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保卫江阴 第9、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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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日军**，11月29日凌晨4时，方团长亲自带领667团两个营，偷袭南闸镇东边的敌军，战斗打响后，敌营一时大乱，从梦中醒来的日军连忙架起机关枪扫射，坦克车也吼叫着从远处驶来。

排长贾风麟和一名上等兵追袭一名夺路而逃的日军，正当上等兵端起刺刀向那日军刺去时，斜剌而来的日军坦克射出一串机枪子弹击中了他，见状，排长贾风麟顾不及躲闪，毫无畏惧地追上去，一刺刀结果了逃跑的日军，而紧接着，日军坦克的机枪子弹又将他击倒了。

随后赶到的排长蒋秀迅速奔向日军坦克，他利用射击死角，奋力一跃，攀附到坦克车上，举起驳壳枪朝车上的展望孔射击，日军坦克猛烈震动一下随即狂奔，就在这时，紧随坦克后面的日军步兵一枪摞倒了蒋秀，他一头栽下坦克，旋即，身躯被碾成了肉酱……

1连连长周树杰见状，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愤怒的烈火，他操起引燃的炸药包，奋不顾自冲上前去，用力扔在了日军坦克前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坦克立即趴下了，周树杰也被炸药包的气浪抛向了空中。

天亮后，方团长再次组织冲锋，中校团副宋永庆带领50多名战士冲入敌阵，与日军展开白刃战，在激烈的战斗中，宋永庆身负重伤，而日军方面，也伤亡惨重。

战斗进行了6小时，将近中午，眼看双方僵持不下，团长方叔洪果断下令结束战斗，率部退回阵地。

在这次战斗中，日军一名中将被当场击毙，随身佩带的军刀柄上刻着富士山和标着“河田原”的字样，外套肩章上有两颗金星。

天亮，受此袭击，恼羞成怒的日军再次发动攻击，在一阵猛烈炮击之后，日军向国军花山全线冲锋，面对来势汹光的日军，334旅的花山守军没有被疯狂的进攻吓退，凭借坚固的永久工事，他们向蜂拥而来的日寇喷射出一阵阵复仇的弹雨，直到把日军全线进攻击溃。

中午时分，战场上出现了暂时的平静，战斗的间隙，附近村民不约而同冒着危险给花山守军送来了大米饭和茶水。

王哥他们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元塞给他们，村民们个个拒绝收钱。

王哥说：“我们留下也没用了。”

见国军官兵怀着必死的心，村民们深受感动，他们含着泪花说：你们为了保卫我们的家乡，连命都不要，我们还要钱干什么呢？

一时，官兵们一边捧着乡亲们递上的米饭，一边含着泪花，泪珠滴进了饭碗中。

这边阵地上，战士们饭还没吃完，那边，日军对花山阵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照例又是先一阵炮击，明显，这次没有了观察气球的帮助，日军的炮击落点有些胡乱。但是，日军这次狗急跳墙将预备队也投入了战斗，日军步兵尾随坦克成多路进攻队形，向国军阵地气急败坏地猛扑而来。

前沿阵地前，国军事先挖成了宽阔的反坦克壕沟，并进行了覆盖伪装。

开始，日军不明就里，三辆坦克一字排开张牙舞爪急驶冲来，谁知一到跟前，纷纷一头栽下去，一时，半陷其中，任凭怎么加大马力，轰鸣多浓的青烟，坦克依然进不得，退不能。

见状，守军对紧随坦克后暴露的日军立即倾射暴雨般的子弹，日军步兵当即成片倒毙。

没有了坦克在前面冲锋陷阵，进攻明显放缓了，但是，日军哪甘眼睁睁看着自已的坦克被陷？于是，紧急派出工兵救助，试图拖出反坦克壕沟。

为防止日军意图得逞，王哥立即招呼手下兄弟，“去炸毁坦克，突击队报名！”

李根宝到！一名叫李根宝的战士立即站到前面。

随后，邹强到！刘有富到！……

陈继祖到！

听到陈继祖报名，王哥愣了一下，随后，瞟了他一眼，严肃地说：一边去！

这……？陈继祖自尊仿佛受到了伤害，差点委屈得要哭了。

王哥集合了十个人，在战友们火力掩护下，迅速奔向反坦克壕沟。

当跳进壕沟时，只见日军工兵正忙着系绳缆牵引被陷的坦克。

妈的，想得倒美！王哥手操一挺轻机枪，当头就是一阵连射，日军很快反应过来，立即进行了反击，就这样，双方在反坦克壕沟里展开了短兵相接肉搏。

一时间，双方人员纠缠一起打得难分难解，身强体壮的邹强一下子吸引了四、五名日军，眼看猛虎敌不过群狼，渐渐精疲力竭被群敌压在身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邹强毫不犹豫拉响了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剩下的日军吓得连滚带爬逃出了壕沟。

王哥和战友迅速用集束手榴弹炸毁了日军坦克履带。

日军的三辆坦克终于象死猪一样，趴在那了。

日军没想到，在这里竟遇到了如此顽强的国军，一次次的失利，日军也杀红了眼，终于象疯了似的，不惜代价组织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往往，前一波尚未被完全打退，新的一波象一群蝗虫又涌了上去。

