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实地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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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直从酒店出来按照导航上的路程直奔XX镇。

索性这一路上很顺，只用了半个来小时便到了。

与想象中的xx镇不同，跟自己老家比起来更是相差甚远。哪里有一丝农村味道，俨然是一片城市风光。

围绕着镇中心主道两旁建起的农家二层三层小楼鳞次栉比，商户更是一家挨着一家，主要营收的物品自然也是酒水。

作为我国的酒水产出大市正是一片丰饶之景，远超赵直想象，他开车慢慢绕着xx镇的四村逛了一大圈，心中更甚。

围绕xx镇中心街延展而出的四村个有特色产酱香型酒的ln村，清香型的lb村，浓香型的ld村，而镇西的ly村更是以各种老窖原浆出名。

不说挨家挨户做酒，但至少这里的人能守家带地的供给自足。钱不少赚，又无需出门远走。

虽说自己是第一次来lz市，但从全国县级市的gdp排名上名列前茅，人均收入更是达到了8万元以上！

沿着钱多多发来的地址信息，他重新来到ly村。

在ly村村政府党群服务中心处的广场前停车，他四下张望。

三辆拖挂车正错乱在广场的不同方向，一辆辆电动三轮来来回回拉着四五层高的箱酒停在一旁，装卸工忙忙碌碌把酒依次码放在拖挂车上。

细细思量，从口袋摸出随身携带的十二钗，他走向开着门的党群服务中心。

透过玻璃门看向屋内，一位有些秃顶身着吊带背心的中年男子正眼神微眯的坐在办公桌后边。

赵直左右看了眼门旁，在右手边贴着张泡沫公示牌，上边公示着xx镇ly村党支部值班人员表。

他看了眼日期上的时间——周三。

对应值班人员表上的村干部叫做苟建国。

赵直敲门却没见动静，便直接走进去。

挂在门后的铃铛丁玲铃响起，这才惹得那中年男子睁开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您好，眼生啊？您是头一次来我们xx镇？真不是我跟你说，咱们xx镇没别的，就是酒水好酒水足，陈年老酒在整个国界里儿都有名。不管你是想要二十年陈酿还是三十年陈酿，只要您说出来，保管咱能给您整着。不是我吹牛啊，在咱们xx镇ly村……就属这老窖酒，其他三个村子的酒啊都是从咱们ly村配调出去的酒水，那味道始终算不得正宗……

苟建国侃侃而言，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自傲。

赵直尴尬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扯着嘴角道，苟**吗？我来ly镇是寻人的……酒水暂时不需要。

寻人？

苟建国听到这话明显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赵直……眼神里的狐疑越发浓郁。

不瞒您说，苟**我是来ly村找一个名叫赵德营，您认识么？

听到赵直所说的赵德营，苟建国脸上的狐疑更甚。

您认识赵德营？他现在还好吗？您在哪里见过他？要是能递上话，告诉他甭管在哪里，混的好不好有空回家。家里的房子村里已经给他翻修过啦！正心思着给他帮忙租出去，找个人看家呢……

这话算是给赵直弄的懵逼了，自己哪里见过赵德营，又怎么可能递的上话啊！连忙摆手对苟**道：苟**我是从外地来的不假，但赵德营我也是听朋友说起的，他说赵德营的老家就是咱这片儿的，我就心思来这儿看看，顺便替朋友探望一眼他的老哥们。

苟**重重点头，嘴里伴随着一阵哦哦声。

赵直心里大抵有数了，看来赵德营已经很久没有回过ly村了。

心底的怀疑让赵直耐不住性子问出来。

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能跟我说说他吗？讲真，我对我朋友赞不绝口的朋友还真挺感兴趣的，可惜……来这一趟面儿都没见着。

