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动摇

见裴敬周没说话，何启瑞又接着道：“想当年我和兄弟一样，也是有志青年，为报国出生入死，结果也不过如此，如今连戴老板都没了，咱们何必逆水行舟？只要兄弟你愿意，咱们一起找路子。”

裴敬周想了想道：“以你的身份恐怕不好找**，人家都以为你是去抓他们的。”

何启瑞一琢磨：“你说的对，这还真是。”

裴敬周道：“我来找找吧。”

何启瑞大喜过望，“你愿意的话那就太好了。”

裴敬周道：“不过到时候我拿什么和人家说啊？你得表示表示诚意才行。”

何启瑞也犯起了愁，“早知道我留几个**就好了，正好现在放他们表示诚意。”

裴敬周道：“你先别急，我这边先打听打听，再说你那边也应该有些涉共机密吧？到时候也可以拿点给他们看看。”

何启瑞笑道：“兄弟，还是你机警，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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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上海到处都洒满了**的传单。

家家户户早上起来，门口都有一份传单，没有人知道这些传单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上面关于**的介绍和各种政策一字不落地落进了民众的眼里。

他们这才知晓原本报纸刊登的内容和**的样子差别有多大。

咖啡厅里、市井街头、弄堂里，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从前人人都害怕，如今却又有了新的期待。

甚至太太们的麻将桌上也开始讨论起**。

“原来**不共妻哦，之前我听说这个吓死了。”

“我之前还听说**挖人心吃呢，那个才恐怖。”

沈曼桢听得好笑，“**又不是妖怪，怎么还吃起人心来了？你们这都打哪里听到的？”

“报纸上面写的呀。”一位太太道。

“那是国民党对**的污蔑。”沈曼桢不屑道。

“裴太太，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样的？”另外一位太太问道，“万一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呢？”

沈曼桢甚是好笑，“我问你，倘若你是个吃人的妖怪，你身边的人会拥护你吗？**在延安那边有那么多人拥护，那些人难道是傻子？他们的口号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听说一路上对老百姓都是毫发无犯，沿途百姓都非常拥护他们。”

“我也听说过，之前我家老李去打仗，说那些老百姓见到他们来都躲得远远的，但是看见**来，主动跟着他们后面送粮食，还帮忙掩藏他们。”李团长的太太道，“老李他们都气死了。”

几位太太的眼神互相交换，其中一位问道：“要是他们真的打过来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一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连麻将都没心思打了。

沈曼桢悠悠道：“现在这个局面可真不好说啊，唉，我家老裴都愁得两鬓斑白了。”

一位太太试探地问道：“真的要输啊？”

沈曼桢不说话，只是露出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众位太太们见她如此更加心乱。

一盏茶的功夫后，李太太小声问道：“你们看到那个传单上面说了吗？好像现在投诚的话，既往不咎。”

几位太太都用惊惧的眼神看着她，李太太大胆道：“你们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传单上面说的嘛。”

众位太太都不说话，李太太的话让她们的心思又活络了几分，她们都是军官太太，如果战败，自己可以想象到结局。

“裴太太，你说呢？”李太太向沈曼桢求救。

沈曼桢不动声色道：“我说有什么用？我又做不了主，不过命是自己的，你们说是不是？”

众位太太互相递眼神，也没说话。

沈曼桢拈着麻将牌又叹了口气道：“我就怕一件事。”

“怕什么事情？”李太太忙问道。

“就怕有人已经投诚了……”沈曼桢忧心忡忡道，她故意把话说了一半，剩下一半太太们都能自行领会，先投诚有用，迟了的话，再投诚都来不及了。

阴霾笼罩在太太们的心里，她们都没有心思继续牌局，纷纷起身告辞。

沈曼桢也跟着一起离开，就听见几位太太里有人又说：“这些**也不知道藏在哪里，真要投诚，上哪里找他们去啊？”

沈曼桢暗自一笑，记下了今天这几位太太的名字，准备夜晚让韩存礼给她们的门口继续送上大礼。

这些天她和不同的太太们打麻将，看准时机散播言论，让这些太太们心里种下投诚的种子，再由她们自己去发芽。

她知道这些种子迟早会开出绚烂的花朵。

沈曼桢回到家时，裴敬周已经在家中了，他一个人在电台前听着最新的广播新闻。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沈曼桢问道。

“你今天生日，忘记了吗？”裴敬周指着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道，“我特意早点回来给你过生日。”

简陋的方桌上摆着三道小菜和一个巴掌大小的蛋糕，还煮了一碗长寿面加荷包蛋。

沈曼桢眉开眼笑，“谢谢你，敬周。”

“今年的生日就这样将就吧，等明年，我给你补个大蛋糕。”裴敬周道。

“明年？明年能胜利了？”沈曼桢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快吗？”

裴敬周点亮了蛋糕上的蜡烛：“我估计最迟到明年差不多就该胜利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了，快许个愿。”

沈曼桢闭着眼睛对着蛋糕许愿，“希望我们早日获得胜利，我们全家一起好好生活。”说着吹灭了蜡烛。

夫妻两人一起就着简单的晚餐边吃边聊，如今他们住的地方已经算是家徒四壁，为了给前线运送更多的物资，他们几乎倾尽所有。

这些年他们的日子过得相当清贫，为了更好的工作，他们把唯一的儿子也一直放在寄宿学校。

“我想盼儿了。”沈曼桢的眼圈红了，“做为母亲，我实在不合格。”

“等明年一切结束了，我们把盼儿接回家，到时候我们全家好好在一起。”裴敬周安慰她道，“他是个好孩子，他会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沈曼桢没说话，做为母亲，她心里依然满是不舍，虽然胜利就在眼前，但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曼桢，为了我们全家早日团圆，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裴敬周道，“我想活捉蒋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