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出被劫

张春兰与陆中天成婚后满心欢喜，因为她不仅有了称心如意的郎君，而且为父亲养老送终的夙愿得以实现。

陆中天也满心欢喜，因为张春兰不仅手脚勤快，包揽了家务事，使他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医疗事务中;而且，张春兰聪明伶俐，遇事沉着冷静，为他分忧解难，使他觉得她是贤内助。

家庭和睦，事业也兴旺起来。前来医馆治病的人络绎不绝，前来请求出珍的也昼夜常见。

身为管家的罗船山忙得不亦乐乎，白天要接待求医者，按先后顺序排队候诊，维持秩序。夜晚，就住在靠近大门的偏旁里，以接待夜间求医者，避免惊扰主人陆中天。

这天夜里，睡得正香的罗船山被"嗵嗵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穿衣下床，掌灯前去大门，高声问道:

"谁呀?深更半夜敲门干什么?"

"我们是乡下人，家中有危重病人，前来请神医陆中天陆大夫。"门外的人回答。

罗船山开门一看，门前站着两个乡下打扮的人，其中一人手握赶车的长鞭，身后是一辆带车篷的马车。另一人则趁机进门，对罗船山说:

"我家老爷身患重病，危在旦夕，请了许多乡医郎中医治，都不见效。传闻县城陆记医馆陆大夫是神医，死去的人能起死回生，活着的人得病能手到病除，特地前来请他为我家老爷治病。"

"你们那里离县城有多远?"罗船山问。

"三四十里。"那人回答。

"路程太远，天亮以后再说吧。"罗船山说。

那人一听这话，连忙掏出一锭银子递到罗船山手上说:

"我家老爷病重，耽误不得。老爷说，治好他的病，必有重谢。"

"这不是银两的问题。"罗船山说。"我家主人太辛苦，劳累了一整天，总得让他歇息一下吧。"

二人的争执惊动了陆中天。他穿衣下床来到大门前，问明了情况，对那人说:

"既然你家老爷病危，我就跟着你们去瞧瞧。"

说罢，去屋里取了药箱，便上车跟他们走了。

二人赶着马车出了县城，先行官道，后行乡道，进入山区。

当马车行至一架山的山谷时，突然冒出几个持刀的拦路，为首的手举大刀叫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赶马车的人惊呼:"我们遇到土匪了!"急忙勒马停车。另—位把随身带的银子俸上，说:

"我把这些银子都给你们，放我们过去吧!"

"不行，把车上的金银都给我们卸下来。"土匪们吼道。

"车上坐的是我们请来的神医，既能为活人治病，又能让死人起死回生。我们老爷病危，派我们来接他的，车上哪里还有什么金银。"赶车人解释。

土匪们不相信，要上车搜查，陆中天从车篷里出来，站在他们面前说:

"我就是去他们那里为他们老爷治病的医生，请你们让开。"

"他们说你神医，能为死者起死回生，这是真的吗?"土匪们问。

"如果不是真的，他们也不会用马车来接我去为他们老爷治病呀。"陆中天说。

那几个土匪听了，交头接耳地议论了一阵儿，然后对陆中天说:

"既然你真有让死者起死回生的本事，那就跟我们走一趟。"

二位赶车的人急忙说:"不行!我们老爷病危，必须让神医赶快去医治，不然就没命了。"

那几个土匪却说:"你们的老爷算什么，这位神医必须跟我们走。"

说罢，把陆中天从马车上拽了下来。二位赶车人阻拦，土匪们挥舞大刀说:

"走开!再敢阻拦，一刀劈了你们!"

二人心惊胆战，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土匪们把陆中天劫走。

土匪们押着他沿小道向山上走去。

到达山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陆中天放眼望去，只见这里是一座山寨，人们有的持枪矛，有的握刀戟，头上都系着白布条。

头系白布条是为死者戴孝的意思。陆中天见此情景，不由自主地问:

"他们是在为谁戴孝?"

"是在为我们大头领戴孝。"劫他的土匪说。

"你们大头领是怎么死的?"陆中天问。

"我们大头领是战死在战场上大英雄，二头领和其他头领们都为他披麻戴孝守灵，全寨人马都为他戴孝。"劫他的土匪说。

"你们怎么不为你们大头领戴孝?"陆中天问。

"我们是在执行二头领交给的特殊任务。"劫他的土匪说。

"什么特殊任务?"陆中天问。

"下山去请道士做道场，为我们大头领超度亡灵。"劫他的土匪说。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请道士?"陆中天问。

"我们本来是去请道士的。"劫他的土匪说。"可是下山之后遇见你坐的马车，以为车上装的是银子，就想把银子劫获送回山寨后再去请道士。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劫的是能使死人起死回生的神医。我们几个人悄声议论，既然有能有这样的神医，还请道士干什么!所以，我们要带你去见我们二头领，让他也高兴高兴。"

劫他的土匪把他带到他们二头领那里，详细地讲述了他们抢劫他的情况。二头领听了，果然高兴起来，笑道:

"有了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医，去请道士何用呀!"

他接着问陆中天:

"你果真能让我们大头领起死回生吗?"

