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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悬疑>无漏之罪>第六章 阴婚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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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阴婚媒人

小说:无漏之罪 作者:闪亮的弹壳 更新时间:2024/6/27 18:16:57

“翻供了?”我顿感不妙,忙问咋回事。

蔡天宇一拍大腿:“你们那个老杨,真是牛逼!”

我又问这关老杨啥事?

蔡天宇和我讲述了事情经过。

原来,公安机关押着冯自军后,便对他进行了突审。

冯自军又重述了一遍案发经过,公安机关回到指认现场,冯自军说尸体就埋在了葡萄树下。

然而,他们掘地三尺,却始终没有挖到尸体!

这时候,围观的冯自军老爹大声骂道:“儿呀,你不要啥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们破不了的案子都朝你身上栽,不是你做哩你死活都不认!”

于是,冯自军当场翻供,还说自己是在受到了刑讯逼供才承认了罪行。

一时间,案件侦破工作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我们的工作陷入了被动。

检察院也开始介入,好在我们无论是最初的询问,还是后面的讯问,都全程录音录像,可以证明我们并没有刑讯逼供行为。

不过冯自军倒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给自己脱罪,见一计不成,他又举报说我们存在诱供行为等等。

一时间,我们和案发地公安都很被动。

在蔡天宇的力荐下,当地公安发来邀请,希望我们能够和他们组成专案组,专门侦缉此案。

老杨领着我和丁静,收拾了东西,便去了。

老杨还是相信我们之前的判断,他说眼下就是要找到证据。

老杨让我跟蔡天宇要来了指正现场的执法记录仪录像,把我和丁静拉着,一遍遍看。

看完之后,他问我:“你看出来什么没?”

我说:“冯自军的表情很沮丧,微表情上也没有大幅变化,指认的方位也很精确,还有挖掘的时候,他一直不敢看现场,这说明他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不会是撒谎。”

“嗯,你注意其他人的反应吗?”老杨端起大水瓶,咕咚喝了一口。

我立刻明白了老杨的意思:“你是说冯自军他爸有问题?”

老杨说:“开窍了。”

“他喊那句话的确很突兀。你说,会不会是他转移处理了尸体?”

老杨说:“有这个可能。还有,你注意到他的微表情了吗?”

我试着去通过现场的执法记录仪,来观察冯自军的父亲。

老杨指着他父亲说:“这里距离过远,我们注意不到他的微表情,但可以看到他的肢体动作。他的双脚岔开,身体微张,眼睛观察四周,这是一种放松的状态。你再看后面。”

老杨拖了一下进度条,又说:“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快开挖完成的时候,他却双手从兜里抽出来,双拳紧握,身体呈弓形,这是一种警惕的状态,说明他随时准备喊出来,向冯自军传递消息。”

我恍然大悟,通过这些表情动作分析,原来冯父的这句话是早有预谋,那么也就说明,他是事先知道这里没有尸体。

“提审他?”我提议说。

“你呀,真不禁夸。”老杨嚼着茶叶,引导式地说:“你想想,你会咋处理一具尸体?”

“要么烧掉,要么埋起来。”

“小丁呢?”

丁静晃着脑袋说:“我也不太懂,不过师兄说的烧掉,或者埋起来总得有人看到。冯自军老家离我们那不远,农村都是平原,村庄之间挨着很密,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要是想埋个人不被人看见,怕是不那么容易。”

老杨夸丁静是个机灵鬼,脑袋瓜比我强。

我嘴上虽然也说是,但心里有点不服气。心想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一具尸体要想在短时间内不被人发现,要么就是埋在一个该埋尸体的地方,要么就是火化烧成灰撒了。”老杨说。

我不太理解老杨的意思。

老杨继续说:“我们假设一下,这个尸体被冯自军埋在院子里,然后又被他老爹挖出来。那么他不会随便找个地方处理,肯定是有更好的地方去处理这具尸体。你们俩的小脑袋瓜都动动,会是在什么地方?”

我和丁静对视一眼,我说:“烧掉那就是去火化,埋在该埋尸体的地方?那是……”

“我想到了!”丁然说:“埋在坟里。”

我白了丁静一眼:“埋在坟里!你怎么不说埋在土里?”

丁静冲我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老杨却批评我说:“你还批评人家,丁静的想法没错。一个农村的老头,他会怎么处理尸体,连他儿子都没发现?那就只有火化或者埋在坟里了。现在,你们查查,他家里有没有在殡仪馆工作的关系,再看看当时有没有下葬的人,还有就是查查当地有没有配阴亲的习俗?这么一对比,也就能出来个大概了。”

老杨的思路很清晰,在事先就把大多数可能性都想到。

我们按照老杨的思路,又前往冯自军老家,开始了走访调查。经过两天的走访调查,结果让我们有些失望,冯家并没有殡仪馆的关系,当时所在村子当时也没有人去世。至于冥婚的习俗,当地并没有这种习俗。

不过蔡天宇却告诉我说,离当地不远的华源县,倒是有配阴亲的习俗,有时候还会牵扯到一些尸体买卖。

难不成是倒卖了尸体?

我们和蔡天宇决定去华源县走访调查,老杨却说:“先别去华源了,我们就在这地方问问。”

蔡天宇说:“我们这地方没有配阴婚的。”

老杨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大水杯当一下放在桌子上,说:“不能动点脑子吗?”