咳，这都好些年了，我都快忘了德营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了。怎么也有十年往上了，德营别说ly村就是整个xx镇亦或者是lz市都能记载的人物，当然那是我心里这么认为的。从他接受咱们ly村的国营酒厂，短短两三年就打响了品牌，营收轮番的往上翻。后来赚钱了，咱ly村就富起来了，整个xx镇都有骑着蹬车来厂里干活的，德营后来扩大规模了，把酒厂开到了市里，又从市里开到省力……慢慢的咱老窖酒就驰名咱国家了，临近上市德营却退了。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啥。都想问问他，可就愣是谁都没见过他。他也没回来过咱ly村……

听着苟**对赵德营的过往言语，赵直在心里默默给赵德营上了个标记。

曾经的酒厂大董至今未归，零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很蹊跷，而莫名的上市前又突然退位更加蹊跷。

那您从来没联系过上他？

没有啊，村里人谁都没联系到过……就跟失踪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犯了罪进了局子。可我知道德营不是那种人，他太正了。对了，小伙子你来我们ly村是……

苟**，实不相瞒是来玩的，顺道替朋友看看朋友，毕竟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苟**豪爽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形成一个个拧巴的褶子挤在一起像一块棕墨色的老树皮。

对了，听您说想给德营大哥的老房子租出去？能方便带我去看看嘛？虽说我没见到德营大哥，但拍两张他家的老宅，也算是证明我来过了，要不跟朋友也不好交代不是？

嗯是这么个理儿，我这就带你去。你稍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行，我去外边儿等您。

说这赵直走出办公室，站在村委会驻地门前左右张望着。来往各地的大货车络绎不绝，前来后走的停在广场上。

不到三两分钟，苟**从门里出来轻道一声走吧，赵直跟在他身后沿着稍稍有些不平的石灰路绕过广场朝村里走去。

绕过广场，赵直这才窥见ly村的全貌，俨然自己从路上绕的哪一圈见到的不过是被沿街楼遮挡住的冰山一角。

放眼望去，近处一排排二层简欧式风格的别墅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有序坐落，视线的尽头陡然变成了一片望不见头的彩钢厂房。农村与城市在海天一色间结合，奔波交壤小路上的三轮车，电动车风风火火。处处透着欣欣向荣。

看得出，当年赵德营接手后给ly村带来的远不止当年的当下，还绵延至今。

走在前头的苟**嘴里碎碎念着不停，大大小小的关于赵德营的事儿，赵直从路上听了个七七八八。

不是他不想搭话，关键是赵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苟**也没问赵直跟赵德营的共同朋友，从这事儿上他看的出……赵德营是个很爱交朋友的人，应该不止自己一个来过ly村。

走了约莫六七分钟，一直从村头走到村尾。

远处原本能看出模糊影子的厂区变的真切起来，蓝、灰、白三彩钢为主调搭建的各色酒厂错落在溪流的另侧，一条不大的蜿蜒小河将住宅区跟开发区分开。唯一连接两地的是一座石砖复合钢筋混凝土所修的平整小桥，靠着住宅区的这册立着个蓝色牌子，牌子上写着——危桥。在牌子的下边还有间专门用来待人的简易房。

可赵直怎么看那桥都不大像是危桥啊！至少比一般大路上的桥看起来结实多了。

走在前头喋喋不休的苟**似是发觉赵直拉下了，转过头正瞧见聚精会神的赵直。

你在看那个桥？

说完，苟**看着点头的赵直扑哧笑了，他脸上的褶子再次拧巴起来。

看你也是个聪明人，谁规定那桥就不能叫危桥的不是？

赵直顿时明了，快步跟上苟**二人继续向前。

没走两户，苟**停在一座小别墅门前。

红砖从小路铺到朱漆红门连接内里，黑漆图染的简欧风铁质围栏丝毫看不出陈旧，透过围栏望向院里，除去内里花池中有些齐根的杂草外同样是干干净净，明眼人一瞧就是个干净人家。若不是门上贴着的招租广告，谁能想到这间屋子从建成，到装修好至今就没住过人呢？

