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送果受辱

此刻，在太后的寝宫内，熊恽手中提着一只篮子高高兴兴地跑进来。刚好文夫人从内室出来，见他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于是问道：“恽儿，看你高兴的样子，遇上什么喜事啦？”

熊恽道：“母后，听宫医说，吃石榴能生津止渴；民间又暗喻吃石榴多子多福，于是儿臣便托人从秦国捎来一筐子石榴。您先尝尝，王兄一天到晚忙于国事，也是够辛苦的，另外这半筐石榴待会儿臣让人给王兄送过去……”

文夫人接过一个石榴一边观赏一边赞道：“我儿心地善良，宅心仁厚，将来必定后福无穷！”

这时，水玉拿着一件衣裳出来说道：“二公子，看看你满身的汗，连衣服都湿了，快换上吧！”

熊恽换过衣裳，又道：“斗太公今天讲的课孩儿还没记熟，孩儿温习功课去了……水玉，这半篮子石榴你就替大王送过去吧！”

水玉道：“喏！”于是提着半篮子石榴去了熊艰的后宫。

此刻，熊艰正在用晚膳。一个内侍进来禀报说：“禀大王，二公子派一名宫女给大王送石榴来了！”

熊艰道：“让她进来！”转眼水玉提着石榴进来，跪地禀道：“奴婢见过大王！奴婢受二公子之命，给大王送石榴来了！”

伡畏接过石榴，走到熊艰跟前，私语道：“大王，奴才不是说过让你玩一件比斗蟋蟀更有味道的事吗？今天是时候了……”说罢，将石榴放在案前。熊艰看了看篮子里的石榴，又扫了面前的水玉一眼，只见她那双机灵的眸子就像大山里的清泉一样清纯明洁，柔美的身姿若拂动的弱柳轻柔而又苗条。此时的熊艰虽然才十三、四岁，而身体各个功能基本成熟。加上又有伡畏这样的坏内侍从中引诱，自然骨子眼里都浸透了**与邪恶，于是心怀鬼胎地问道：“你……对了，你叫水玉。水玉姑娘，多大啦？”水玉答道：“回大王的话，奴婢今年满十四啦。”

熊艰道：“水玉、水玉，似水如玉，果然人如其名。你来得好，快快为寡人斟酒！”

水玉不敢抗命，只得站起来，走到熊艰跟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斟酒。熊艰连饮数杯，已有了几分醉意，于是一手托着水玉的背，一手端起酒爵说道：“水玉，你为寡人斟酒，寡人也赐你一杯！”

水玉道：“多谢大王厚爱，只是水玉不会饮酒……”熊艰哪里肯依？强行将酒给她灌了下去。

一爵酒下肚，水玉顿觉满脸发烫、头晕目眩，浑身的血直往脑门上涌。见水玉被酒烧得满脸飞红直透玉颈，更显得楚楚动人。熊艰不觉心摇神荡，像欣赏一件心爱的古玩似地欣赏起来，看得水玉心里直发怵。

一旁的伡畏早已心领神会，谓水玉说：“水玉姑娘，快扶大王进去歇息！”

见水玉没有动，伡畏将眼一瞪，凶巴巴地喝道：“还不快扶大王进去，难道你聋了吗？”

水玉无奈，只得含泪将熊艰的胳膊搁在自己的肩上，把熊艰扶进内室。望着他们的背影，伡畏不由露出得意的奸笑。

就在这时，只见水玉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伡畏忙将她拦住，问道：“你不给大王侍寝，出来干什么？”

水玉也不答话，一个劲地往外跑。伡畏一把将她扯住，说道：“能给大王侍寝，是你的福份，你还想怎样？来人，将她的衣裙剥了，给大王送进去！”

