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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忧伤的曲子小说:炙热的青春 作者:山村沙漠 更新时间:2024/5/22 11:31:08 贺强卷了根旱烟,平静了一下。抽完烟,他拿了些白面饼子,又灌了几瓶凉开水,骑着摩托车进了沙窝。 修了路,沙窝好走多了。贺强骑着摩托车,沿着简易路慢慢走着,边走边看着两边。 沙柳叶子已经很长了。很多都是四根插条全部出叶子,其他也都是两三根插条出叶,全部不出叶子的很少很少。 柠条和毛条等树种也都差不多,成活率相当不错。 贺强很是满意。看来功夫确实不负有心人,只要下了功夫,总会得到回报的。 进入一片丘间低地,贺强停下摩托,下车查看着。 这里稀稀拉拉栽植了一些杨树,大都出叶子了。个别树苗还没出叶子,不过树干摸上去有些冰凉,说明里面还有水分。也几棵树干是热的,枝头稍稍一折就断了,这是彻底干枯了。 突然,前面响起了唢呐声。贺强仔细一听,就在沙丘后面。他从车上拿下干粮和水,三步两步爬上了沙丘。 五爷正坐在沙坡上吹唢呐。贺强轻轻走了下去,坐在五爷后面。 曲调悠扬,还带着一丝忧伤。 贺强知道这首曲子。实际上这一带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在全国也是流传很广。 这首曲子叫《兰花花》。故事本来就很凄苦,让五爷这么一吹,感觉更悲伤了。 他听着曲调,抬头望着远方,又出现了那种感觉。 每次听到这首曲子,他的喉咙就有些堵。有时候他会想起一些往事,很多时候啥都不想,就觉得眼睛有些热,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出来,却总也出不来。 今天依然如此。他极力压制自己不去想,啥都不想。可是那悠扬的唢呐声一直在吹着,也一直在感染着自己,就算啥都不想,依然还有那种感觉。 有些人,有些事,只要经历过,就会深深的烙在心底,永远也无法抹去…… “强子,你娃来了也不说一声。”唢呐声停了,五爷擦了擦唢呐嘴,把唢呐踹进怀里。 “五爷,您吹的这么好,哪敢打扰啊?”贺强拿出干粮和水放在五爷跟前。 “老了,气不足了,不中用了……我带干粮了,你还再拿,你也吃,一起吃。”五爷拿出一块饼子递给贺强。 “五爷,您只是岁数大了,一点也不老,气还足的很。您刚吹的曲调,我是越听越有味。我也经常听其他人的,有吹的,有拉的,还有唱的,说实话,水平一个比一个高,可是总感觉少点味,就少那么一点点。”贺强啃了一口干粮。 “你这娃,五爷咋敢跟人家比啊?人家那叫啥……对了,叫演奏,叫艺术家。五爷就是瞎胡乱吹,最多叫吹手,还不是个好吹手。”五爷笑了笑。 “是的,人家确实是艺术家。不过,那都太遥远了,摸不着。只有五爷跟咱近,想听就能……您咋就吹的这么有味?是不是经历过?对,一定是经历过,能说说吗?”贺强碰了碰五爷。 “哎吆,这有啥说的?”五爷憨厚的笑了笑。 “五爷,我喜欢听别人讲过去的事情,尤其那种……这会就咱爷孙,您说说年轻时的事情,交往了几个女人?”贺强鼓动着。 “还几个女人,你以为五爷是谁啊?那时候……哎,这真没啥说的。”五爷喝了口水。 “其实吧,我也觉得没啥可说的。我听说您年轻时就会吹唢呐,别的啥都不会,干活也不行,人又长的一般,别说大户大家,就是穷苦人家的姑娘都看不上您……”贺强往后一扬躺在沙坡上。 “你这娃,五爷从来都没对别人说起过,你从哪听说的?不是给你吹,五爷年轻那会虽然穷,却是个俊后生,干活也是好把式。农活里面没有不会的,就连编筐这样的活计也难不住咱。”五爷吃完干粮,拿起了烟锅。 “还会编筐啊?咱们这有不少沙柳和红柳,您咋不编?”贺强坐了起来。 “我家院子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筐,还有簸箕背篓啥的,不都是五爷编的?”五爷点着了烟锅。 “瞧我,倒把这给忘了。哎,别转移话题。刚才不是说您只会吹唢呐,好姑娘一个也看不上您,是这样吗?”