以后你要是联系到了德营，一定告诉他家里人都等着他呢。外边再好也不如家里，家里再破不也是家？

赵直点头应着，他不想让热心的苟**有点失望，如果有机会让钱多多帮帮忙说不定就能找到赵德营了。

行了，我给你带到地方了，也是顺便来看看……我得回去工作了，小伙子你慢慢看啊，有啥事儿就给我打电话——188xxx…

行，麻烦您了苟**。

甭客气，都是朋友。

苟**边说边转身摆摆手，按照带赵直来的方向重新走回去。

2

站在赵德营家门口的赵直左右张望着，他发现赵德营家门口的砖孔草坪有被细窄轮胎碾压过的痕迹。他说不上名字来三路花草成放散状折开。

从辙印上看，估计是两辆大马力的电动三轮车，断然不是川野，汽油三轮。交织的草印错落，经过一天的恢复隐隐有些不见。

他在心里暗暗记下，装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掏出手机接通来自钱多多的电话。

有最新消息，从外卖员随身携带的签收器里录下了半张人脸，虽说是带着口罩的，根据送货员与多方分析，犯罪嫌疑人年龄大概在25—30岁之间，体型瘦弱，有近视或者散光的可能，不排除眼镜的装饰性用以混淆视听。当时签收的位置是在xx镇ly村赵德营家。

啊？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赵德营家门口？你监控我呢？

去去去，老赵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鬼知道你马不停蹄的到了lz就直接奔案子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压力别太大，我明天一早就到，到了咱俩在详细聊。

行，先不说了。我等你明天来了再说。

赵直挂断电话，继续完成他刚才想做的事。

一步一步，从草辙的尽头开始计算到村路的距离，又站在危桥的近村端向两侧来回张望。

到底那人是过没过危桥呢？他望着那一片厂区陷入沉思。

第一单的酒价额度并不高，酒水有限，犯罪份子想要藏匿起来会很方便，而这附近的民居、厂房又不少，即便真的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不好好找几天，还真不太行。

若是过了危桥，涉案酒水混在其余酒水中，还真不太好找回。

一时间赵直有些为难了，从口袋摸出烟来，叼上一根望着夕阳陷入沉思。

他深知自己没那么多时间，黄金七十二小时定律现在四十八小时已经过去了。

可他除了已知的线索外毫无头绪，该怎么办呢？

赵直头一次有些茫然，往上追溯源头，源头厂商是直销供应，有完整的证据证明厂商是一手交钱一手付货的正当交易。而作为中间人的刘媛，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骗实属自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的鞋？这次是个记性更是个教训，只是这个教训带给她的究竟是好还是坏，赵直不清楚，也才不通。

而最后的收货人，赵直心思只能活络起来，假定接头人是同一个人，那么除去第一单与第二单、第三的的小额交易外，其余几单的酒水都已是十余箱往上了，犯罪嫌疑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来转移的呢？

除去ly村，其余的几个地方赵直还没有到，但他确实有些乏了，不单单是几日来的舟车劳顿，更是对表弟一家的浓浓担忧。

秦怡莲的电话不合适的打了过来，是喊他去一家名叫川湘情的饭店吃饭，期间语气让他无法拒绝，加之今天的事情让他感到不安，他也必须去跟秦怡莲道歉。

赵直再一次往返赵德营与危桥之间，用手机拍摄下辙印再三确认，回到危桥边上，蹲下仔仔细细的巡看了一眼石灰路沿儿，有些干涩的草泥被他掰开放进独有的物证袋，迅速返回ly村广场，朝着lz市区马不停蹄地开去。

快进市区，赵直才打开导航。

赫然发现，川湘情酒店就距离他所在位置不远的地方。

等赵直赶到，他才看到秦怡莲根本就站在川湘情酒店的门口，像座古希腊某知名雕塑家精心雕琢的雕塑，面无表情且冷冰冰的像个电线杆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得出她心里满是怨气，赵直没敢再绷着脸，他内心有多纠结只有自己知道。

你还敢来啊？还以为你不敢再见我了呢。真想问你一句是害怕我给你吃了，还是害怕我给你卖了？

发怒时的秦怡莲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喋喋不休，但凡一搭话那就是无差别攻击式的狂轰乱炸。

