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隐情背后

小辉和陈星是我们最后讯问的两个犯人。

相较于这个监区的其他犯人，小辉人还没有出去，便已经有了着落。

他家境殷实，父母已经许诺，在他出去后便让他回到自己公司里干经理，并且他父亲在亲情电话中还许诺，出来之后先让他去考驾照，考到驾照之后，就给他买一辆宝马轿车。

我有时候在想，小辉这种跋扈的性格和他父母宠爱不无关系。

小辉进来后，老实地坐在椅子上，他下巴不时地昂起，脸上微露骄横。

在回答了老杨几个问题后，他直言不讳地骂道：“王文龙就是个呆X……”

“注意言语。”老杨拍了下桌子，提醒他不要说脏话。

“你说王文龙不是好人，是有什么依据？”老杨正色问道。

小辉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抿了下嘴，说：“这个王文龙很坏。我跟他在没有来出监队的时候，我们在一个监区。我们那有个新从未管所转来的年轻犯人，是疫情时候诈骗罪进来的。那个犯人还是个大学生，他当时就在王文龙的那个线，王文龙当线长。

那个大学生就说干活太累了，想轻松点，王文龙就哄骗他说让他自残，说自残就能去医院住院，不用干活了。那个人就信了，白天的天天吞了两根机针。

后来这个犯人住了一段时间院，不过好了之后还是转到那个监区，只不过不是在王文龙的那个线了。”

小辉说完这件事，还自言自语说：“你说这个王文龙可是坏蛋，他怕这个人影响自己那条线的生产被干部批评，就怂恿人家吞针，这件事我是没有跟干部说，不然王文龙也得挨罚。”

在问到为什么不报告给民警时，小辉耸耸肩，抻着脑袋说：“我也怕王文龙，他这个人开过武校，练过武术，在外面黑白两道通吃，我怕说出去他会报复我。”

在被问到那几天有无发现王文龙异常的时候，小辉挠挠头皮说：“没有啥，就是他问过我说下一个开放日是什么时候，说想问问进监律师一些事儿。”

“他有说是什么事了吗？”

小辉摇摇头：“他没说。”

……

我们随即找到了小辉所说的那个吞针的犯人，然而，那个人已经出狱了。

后来辗转电话联系到他后，问及此事，他有些不愿提及。

“都过去那么久了，那时候不止是王文龙一个人跟我说，就连小辉也那样跟我说过。”

话没说多久，那人久匆匆挂上了电话。

我们分析了小辉的讯问录像后，老杨得出结论，小辉是这所有人中谎话最多的一个。

“他说话的时候有几次吸鼻子，小辉没有鼻炎，这里也没有异味性的气体，他每次回答问题的初期就会吸鼻子，回答完问题后，你看他的表情又有一种细微的微笑，说明他在庆祝自己的谎言，也是一种放松的表现。”

我点点头，只是我不解，他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他憎恨王文龙。”老杨坚定地说。

“憎恨？”我们几人都觉得诧异。

“注意看，他每次提到王文龙名字的时候，鼻孔微张，咬字会加重，这是对人厌恶的一种表现。而他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这个细节，所以每次都刻意表现正常，说明他在掩饰这种厌恶或者憎恨。”

分析结束后，老杨建议再把最后一个叫陈星的犯人讯问。

陈星口齿清晰、走路四平八稳，虽然穿着劳改服，但举手投足之间却还在刻意模仿领导走路的样子。

老杨看着他，打趣说：“这个陈星，你是不是还想出去之后重操旧业呀？”

陈星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好了，你跟王文龙最熟悉，关系也最亲近，说说最近他的情况？”

陈星思索了下：“情况嘛倒是没什么特殊情况。要说是跟谁结仇，是谁报复，这个我不好下结论。”

“他平时在监舍跟大家关系怎么样？”

“还行。其实他也不是跟我最好，就只是我听说他有钱，出去之后还准备开什么培训学校，我就说我去负责帮他搞宣传招生工作，一来二往这才熟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出去之后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那你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陈星还是摇头：“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用东西塞住耳朵，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没听到什么。”

从陈星这里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时候，丁静过来说：“监控有新发现。”

原来，丁静在复盘了十二监区的所有录像后，发现在一周前的一天夜间，也就是王文龙夜值班的时候，他竟然把手偷偷伸进了六指的被窝里。

随后，他用东西挡住手，先后数次把手伸进了六指的被窝里。

六指并没有反抗。

这个**的动作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六指会骂王文龙是个变态。

专案组看后，韩警官问道：“难不成这俩人是同性恋？”

老杨摇摇头：“有这个可能，不过不能完全确定。要知道在监狱里有很多因为生理层面导致的双性恋，这个六指长相俊秀，皮肤白且瘦弱，很容易会成为有些人的猥亵对象。”

可是六指为什么对这一情况进行隐瞒？他们两人的关系难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吗？

我们决定再次对六指进行讯问。

在看过那段录像后，六指一下捂住了脸。

“视频里我可以看出来，你是不情愿的。并且你也不是那个取向的人，你也快出去了，为什么就屈服了呢？”老杨语重心长地问道。

六指哭着说：“他威胁我。”

“拿什么威胁你？”

“拿我……”他迟疑了一下：“拿我偷东西的事情威胁我。”六指声音很低。

“你偷什么了？”

“我偷过很多人的东西，他们储物柜的方便面、饼干、乡巴佬鸡蛋、茶叶，还有很多东西。”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刚到入监队，他有一次发现他的东西少了，就从我那里看见了。他说他要报告给干部，还要给其他劳改说。我害怕，他就找个监控没有的角落，让我给他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