蔡天宇被他这句话噎得想要发火,不过联想到之前老杨得判断,他就忍下来,换个口吻说:“好好好,杨教(蔡天宇跟着我也喊他‘杨教’),我们领导说了,听你的指挥,听你的指挥,可中?”

“听我的就现在本地调查。”

老杨板着脸,掰着手指头说:“一面是卖家,一面是买家,这中间可需要再加点什么?这又不是青菜萝卜,随便到大街上支个摊子就能卖了。”

我明白了老杨的意思,便问他:“杨教你的意思是,这需要一个平台?”

“平台!还淘宝呢。”老杨还是拿着那种腔调教训我:“不过你倒是说的有点挨边,这些事儿,都得有个中人。”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门道。老杨告诉我们,配阴亲需要一个人作为中间人,和一般的媒人不同,很少有人去干这类活。

这一类中间人往往都是经营殡葬丧事用品的老板,首先他们本身就从事这类工作,对此并不忌讳,其次他们掌握着周边死亡人员婚配情况,自然也就更熟落,介绍起来也更方便。

我们觉得老杨说的有道理,我们便开始了走访调查。

经过走访,当地集镇上一个叫绰号大老殷的男人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大老殷四十多岁年纪,个头高大、身材发福,稀疏的头发向后梳,他干这行有十多年了,算是个老行家。

我们见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店里忙前忙后。天气热,他身上的涤纶polo衫后背汗津津的,他走路很快,屁股上挂着一长串钥匙叮叮作响。

老杨冲他亮了亮人民警察证,他把大拇指把“司法”两个字盖住,说:“警察,找你问点事。”

大老殷有点紧张,忙客气地递烟,问道:“几位警官啥事?”

“有点事儿问问你。”蔡天宇说。

“我这可都是正经买卖。”

老杨用手挡了回去:“说你不是正经买卖人儿了吗?说说,你当阴媒人的事儿的。”

他一屁股坐到了大老殷的对面,我跟蔡天宇则立在两侧。

阴媒人是大老阴的第二职业,阴媒人是指配阴婚的媒人。大老殷在本地做殡葬行业小有名气,有时候也介绍一些配阴婚的事情,从中拿一些中介费,也算是阴媒人。

大老殷忙说:“我这个可是合法经营。就是啥呢?有人有需要,我给牵个线。咱这地方没有那风俗,可华源、阜山这些地方都有。”

他又说:“其实弄这个都是年轻人居多,有的家里条件不差,孩子还没成家人就没了,家里人接受不了,就想喽给他配门阴亲,也算是一个念想。我跟几位领导说,这事儿我是积大德的。前几年华源有个村子的孩子,男孩,才十六七,掉河里淹死了,家里人呀哭得死去活来,都魔怔了。后来那边人找我,说是想配门阴亲,后来我找了妮子,配了亲,家里人好受多了。”

老杨打断了他的话:“没让你叙家常,就问你几件事。冯开胜你可认识?”

没等大老殷回答,老杨又补充了一句:“你可想好了再说,他家里那件事你也该听说了吧?这是牵扯到人命的东西。”

老杨把大号的那个水杯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上。

大老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我知道冯开胜这个人,可我真没跟他打过交道。”

“想想,那段时间可有人找你配阴婚?”

大老殷依旧摇头:“没呀,真没。这个活儿我都是顺手干的,一年不过那么一两个,我还是记得清的。”

老杨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蔡天宇使了个眼色。

蔡天宇心领神会,上前一把抓住大老殷的手,说:“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吧,看来在这儿说你不老实。”

大老殷有点着急了,忙说:“真没有呀,你到哪说我都是这句话。”

“别着急,我们没说啥呢。”

“你们别不信呀,不信你们看看我的记账本。我每次谈成一笔配阴婚的,我都记在上面。”

说着,大老殷从柜台下面翻出来一个16开的牛皮纸封面的本子。

本子已经卷边,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大老殷吹了吹上面的浮灰,说:“这就是我干这行来的账本。”

“就这一本?”

“就这一本。殡葬这玩意都是冷门货,那些零零碎碎我也不记,我只是大件,像是配银婚、定棺木,还有别人欠账签字。”

“这玩意儿也有人欠账?”蔡天宇觉得稀奇。

大老殷吸溜嘴说:“瞧你说的,哪行没有欠账哩?我就这么说,这还有欠我十来年没还哩。你看看,这几个。”

大老殷把手对着本子一指:“这几个老几,棺材钱都没给我,还是我当中人联络的,就付个定金,结果人跑外地不回来了。”

老杨看了一眼,觉得奇怪:“就是这一年,咋那么多定棺材的?”

老杨看着他的记账本上,就是冯自军带回雯雯那年,棺木销售比往年翻了好几倍,且集中在过年前后。

“那年是那个啥事儿了,我想想昂。”大老殷想着一拍大腿,说:“想起来了,那年政府出政策,说是有几百亩地亩地要盖学校还是啥,上面的坟都要迁坟起坟,政府给补助。赶到过年时候在外面打工的都回来了,所以年底棺材就定的多。”

老杨眉头一锁:“那你查查初三之后,冯开胜那个村子,有哪些人定棺木?”

大老殷翻了一夜,说:“有三个,你看,这三个就是哩。”

老杨盯着那三个名字,落在了其中一个叫马路的上面。

“找到了。走,去找这个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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