"让我先看看你们大头领的尸体再说吧。"陆中天说。

二头领应允，把陆中大的进大头领的灵堂。

灵堂里，大头领身着戎装战袍躺在地毯上，身边摆着祭品和香炉蜡烛。陆中天仔细地查看了一遍之后说:

"你们大头领是行武出身的武士，是在战场上中箭而亡。"

"神医果然神奇，一眼就看出来了。"二头领说。"我们大头领确实是有武艺的勇士，是在战场上中箭而亡的。"

"这么说，你们大头领是勇猛的领兵人。"陆中天说。"他虽然中箭而亡，但是时日不长，勇猛之气尚在。我将他起死回生之后，必然勇猛无比，再现战场上的勇猛，所以，要将祭品等物挪开，其余人等也离开，以免伤人毁物。"

二头领按照陆中天所说的去做。陆中天挥手一扬，一道金光闪亮，起死回生汤和起死回生丸便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把起死回生丸放入大头领的口中，再把起死回生汤往大头领口中冲灌，让大头领喝进起死回生汤，吞下起死回生丸。大头领果然一跃而起，挥动拳脚，大喊大叫，杀气腾腾。

二头领见了，立即上前制止说:

"这里不是战场，是咱们的议事厅呀!"

大头领冷静下来，回头瞧见二头领，说:

"噢，我回来了。"

"是，你回来了，是弟兄们舍命把你从战场上抢回来的。"二头领说。"你在战场上中箭身亡，弟兄们生怕你落入敌手，冲入战场，把你拉上战马才逃回来的。"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嘛，怎么说我中箭身亡了呢。"大头领说。

"那是这位神医让你起死回生的。"二头领手指陆中天对大头领说。

大头领看到二头领披麻戴孝，便信以为真，向陆中天躬身施礼道:

"多谢神医。"

"不必言谢。"陆中天躬身还礼。"我是在出门巡诊的途中被你的手下人截来为你起死回生的。上门求医的人说他家老爷病危，我现在该下山到他们家里去了。"

"你不能走。"二头领说。"你为我们大头领起死回生，这是天大的功劳。我们应当款待你在我们这里住几天，以示重谢，怎能让你白来我们这里一趟呢。"

"我是行医之人，有危重病人等我去医治，我不去心难安呀。"陆中天恳切地说。

"你如果去了，我就更加心难安。"大头领说。"我心难安的原因有二，一是没有好好报答让我复活再生的恩人，深感愧疚;二是你去危重病人家中行医，为我起死回生的消息必然被传播，我要报中箭身亡之仇就会受影响甚至难以实现。所以，我不想让你走，也不会放你走。"

"我怎么会影响你报中箭身亡之仇呢?"陆中天不解地问。

"两军对战，情报是非常重要的。"大头领说、"我是头领，我中箭身亡，我们这支队伍就是群龙无首，一片混乱，无心作战，对方就会认为这是可乘之机，前来偷袭，使我方遭受损失。我现在活过来了，就打算布署力量，将来犯之敌消灭，报中箭身亡之仇。如果你让我起死回生的消息传到他们那里去了，知道了我们的诱敌之计，他们就不会来偷袭了，要报中箭身亡之仇就难了。如果你留下来，我报了中箭身亡之仇，那么，我一定会恭恭敬敬地亲自送你下山，让你满心欢喜地回到县城医馆行医。"

听了大头领的这番话，陆中天无话可说，只好答应留下来不走了。

陆中天在留下来的日子里，果然看到了大头领按照自己的意愿所做的一切。

首先，大头领严密封锁他被起死回生的消息，不许任何人向外界透露，违者以军法处置，约法三章，上下共同遵守。

其次，祭奠他的灵堂依然摆设，悼念活动继续进行，头领们坚持披麻戴孝，其余人员不取头系白布条，并且吹奏哀乐，营造悲哀伤痛氛围。

在这期间，有商贩前来售油盐，也有屠夫前来卖猪羊肉。大头领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敌方派来刺探军情的探子，所以就敞开寨门，让他们尽情打探。

但是在暗地里，大头领却忙着布兵排阵，做好全歼来犯之敌的准备。

大头领预见的情况，很快就发生了。

这天夜里，敌方的大队人马冲进山寨，起初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但是，当他们冲进议事厅前时，四周的山上突然亮起火把，弓箭手拉弓射箭，箭如雨下，来犯之敌顿时乱了手脚。这时，敌方一位首领朝着山上大喊:

"你们的大头领已经死了，我们是来端他的老窝的。你们缴械投降，我们既往不咎，保你们平安无事。"

就在敌方首领大喊大叫的时候，大头领手持长枪出现了，高声对那敌方首领说:

"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瞧一瞧我是谁!你们用乱箭射我，欲置我于死地。今天，我就要用乱箭射你，让你们有来无回!"

说罢，亲自拉弓射箭，那敌方首领"啊呀"一声中箭倒地。

大头领的出现，使敌方已知中计。首领中箭倒地，使敌方无心再战。他们惧怕被歼灭，迅速调头逃窜。

大头领指挥手下人马乘胜追击，来犯之敌死的死，伤的伤，丢盔弃甲，只有那头领在卫士的护卫下逃命去了。

山寨大获全胜，大头领设宴庆功。

宴席上，大头领请陆中天上座，说:

"今天的宴席，是我们大获全胜报了中箭身亡之仇的庆功宴，也是感谢神医为我起死回生的感恩宴，还是我要神医送行的欢送宴。我答应过神医，只要我报了中箭身亡之仇，一定会恭恭敬敬地亲自送神医下山。我是个讲诚信的人，言出必行。现在，我的中箭身亡之仇报了，是时候该兑现我的承诺了。宴席结束，我就亲自送神医下山。"

说罢，向陆中天敬了三杯酒，道了三遍"感谢神医的再造之恩。"

宴席结束，大头领果然亲自送陆中天下山，挥手向陆中天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