝。”

“我不饿，还是留给你自个吃吧。”

刘老根想，四婆到外面见了世面，晓得心疼男人了。于是说：“把东西收拾好，快点洗澡睡了。”

刘老根要四婆先洗了澡，然后自己也洗了澡，进入睡房。四婆洗完澡，没有穿外衣就在床上躺下了。刘老根来到房里，看到四婆穿着红色内衣躺在床上，不由心动，急忙上床挨着四婆躺下，伸手把四婆揽入怀里。轻声问：“在怀城买的新内衣？”

“是的嘞，好看吗？”

“好看，你穿着这红色内衣，看起来年轻多了。以往我从来没有看到你穿红色内衣，现在你穿着这红色内衣，我都有点……”刘老根把四婆抱紧了。

老两口风流一阵疲劳了，但是还不能睡着。刘老根问：“四婆，在外几日，想我吗？”

四婆内心甜蜜蜜的，心想现在老根也晓得爱堂客了。结婚已经四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句心疼人的话，今日夜里问我想他吗，我怎么回答呢？说想他？不行，不能让他占了上风，于是回答说：“想你？我为什么要想你？你也不问问你自个想过别人吗？”

“以往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也冒晓得一个人在家里是个什么味道。这一次你到外面去了几日，我才觉得屋里空落落的，才晓得我是离不开你的。”刘老根说着又把四婆揽入怀里。

四婆把男人推开，说：“刚才做过，又来了，看你又回到十八岁了。老根呀，你也许多年没有到过外面了，你晓得我们这一次在怀城住的房子有好高吗？”

“好高？”

“我也冒晓得有好高，我只听翠儿说我们住的楼房有六十二层楼，站在地上根本看不到楼顶。说来好笑，我们开始跟着翠儿进入一个小房间，二十多个人挤在房间里，翠儿把房间一个红灯按一下，没有过一分钟，小房子的门开了，我们从小房子里走出来，翠儿告诉我们，这个小房子就是电梯，我们已经从电梯上了三十八楼。我们又进入一间大房子，大房间里有阳台，可以看到房间外面。我们到阳台上一看，啊哟哟，我们好像到了天上了，下面街道上的人都只有蚂蚁那么大了。我脑壳有点发晕，急忙后退了几步。翠儿看到我害怕，笑了，说：‘不要怕，不会掉下去的。’我又由不住走到前面看下面的街道，看到街道上的车子好多，那些车子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的玩具车。”

刘老根说：“自从我没有当**，已经十多年了。我当**的时候，也到市里开过会。但是那时候怀城市最高的楼房还只有十八层楼，那是怀城市招待所大楼。我们住在十六层楼。那时候我就觉得那十六层楼是多么的高，想不到怀城市的发展这么快。我在电视里也看到你们住的那座楼房是怀城体育大厦，真的好气派嘞。四婆你还住到那座楼房里了，原来我常常说你没有见过世面，想不到这一次你走到我前面去了，这有些事情就是叫人想不到。”

“老根啊，你给我说实话，你在电视里看我们跳广场舞，你认为我跳得怎么样？”

“这个……你叫我怎么说呢？要我说你跳得好？说句实在话，你也跳得可以，但是还是没有阿庆嫂跳得好。第一你的身材没有阿庆嫂好，你还是肥了一点，身材没有阿庆嫂苗条。你的跳舞也没有阿庆嫂……”

“莫要说了，左一个阿庆嫂右一个阿庆嫂，你就是老想着阿庆嫂。你既然那么爱阿庆嫂，你就干脆把阿庆嫂叫到屋里来，我打地铺，让你跟阿庆嫂在床上睡。你要是嫌我在屋里碍手挨脚，我就到女儿家里去住，免得你们不能……”

孙四婆说着说着就哭了。刘老根慌了，说：“啊哟哟，还真的伤心了。四婆呀，你摸着良心说，结婚四十多年了，我惹过别的女人吗？我摸过别的女人吗？就说那阿庆嫂，她是小栗子的堂客，我和小栗子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有意思打阿庆嫂的主意吗？啊？”

其实孙四婆晓得刘老根是老正经，现在看到男人着急了，又笑起来，说：“我晓得了，你想阿庆嫂也只在心里，碍于都是村里人，你也不敢打阿庆嫂的主意。你们这些男人，有几个是真君子，有几个不爱漂亮女人。虽然表面上正经，其实心里总是想着漂亮女人，尤其是漂亮姑娘。”

“我说四婆呀，你也不能对男人要求太过头了。心里想想漂亮女人怎么了？想想漂亮姑娘又怎么了？想漂亮女人和漂亮姑娘也不犯法吧？”

整个的夜晚，参加市里广场舞大赛的大妈们都在给男人讲述着相同的故事，倾诉着类似的心情，也怄着相类似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