吃过亏的赵直根本不给秦怡莲丝毫抓狂的机会，一顿嗯啊哦巧妙应付。

秦怡莲翻翻白眼也拿赵直没有办法，毕竟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算了，得过且过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心里边早就忘了这是多少次的就这一次，又是多少次的最后一次了。

人们往往把偏爱当做了理所应当，又把恃宠而骄当做了必然如此。所以很多人在热恋中迷失了自己，也忘了当初的桀骜不驯跟本色，成了迁就自己迁就你的迁就人，凑合生活凑合过的凑活曲。

秦怡莲只好拉着赵直小跑进了川湘情，坐在靠近窗户旁的情侣对位上，二人面对面相视而坐。

沉默良久，直到服务员上餐二人才算互相问候了彼此。

秦怡莲对赵直奔赴**查案很感兴趣，几年的朝夕相处谁还不了解谁啊！但必须要排除感情这件事儿，因为他俩还都不太懂自己。

赵直很坦白的跟秦怡莲谈论起表弟吧被诈骗的事儿，她捂着小嘴听着直打哆嗦。

做赵直助手的这几年，秦怡莲也见过离谱的事儿，可这些事儿跟赵直嘴里所讲的简直是离离原上谱。

这种被鹰啄眼的事儿，常见。从那些以前办的追查事件里更是屡见不鲜，而这些案件里的共同点都很类似，就是觉得自己肯定没有被发现的侥幸心理。

这种侥幸心理在日益膨胀的贪欲下会越来越大，最终酿出祸事。

那你有没发现什么线索？

暂时还没有什么有利的证据，不过我想这起案件远没有想象的简单。最重要的是这个犯罪嫌疑人利用的是人们对于大品牌的信任，而在这种信任上又牵扯到了刷单返利，每一次刷单返利都会让这种信任在无形中被放大。当收益高与黑手心里预期时，无情的镰刀就会落下，割掉所谓的韭菜。还有一点就是你根本无法使用常规手段来帮助被骗人止损，比如警方常用的断卡等…哎，总之远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被骗了就很难追回受害的钱财了？

嗯，追回些酒水都是谢天谢地了。但愿那人不敢大批量的进行酒水销售，不然一定能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你确定？这里可是酒水之乡哎，混在货车里的话，怎么…

得得得！打住打住，刚开始别说那么多丧气话。只能是尽量吧，追回多少算多少了。

一翻交流，赵直的心算是跌到谷底。没来由的烦躁了不少，秦怡莲察觉出他的异样不在多说，把说话时服务员端上来的三两样菜，先夹到赵直的碗里。

别想太多，万事开头难，再说不还有我帮你想办法不是？

我谢谢你啊！

赵直翻着大白眼没好气儿的对秦怡莲说着，不停将碗里的饭扒拉进嘴。

嗯，好吃。比高速服务区的饭菜可强的至少百倍啊！

秦怡莲闻声顿时心疼起来，看着赵直奔向lz，她连夜订了飞往这里的机票……

这几天，她都是在酒店里提前等着赵直的到来，她期望他进了房间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

吃过饭后，秦怡莲不顾赵直的疲倦说什么要去逛街。

赵直兴致缺缺，可出于对秦怡莲的愧疚只好随着她一起去了。

好在商业街的位置就在酒店旁边，赵直开车按照导航来到接待北路，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刚停稳，秦怡莲下车兴冲冲到赵直身旁自然而然挽住他胳膊，乖巧至极的嗲嗲撒娇道。

