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暴露

老板不耐烦道：“我是个卖米粉的，你问我皮鞋干什么？我又不煮皮鞋！”

男人笑眯眯地取出一块银元，“你要不帮忙想想？”

老板看着那块银元，眼睛亮了亮，口中却说，“我店里生意好的很，我没空留意这些。”

男人明白老板的用意，这是想加价，他又亮出了一块银元，“没事，我们可以慢慢想。”

老板盯着那两块银元装模作样地说：“对面修鞋的，带皮鞋来修的人很多。”

“有没有一个穿着打补丁的蓝色短褂的人经常带着不同皮鞋来？”男人急忙问道。

老板愣了愣，瞬间似乎勾起了记忆，“你是说那个大个子？每次都戴个套袖，手上满是老茧，黑黢黢的那个？”

男人掩饰不住地惊喜，“没错就是他，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老板有点不确定，“想不起来。”

男人又掏出了两块银元，“老板，好好想想。”

老板看着银元，努力回忆，“好像有次听到他们两个人聊天，说起了码头。”

“码头？”男人眼前一亮，“是湘江码头吗？”

“应该是。”老板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好像是说码头那段时间水太大了，让他穿鞋注意点。”

男子有点困惑，这是真码头还是一句暗语？

钱疏桐在一旁冷汗直流，看来军统的人早就已经在附近调查了，唐八子的身份迟早会被他们查出来，必须让他赶紧撤离。

他丢下了米粉钱，起身就走。

刚走出没多久，就看到两个疑似军统的人在一起说话。

“刚才已经打听到了，那个人叫唐八子，赶紧向队长汇报吧。”

“好，继续查，看看这个唐八子是在哪里活动的。”

钱疏桐心中急鼓狂擂，现在他要是赶到码头只怕来不及了，他连忙跑过了几条街，确认没有军统的人后，找了个电话亭打电话给沈曼桢。

这场大雨一直持续到中午，天空透出了光亮，云渐渐散去。

沈曼桢见雨停了，决定事不宜迟，还是抓紧时间先去找几个同志接头，阻止他们去济世药店。

刚要出门，就听到家中的电话铃响了，她接通了电话，就听到钱疏桐压低急促的声音：“曼桢，你马上去码头那边，让他快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钱疏桐没有解释，但是沈曼桢明白，肯定是事态紧急出事了，钱疏桐去的方向和码头相差很远，这才冒着风险让她出门。

她匆忙换了身便装，直奔码头而去。

雨后的长街大街小巷雨水横流，到处都是积水，街面上开始有人活动，在雨水里匆忙赶路。湘江码头上又恢复了工作，码头工人扛着大包小包来回搬运物资。

沈曼桢记得昨天背下的名单里，在这片码头的地下党名叫唐八子，是一名码头扛货工。

眼前这么多人，她不知道哪个是唐八子，只能挨个询问，“师傅，你知道唐八子在哪里吗？”

“你是什么人？找他干什么？”被问的人奇怪的问道。

“他是我的远方表叔。”沈曼桢说道。

“你是他表侄女？怎么没听他提过有你这样的表侄女？”那人依然满腹狐疑。

沈曼桢甜甜一笑，“哪有人天天提自己的亲戚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就快些告诉我吧。”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银元。

那人眼前一亮，伸手就想拿银元，沈曼桢往后一缩手问道，“人呢？”

“在那边呢。”那人指着身后不远的一批货物下面，“穿黑衣服的那个就是。”

沈曼桢并没有松手，“你带我去。”

“你这丫头心眼还挺多。”那人嘀咕了一声，领着她往货物那边走过去，“老唐，你表侄女来找你了。”

唐八子刚背完一包货，正准备继续背，就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冲他喊：“表叔！”

唐八子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妙龄娇俏的女学生，穿着蓝色布衣黑裙子，正冲他招手。

这是谁啊？

不等唐八子反应过来，沈曼桢已经冲到了他面前，“表叔，好久不见！”

唐八子心中纳闷，刚想说对方认错了人，就听到沈曼桢说：“表婶最近身体好点了吗？我听说之前表婶病了，特意去了济世药店买了药送来。”

唐八子听到济世药堂心头一凛，他不知道沈曼桢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济世药店，来找他是什么目的，莫非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念头，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你恐怕认错人了，我没你这个侄女。”

周围许多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两人，沈曼桢心里着急，对唐八子道：“表叔，上回是我做的不对，你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

唐八子冷眼看着沈曼桢，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曼桢拉了他的胳膊一把，低声道：“表叔，我们去旁边聊聊？”

唐八子觉得此地也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便领着沈曼桢去了码头的一处偏僻的仓库里。

刚到了仓库，唐八子立即反手擒拿，扭住了沈曼桢的胳膊，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目的？”

“明灯让我来的。”沈曼桢冷静地答道。

明灯是济世药店吴老板的代号，唐八子已经有段时间没去过那了，“明灯？”

“明灯已经撤离，济世药堂现在被军统控制了，我来就是通知你，那里已经不是联络站点了。”沈曼桢说道。

唐八子将信将疑，“你是什么人？你说的话我凭什么相信？”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我，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马上撤离。”沈曼桢说道。

“我为什么要撤？”唐八子更加奇怪。

沈曼桢来不及解释，就听到码头外面传来阵阵喧闹声。

唐八子急忙朝外面一看，只见一群黑衣人将码头的人都拦了下来，像是搜寻谁。

“不好，那些都是军统找来的人，你赶紧走，别耽误时间了。”沈曼桢很着急，“估计我们有同志暴露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唐八子这才相信了她的话，“那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