贺强掏出烟袋开始卷烟。 “这娃又开始糊弄五爷了。我啥时候说年轻时会吹唢呐了?那会根本不会吹,后来才学的。要说姑娘看不上咱,倒也是真的。俊后生顶不了饭吃,会干活也只能混个肚子,娶不起婆姨。那会家里地少,爹娘能顾过来,我就出去揽活。穷人雇不起工,只能去大户人家……”五爷砸吧了几口烟锅。 贺强卷好了旱烟,并没有立即点着,定定的看着五爷。 他想知道五爷,说不上为啥,就是想知道。总感觉五爷有故事,虽然没说,但从唢呐声中能听得出来。 所以,他没有打扰五爷。话匣子已经打开,就让说下去。 “那天秋天,在一户财主家收秋。因为干活踏实,干的也好,收完庄稼又被财主留了下来。把庄稼拉上场打了,接着犁地。五更起来犁地,一直犁到中午。下午帮着干些家里家外的活计,再就是编些箩筐啥的。有时候主家闺女想要个针线盒或是别的小玩意,也给编一个。”五爷抬头望着天空,眼神似乎格外的清澈。 贺强依旧没有打扰五爷。他默默的点着旱烟,轻轻抽了一口,等着五爷的下文。 “主家闺女十七八岁,长的可水灵了,那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当时一起干活的人不少,都是精壮后生,也有几人会编筐。可是这姑娘只让我编,装衣服的筐筐,放鞋子的篮子,还有梳妆盒啥的。其实很多筐筐并不好看,可她偏偏喜欢,只要有空就缠着我让编东西。实在没啥编的了,就编个猫狗啥的小玩具,反正她喜欢。”五爷在鞋底上磕了磕烟锅。 “我的五爷,她这哪是喜欢编筐?分明是喜欢您老人家啊!”贺强终于忍不住了。 “五爷那会还没你现在大呢,咋能是老人家?” “抱歉抱歉!我说的是现在的您,忘了当时您特别能干,人特别的好,还特别的俊,所以人家姑娘才喜欢上了您。” “五爷我是穷,可又不傻,能看不出这个吗?可是看出又能咋的?就咱这样,配得上人家吗?就算人家愿意,拿啥娶啊?” “这有啥啊?两人一起奋斗,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好娃呢,你以为那会跟现在一样?实际上现在也差不多,有钱人家的姑娘有几个愿意嫁给穷人家的小子?” “倒也是的,现在有钱人家的姑娘有嫁给穷小子的,但总体还是不多。你那会是四十年代吧?大户人家的姑娘极少有下嫁穷人家的,都是穷人家的姑娘向往嫁给有钱人家。就像兰花花,深爱着兵哥哥,却硬是被父母逼着嫁给了财主家,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 “就是这样的。后来兰花花郁闷而亡……好像不叫兰花花,具体叫啥忘了。那位兵哥难过的不行,就写了这首曲子,起了个名字叫兰花花。当时我听了这事特别难过,后来又听会了这曲子,心里更难过了。可是,又非常喜欢这曲子,只要闲了就想吹一阵。” “曲子确实凄凉,那个社会啊……哎,又跑题了,说说您跟那位大家闺秀,到底成没成啊?” “好娃呢,要是成了,五爷能到这里?后来天冷了,地犁不成了,我得回家了。姑娘虽然舍不得,却也没办法。那天镇上有集,她想去赶集,就给财主说了。财主让我陪着去一趟,然后再回家。” “你去了没?为啥让你去,别人不行吗?” “主家发话,能不去吗?当时就剩我一个干活的,这又是受苦的活,只能让我去。我拉着骡子,驮着姑娘,去集上买了些东西,然后往回走。就在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小雨,还漂着雪花,叫啥来着……” “雨夹雪,很滑的。” “对对对,就是雨夹雪,确实滑的很。我见不远处有几孔烂窑洞,就拉着骡子过去避雨,等雨过去再走。” “那姑娘也跟着去了?” “肯定啊,就是让她避雨,我又不在乎这点雨水。进了窑里,我简单收拾出一块地方,让她跟骡子避雨,然后去旁边窑里找了些柴火点着,让她烤火,也把她衣服烤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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