好哥哥，我们逛一逛，就稍微逛一逛街，知道你舟车劳顿，我绝对不耽误你太长时间。

赵直挣脱不得，只好稍稍放慢脚步。

于是，在步行街挽手前走，却不像情侣的青年男女一前一后以那种拖拽的别扭姿势。

那女孩儿一家女装店都没进，反而是男装店逛了一家又一家，买了一身又一身的衣服。

大包小包的，赵直实在看不下去替秦怡莲拎着。

慢慢的，赵直走在步行街上的速度也慢下来，秦怡莲跟着他的速度同样慢下，二人不知不觉并肩前行。

手里的东西给我些，我拿的动。

得了吧你，两步道就到酒店了，回头你自己慢慢收拾就行。

说话间，赵直的双眼四下瞟着来来回回马不停歇地外卖小哥，很少从他们里面看到有几个开着三轮车送餐。

倒是有不少的快递小哥骑着电动三轮走街串巷，把快递一个个送到买家手里。

哎，怡莲你说他们会不会接小时达的单子？或者说小时达是他们某个快递的或者自建的分支？

临近酒店门口，赵直没来由的蹦出这一句，秦怡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辆进出酒店的快递小哥，将一件件快递搬进酒店内。

你跟我逛街的这一路上，不会都在想这件事儿吧？

秦怡莲脸色古怪，嘴角没来由的**了两下。

赵直讪讪一笑没承认也没否认，秦怡莲愤愤地把手里东西一股脑儿全塞给他。

活该你单身！

留下这句，秦怡莲踏着高跟鞋在纹花的黑色大理石板路上留下一连串哒哒哒的脚步声，像极了一曲急骤的交响曲。

赵直拎着东西还没走进酒店，眼力见儿到位的两位门侍已经从门内跑出来接过他手里快要拿不住的盒子。

先生是要送到您的房间里嘛？

赵直轻声嗯着，释放双手的他走在前边儿，后边儿是拎着大包小包的门侍跟着走上电梯，回到房间中。指挥着门侍将东西放到床旁的空隙处。

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的先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联系前台。

好的。

赵直点点头，门侍面带微笑倒退着从门口走出并掩实。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四下张望，很巧由于秦怡莲定的算是vip包间，房间的采光度视野等都是一顶一的好。

站在的窗户旁，尚能看到楼下步行街的人潮与车流。

赵直随便看两眼，将窗帘拉上坐在椅子上仔细将今天发现的情况详细记录在笔记本电脑上。

按照钱多多的说法，他明天一早就到，将会带来更多官方的线索。而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实际勘查的那些证据得以保留。

记录完这些东西，时间已经不早。接近晚上的十点钟了，几日来的疲倦在一瞬间全部汹涌浮来，他拖着疲倦的身子倒在床上。

一夜无梦。

清晨，赵直醒来还是秦怡莲的来电叫醒的，催促他赶紧洗脸刷牙去三楼的餐厅吃早饭。

她夸夸其谈，说这里的饭菜究竟有多么合她口味，恨自己没生在这里。

赵直简单的嗯了句，拖着腰酸背痛去洗手间洗漱，从行李箱中拿出一身浅灰色运动装套在身上，四月的lz尚冷，没摸清啥天气的赵直可不敢乱穿衣。

身体是自己的，必须要爱惜。

穿好衣服，赵直特意给钱多多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但没有人接，估计是还在路上亦或者是刚下车正在忙着一些碎事儿。

赵直把手机塞回口袋，下楼来到酒店餐厅。

他看一眼时间，挂在门口处的钟表时针指向九点，望向酒店餐厅内里，餐桌旁仍坐着的客人们三三两两。

秦怡莲正端着盘子围着中台上的餐点前转圈，转到对头时，她抬头望了望门口这才看到站在另一端的赵直。

右手的大拇指跟中夹着筷子，然后食指勾勾对赵直说到。

你都来晚啦！好吃的都被先来的食客们吃光啦，就连最后的几块菠萝咕噜肉也是我的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菜碟中的肉块夹入碗中宣誓主权。

赵直白了秦怡莲一眼，走进餐厅围着餐台绕了一圈，随便挑了看起来合胃口的饭菜。坐在秦怡莲的对坐慢慢吃起来。

我要是不喊你，是不是就少了一顿白嫖？会不会觉得亏死？

对对对，亏得要死……你……

话没说完赵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低头吃饭的秦怡莲才接通。

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钱多多的声音带着疲惫，虽说坐着火车来的，可从北到南这段距离不近。

