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帮助

沈曼桢愣了愣，实在琢磨不透万泽春的想法，为了保险起见，她承认了：“是的。”

万泽春的眼神有些古怪，“那你还想要什么？”

沈曼桢诧异地看着他，“你都能搞得到？”

万泽春点点头，“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弄的到。”

沈曼桢实在猜不透他的想法，“万老板，你如果只是为了还我童年的那份恩情，你大可不必这么做，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

万泽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眼神复又变得平静，“没什么，吃蛋糕吧。”

沈曼桢满心疑惑，这时司机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他道：“东西已经准备好，都在车里了。”

“你送沈小姐回去吧。”万泽春淡淡地吩咐司机道。

沈曼桢道了声谢，在桌子上放下事先准备好的钱，跟在司机身后离开。

万泽春又叫了她一声，“沈小姐。”

沈曼桢疑惑地看着他，“万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就找我。”万泽春拿出笔写了一串电话号码给她，“任何事情都可以。”

沈曼桢还是不明白，但还是道了声谢，跟着司机走了出去，只剩下万泽春一个人站在窗边落寞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车内。

万泽春的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每次面对沈曼桢他总是变得笨拙而失控。

她不知道，若非是她，他早就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那次堂会之前，他的胳膊就已经受了伤，那段时间他状态极差，每天忍着剧痛练功，上台演出也挣不到赏钱，班主见他挣不到钱，便从外面又招来了新人，对他冷嘲热讽，冷饭凉茶都欠奉。

去沈家唱堂会之前，班主对他说，如若他这次再挣不到赏钱，就给他另外指一条路，要把他送给一个好男色的老头。

偏偏那日他在堂上又出了错，虽然沈家宽仁，没有骂他，但是班主却是格外厌恶，狠狠抽了他一通，打算堂会结束就将他送走。

就在那时，沈曼桢出现了，那一封银元和点心救了他的命，他用那些银元抵了欠班主的药费、伙食费，这才逃离戏班。

后来的日子，他过得也很艰难，但是每每想起沈曼桢的话，他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她是他阴沟般生活里唯一的光亮。

他拼命地往上爬，想要平等地坐在她对面，甚至可以成为她的救世主，点亮她生命的那个人。

本以为这个乱世再也不会相见，可她还是奇迹般出现在了这里。

第一次在戏院看见她时，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电影结束之前他都一直在想该怎么和她开口说话才显得自然，他破天荒丢下自己骄傲，主动和何太太说话，只想和她重逢，可是她早就忘记了。看见裴敬周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是没资格的，他看着裴敬周与她恩爱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第二次，他听说沈曼桢会去何家贺寿，果然再次看见她。他一眼见看出何太太浅薄无知，帮忙上前解围。他急切渴望展示自己，想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一份真心，让她知道自己如今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垂怜的人了。他想让她仰慕依赖自己，就宛如她依赖裴敬周一样。他都已经把心都掏出来了，可是她却始终看不明白。

万泽春深深叹了口气，这些年他自以为已经成了人精，能够在各色人等中游走，可是面对沈曼桢，他就变回了当初那个只会傻傻看着她的傻子。

他永远都记得那天，阳光透过盛开的玉兰花，落在她的身上，交叠出一片花影。她伸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他，用手帕擦去他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他还好吗？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今天他依然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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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桢打开箱子仔细检查了一遍，三只箱子里面满满都装着她急需的棉纱布。

万泽春果然有些本事，只是这个人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她实在不懂他的意图，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倒像是在自己面前显摆。

不过只要他愿意帮忙找货，随便他显摆。

这些棉纱能救治多少战士啊！下次问问他能不能搞到盘林西尼，这才是最紧俏的东西。

沈曼桢在心里不断地罗列着药品名单，外伤药品，消炎药品，手术器械，消毒用品，还有中药这类的，能治病的都需要。

裴敬周也带着好消息回来了，“曼桢，我已经和他们说妥了，他们愿意帮忙运输。”

“那太好了，我明天和韩存礼联系下，让他和组织那边定好交接的地方。”沈曼桢很高兴，“先把这批东西运过去。”

裴敬周看着棉纱布向沈曼桢竖起大拇指，“沈小姐真了不起，就算是我们想要一次搞这么多棉纱布也不容易。”

“是万老板帮忙找的。”沈曼桢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裴敬周。

裴敬周眉头皱成了一团，“这家伙靠得住吗？”

“他以为我倒卖赚钱，这样也挺好的，我后面再找他帮忙买其他的物资也可以。”沈曼桢道，“他恐怕真有不少我们没有的路子。”

“我听说了点关于他的事，听说和杜月笙都有往来，在上海滩白道黑道都吃得开。”裴敬周道，“不是个好惹的人，如果我们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要找他，我怕日后麻烦更多。”

“嗯，但是现在很少有人会卖我面子了，我父亲去世了这些年，大家都很现实的。”沈曼桢苦笑一声道，“这次回到上海之后我就发现了，以前我走到哪里都是主人亲自迎门，现在不一样了，很多过去的叔伯态度都变了。”

裴敬周有些郁闷，“看来还是我不好，他们都不拿我当回事。”

“你在军队里面，又管不着他们。”沈曼桢道，“自然态度是不同的。”

裴敬周嗤笑一声道：“不过就是些势利眼罢了，之前我懒得搭理他们，下回我也狐假虎威和他们见见面。”

沈曼桢笑道：“还是算了，我怕你生气。”

裴敬周看着她问道：“曼桢，嫁给我这些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