几个黄门见说，立即扑上来。随着水玉惊恐的哭叫声，身上的衣裙像剥粽子似的早被几个黄门剥了个精光。黄门们抬的抬腿，抓的抓胳膊，一下将水玉抬进内室，按在床上。再看一旁的熊艰，像痴了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伡畏道：“大王，你不是要奴才教你一个比斗蟋蟀更好玩的玩法吗？你过来，快过来呀……”

熊艰像具木偶似的，没有动，在伡畏的反复催促下，这才一步一步地挨过来。伡畏又道：“快给大王宽衣！”接着“这样、那样”地在一旁指点起来。

水玉手脚被制，动弹不得。望着在一旁指指点点为虎作伥的伡畏，和面前被欲火烧昏了头变得越来越颠狂的熊艰，屈辱的泪水顿时像两道清泉，从她的眼角直往下淌……此刻，二公子熊恽善良质朴的面容不觉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们母女俩上京城来的许多天，没找到哥哥，幸亏遇到二公子，将她们母女俩留在宫中，母女俩才有了今天的安宁生活。二公子是母女俩的救命恩人，水玉心中装的也自然全是二公子熊恽。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的熊艰，与二公子熊恽虽一母所生，竟会如此天差地别……

见女儿从王宫回来的时候，衣衫凌乱，双目迟滞，一声不吭，母亲姝婕吓了一跳，忙跑上前问道：“玉儿，你怎么啦？”

此刻，水玉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和悲哀，伏到母亲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文夫人和熊恽闻讯出来一看，见情形有异，已经明白了几分。文夫人不由骂道：“这个畜生，越来越不像话了……水玉姑娘不哭，哀家这就去教训那个昏君，为你出这口气！”

熊恽也是气愤难当，愧疚地道：“真没想到……嗨，都怪我，不该让你给他送石榴去！”

水玉哭道：“不怪公子，只能怪奴婢命苦，生来就是帝王家的玩物……”

这天半夜，熊恽睡得正香，突然被贴身内侍叫醒。熊恽睁眼一看，后面站着谷荆山。谷荆山不等熊恽开口，焦急地催促道：“二公子，大事不好，大王要除掉你，马上就要杀到寝宫来了，快快起来逃命去吧！”

熊恽见说不由一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谷荆山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与熊艰是亲兄弟，而且熊艰坐上王位后，自己并没有妨碍他什么，对他尊重有加，更谈不上冒犯，他为什么要杀我呢？熊恽还在那里胡思乱想，谷荆山一把将他拉起来，催促道：“公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骤的敲门声。熊恽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在内待的搀扶下，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便跑了出去。

门很快被撞开，伡畏带着一群内侍手持钢刀冲了进来，直奔熊恽的卧室，见里面空无一人。伡畏用手摸了摸，见被子尚温，谓左右道：“还没跑远，定在宫内，搜！”

此刻，见前后宫门均被堵住，熊恽无路可逃，不觉手忙脚乱。内侍忙指着院墙边的一棵大树说道：“公子快快越墙过去！”

这时，伡畏带着人搜寻过来，看见正在爬树翻墙的熊恽，直奔树下。内侍刚刚把熊恽顶上墙头，伡畏已追到近前，手起刀落，将内侍杀死，又来杀熊恽，熊恽已跳下院墙。

眼下正是午夜时分，城门紧闭，能去哪里呢？去二叔子元的令尹府？可是，这事与二叔是否有关联，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熊恽犹豫了一阵，很快想到了斗伯比的太公府。老令尹斗伯比是自己的恩师，为人正直，满门忠烈，斗氏兄弟对熊艰玩物丧志不理朝政无所事事的行为也曾表示过不满，显然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对，只有去斗府！熊恽主意已定，便朝斗府跑去。

当他气喘吁吁地来到斗府时，却见大门紧闭，连忙叩响门环。里面当即传来一声：“谁呀，半夜三更的来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老家人探出头来，熊恽忙道：“老人家，我是二公子熊恽，有要事要见老太公！”

老家人道：“哦，还请二公子稍等片刻，容老奴前去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