到了lz车站的第一时间就是赶去市宾馆住进提前开好的房间，给手机充上电，回拨赵直的电话。

索性不像赵直给自己打电话一样，他很快就接了。听着那稍显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吃东西。

……

半小时后，赵直提着一兜饭菜坐在秦怡莲租来的那辆奔驰c200的副驾上来到市招待所门口，车就停在道边的临时停车位上。

在小亭里负责收费的市管人员出来给车牌拍照打单，别在主驾位置的雨刷下边。

你确定你那战友他在这儿？这都十多分钟过去了，人呢？

不到啊，我打电话问问。

赵直伸手从口袋里掏手机，双眼始终透过玻璃窗看向市招待所门口。

哎！来了来了。

秦怡莲撇过头顺着赵直的脑袋向招待所门前望去，就看见一位身着便服的胖子挠着头从酒店门口出来。手正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赵直按下车窗，伸出头对钱多多喊道：这儿，多多！我们在这儿！

钱多多抬头看到了赵直，手机装回口袋凑到车旁。

呦呵，看来你这几年真没白混啊！出差的这车可比你那辆强多了？我去，你这儿还带着个美女司机？不简单啊赵直。

秦怡莲掩嘴轻笑，目光温柔的看向想解释却又把话咽回肚里的赵直。

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戳下赵直的脑袋。

你就不会说这是我女朋友？

钱多多微愣，旋即狗嘴里吐出象牙来，高声叫道：嫂子好！嫂子舟车劳顿，我这不会说话的大哥可没少让你生气吧？

忒！你给我一边儿待着去。别乱说话。

这句话赵直辩解的倒是很快，心思缜密的钱多多怎么看不出两人在闹别扭？拍拍赵直的肩膀规劝道。

大哥不是兄弟我说你，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合，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嫂子，但一眼我就知道嫂子是个敞亮人，你别总用你那套过时的法子对待人啊！那可不行！嫂子你也别跟我这个傻大哥过不去，他就是当兵当的时间太长了，加上又爱看什么柯南、福尔摩斯之类的，总把事情往复杂里整，他要是惹嫂子生气了，下次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收拾他！

赵直被钱多多的三刀两面给整无语了，坐在主驾位置上的秦怡莲见他吃瘪嘴角轻笑。

钱多多见赵直阴沉着脸不说话话锋一转：说正事儿，诺先给你个这个。

钱多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着警徽的黑夹，警徽下边写着协警工作证五个字，赵直接过打开一看里边正是自己的证件照跟姓名，下边是所属的某某某公安分局字样。

这样你干点啥事儿就方便多了，再说咱们现在要面对的案子不简单啊！向上追溯资金属于正常交易的范畴，最多就是调查出交易的酒水批号，根据酒水批号去拦截物品，但这种倒卖出手的方式限于们人手，全部追回很难了，唯一的切入点经过局里研究……还是要在这张照片上展开。

当然了，在到lz的第一时间，我就联系了lz市电诈部门的同事，他们应该很快也到这里了。

嗯。赵直点头开始思量自己以掌握的东西，想将这些都串联起来，可总是少点什么。

对了，多多……你有没有让这边儿的同事联系负责酒水送货的司机？就拍下照片的这人，联系上他的话，我们能不能从他的嘴里问出点什么？

这边的同事已经联系了，估计会跟小时达负责人跟送货人等下会一起到lz市公安局，我们现在过去？

行，正好我也想见一见这个送货人。

送货人？难不成你那里有什么发现？你不会知道本案的送货人都是一个人吧？神了啊！

钱多多贫里贫气的惹得坐在主驾位上的秦怡莲努力绷着脸别笑出声来，赵直有些无语，自己刚来满打满算也就是十几个小时，还要去除一大半在睡觉的时间，去哪里掌握那么多证据。

只得开口辩解道：你刚说的送货人都是一个人？

啊？你不知道是一个人吗？呃，一准儿是我这几天没休息好脑袋抽了。嗯，是一个人，送货人的姓名叫赵德营，户籍是lz市xx镇ly村的，我们详细调查了他的资料，没发现什么问题。