守军阵地上，同样也好不到那儿，倒下的国军愈来愈多，鲜血染红了阵地，士兵们的枪管全都打红了，扔手榴弹的胳膊都已肿胀，阵地前一层层、一叠叠的敌我尸体在不断增加，空气中，到处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味，时不时充斥那些倒下将死未死的惨呼哀鸣，阵地完全成为一片焦土，活象一个人间地狱。

世间最宝贵的生命，然而，在这里仿佛已经成为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没有人去想生与死，死，在这时早也抛弃在人们的脑后，当一个人没有了对死的恐惧，那剩下的唯有无畏的勇气了。这个时候，就连一个战前本来懦弱的士兵，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牙齿前所未有地咬得格格响，心里除了仇恨就是仇恨了，手中的武器成了唯一可以发泄了的东西。

这时，双方士兵完全失去了人性，脑海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那就是将对方彻底置于死地，决不心慈手软，因为，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胜负已经不是依靠武器或某个方面的优势来决定了，而是完全由某一方的坚强意志决定了，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最终，日军终于胆怯了。

667团官兵在花山阵地表现出的视死如归精神，让第13师团日军深感震惊，无奈之下，日军指挥官不得不调整战术，决定暂时停止对第112师的攻击并绕过花山阵地，向江阴县城侧方迂回。

第112师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震动了国民政府军委会，蒋委员长闻报，亲电霍师长予以嘉勉：刘兴总司令转霍守义师长：该部坚守抵抗，奋战多日，使后方友军从容布防，南京可保无虞矣，特电嘉奖。

全体将士闻之深受鼓舞，立志洒下最后一滴血，誓死保卫江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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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其它防线打得同样惨烈，在日军扔下许多尸体的同时，国军同样损失惨重，守军兵力愈打愈少，有的阵地上大部分是伤员在顽强抵抗。

整个江阴防线明显已经变得异常脆弱。

这时，外围的消息更令人沮丧，广德、溧阳、南京东部、南部的重镇相继沦陷，相反，围困江阴的日军援军倒是从各地源源不断赶往江阴。

1937年11月30日，江阴城防保卫战进入最惨烈阶段，要塞炮台虽然在尽最大的努力发挥威力支持陆军，但因长江海空激战，部分炮台被毁已力不从心，这加速了陆军战线被多处突破。

一天下来，经过多次阵地反复争夺，江阴防线的103师定山阵地不幸失陷，随即，花山阵地也被突破多处，日军逐渐收拢合围圈，一步步向江阴城池中心逼近，江阴城防险象环生。

江阴城池到了遥遥欲坠的时候了。

眼见江阴城防快撑不住了，日军的海航部队开始加紧对江阴县城的空袭，空袭结束之后，日军炮兵又进一步进行了疯狂炮击，随即，各路日军在坦克战车掩护之下，开始对江阴全线发起“最后一击”的攻击。

30日，临近午夜，112师部，电话铃响个不停，电话中到处要求援军，师属预备队最终也被拉上了火线，明眼人知道，敌我拼命一搏的时候到了。

弟兄们不是怕死，而是各个阵地已经实在打到没有人了。霍师长焦急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来回踱步，他知道，有的阵地，几乎伤亡殆尽，仅仅靠几个伤员在那坚守，就是连花山阵地已经被突破多处，形势岌岌可危。

霍师长拿起桌子上的钢盔戴到了头上，对忙着伏案的参谋长说：我到334旅阵地去看看。

“不行！”参谋长闻声，快步来到霍师长面前，试图阻止，他说：“你是师长，肩负着指挥全师的重任，你要是有任何闪失，让我怎么向刘司令交代？”

“别说那么多了”，霍师长推开参谋长，平静地向门外一边走去，一边说：“参谋长，现在由你坐镇师部！”

“你……”参谋长呆立一边，眼里闪着泪花，望着霍师长的背影消失。

334旅阵地从白天到夜晚，战斗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全旅伤亡惨重，剩余的战士早已经精疲力竭，状态几乎到了极限。

在这紧要关头，霍师长突然来到阵地，让阵前的官兵们一下子感动万分，阵地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

霍师长在阵地前，面色凝重对地对大家说：“兄弟们，自9。18以来，我们背了多少骂名？憋了多少怨气？如今，老天爷给我们东北军正名的机会到了，我们要让国人知道，东北军从来没有怂过！大家说，是不是？”

战士们一下子象打了鸡血一样，立即群情激昂，振臂高呼：是！

“如果今天战死，”霍师长环顾左右，然后握紧拳头，向空中挥击高吼：“死，也要死出东北军的样子！”

对！众将士热血沸腾，再次一齐振臂高呼：死，也要死出东北军的样子！

整整一个晚上，霍师长始终坚持在第一线指挥战斗，战士们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

午夜，也许日军打累了，败退下去的日军，开始漫无目的地炮击334旅阵地，零乱的炮弹在守军阵地不断响起。。

忽然，“轰”的一声，一枚炮弹落在了霍师长的不远处！霍师长身子晃了晃，然后缓缓倒了下去，霍师长受伤了！附近的战士赶紧冲上前去救护，当即，被紧急抬下阵地。

主将受挫，消息传开，第112师官兵的士气一下子落到低点。

战壕里，王哥瘫坐在地上，他摇了摇了身旁的水壶，里面的酒早已没有了，他沮丧地将水壶扔到一边，一脸茫然地望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