司机叫啥？

赵直听到赵德营的名字微微一愣，砖头看向钱多多。

满是疑惑的钱多多望着赵直不解的开口道：赵德营啊，怎么了？难不成你认识？

不，不认识。我倒是在ly村知道了赵德营。

啊？

啊什么啊，或许就是同名而已。我知道的这家伙不简单啊，以前接手了ly村的破产酒厂，没两年就做大做强了。村里人都说他急流勇退，挣了钱在外边投资了别的生意，要钱有钱，怎么会送小时达？

我就说也不能啊，世界咋可能这么小呢。哎？来电话了，我们赶紧去公安局吧嫂子。

秦怡莲翻个白眼破天荒的当着钱多多的面儿说出第一句话：瞅瞅，这边儿。

后边车窗在秦怡莲的操纵下半开了，车子稳稳停在车位里，钱多多向一侧看去，右手边不正是公安局吗？

嫂子厉害啊！这没来几天整个lz都让你转遍了？

去去去，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干正事儿。

赵直说着拉开车门率先下车，钱多多立马下车紧随其后。

秦怡莲歪头看向赵直：等等我，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哎哎，过分了啊！我们去探讨案情你去干什么？

赵直直男癌犯了特意举着挂在胸前的协警工作证。

钱多多倍感尴尬准备说点啥时，就听到秦怡莲毫不客气的威胁道：行，赵直！你真行，给我等着，回家不让你搬出家门以后我跟你姓！

顿时，赵直怂了。他立马绕到主驾位拉开车门，求爷爷告奶奶央求秦怡莲下车跟他同去。

秦怡莲抱手环胸将头扭向一旁，也不搭理赵直一副冷脸看的钱多多都害怕的不住多想——赵氏家法的森严。

硬着头皮，钱多多加入二人纷争。好说歹说才劝的赵直同意秦怡莲下车，她下车后第一件事儿就是问钱多多这是不是个诈骗的案子，钱多多嗯嗯点头，说是赵直表弟的案子，秦怡莲啊了一声，看何赵直的双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赵直跟表弟王健的关系，秦怡莲比谁都清楚。从赵直退伍到王健忙前忙后跟他一同操扯事务所的事儿都没少费心，更是连自己店里的生意都不管不顾，直到赵直的事务所开业，有了第一单生意时才从老家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那几天王健的生意可没少赔钱。

秦怡莲顿时也上心了，虽然没有案件经过，但她有被骗的经历啊。因为刷单，秦怡莲也没少吃亏，不过后来都凭借她的聪明才智给人家又骗回来了……按照她的说法，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算个方法，但可取的地方不多。

每一个骗子都精明的很，不可能那么好骗。

秦怡莲上次能做到，运气占了很大一部。

三人说着走进公安局的办公大楼。

钱多多已经在门口的警卫处问好了电诈组的楼层位置。

三人从办公厅的右侧步梯上到四楼，从安全门里进到楼层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办公室标牌，距离安全门有四五个门口，在右手侧的第六个门的左侧挂着标牌—电诈1组。

在这儿！

钱多多打头，赵直跟秦怡莲二人跟在他身后来到电诈1组的门前，里边隐约传来讨论的声音。

钱多多轻轻敲门，讨论声戛然而止。

请进。

得到应允三人推门走进，三个警官两男一女坐在办公桌后边，坐在主位的男警官刚毅的面容车给赵直留下极深的印象，尤其是那张国字脸额头处皱中间的川字纹格外的重。

左手边的男警官闭目养神，似乎对这案子并不关注，只是来旁听的。

右手边是一位年级约摸二十来岁的女警官，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对位上那个身穿蓝色工服的平头男子。

黑白头发半参，细长的脖子拖着颗细长的脑袋，弯腰驼背，瘦骨嶙峋，整个人跟他的衣服一样松松垮垮的，似乎随时都会烂掉。

三人互相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心中各自疑惑，按照开始钱多多的说法不是经理跟送货员一起来，怎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送货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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