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截 杀

闯进羊群中的前卫车司机于猝不及防之下借车轮碾过被撞死的羊身刹那的滞停，猛打一把方向盘，坐在副驾上的护卫一个纵跃跳下车，几个踉跄尚未顿下身子，便被掩于树林间的放羊人一枪击中，护卫倒下之际，手里的枪同时击中了放羊人，双双倒在地上。此时前卫车因为急转弯的惯性撞上道路另一侧的树而侧翻在地，这也是司机要的效果，因为在撞树的瞬间他和他这一侧身后的护卫借机蹿出车外，虽然摔得不轻，好歹留了条命在，一个摔晕在地上，一个举枪向枪响处看过去，但见一辆卡车横在了坡底的**挡住了车队的去路，枪声来自被毡布蒙得严严实实的车厢内，不下三五人，同时间车头车尾蹿出十余人手持长短枪边射击边朝坡上冲来。

小贺这边一个急刹不停，车子如脱缰野马朝坡底冲去，老潘大喊一声“吴岩，护住老大，”一把推开车门，一颗脑袋钻出去，脚尖一点，一个身体侧向车外纵去，准确说是摔出去。他这样做，一是保全自己伺机反击，二则腾空他这一边，以利小贺采取撞树的紧急举措逼停失控的车子。在老潘蹿出车外的同时，吴岩一把拉下梁尚乾扑在他身上，左手托住他的颈项，右手护住他的头顶，以防冲击的力量伤到他的脑部，同时左脚横跨在他的身上压住他，右脚用力抵住车子底板，防止车子撞树刹那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最大限度保护他要保护的人——梁尚乾。

这一套系列动作并非出自某种本能，而是作为一名护卫对被保护对象必须具备的最基本的护卫要领。

被吴岩压在身下的梁尚乾似被猝然而至的意外险情给激怒了，又或者说是他在章澍焘那儿压抑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一边大吼着“你给老子滚开，”一边使劲去掰吴岩压在身上的大腿。吴岩又岂容他得逞，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将他压得死死的，一边也大吼着“别闹……，”下面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砰”的一声巨响继之一个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和梁尚乾的身体高高抛起，在一个反作用力之后，又朝驾驶席那方抛去。

脑子一片混沌的吴岩但觉左臂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一下子晕了过去。

稍后的后卫车在刹车不停的情形下，司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冲到梁尚乾车子的内侧贴住它将其逼停至少能使其的车速慢下来，可他的车速既提不起来也慢不下去，正着急时前车撞树了，急切间他手里的方向盘向外侧打去，副驾上和后面的三名护卫同时蹿出车外，他的车擦着梁尚乾的车尾发出一阵怪啸和蹭出一串火花，竟然停了下来，他本人和其他三名护卫毫发无损，当即投入到对伏击者的反击战中。

事后分析，若非后卫车反应的时间相对宽裕些，应对得当，恐包括梁尚乾在内的所有人皆会命丧当场。

“摔”出车外的老潘一把搂住身边的一棵树，才不致摔个七荤八素，耳听一声轰然巨响，梁尚乾的车被小贺撞停了，他冲过去一看，满面鲜血的小贺委顿在驾驶席上，他身后的地板上，梁尚乾和吴岩抱在一起蜷缩成一团，他伸手探了探俩人的鼻子，尚有鼻息，松了口气的同时，来不及管这仨，正欲查看其他人的情景，车身被什么撞了一下，扭头一看，是后卫车撞了上来，而车上包括司机在的四人均幸运地活着，不待他吩咐，个个提着枪，向朝坡上冲来的十余人迎去，随即被对方的火力逼退而躲进树林里。

老潘探头朝前卫车看去，见有俩人还活着在与对方互射，他朝俩人大喊着“机关枪，机关枪，”其中一人如梦初醒般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划开侧翻倒地的吉普车车棚，手脚利落地钻了进去，很快拖出一挺日式歪把子机枪，趴伏于地刚架好，人被一颗子弹击中脑袋一歪去了阎罗殿。

老潘大吼一声“掩护我，”一个猫腰蹿出五丈远，随即一个驴打滚滚到了被打死的那名护卫身边，操起机关枪朝相距仅三十米远的对方十余人扫过去，一下就撂倒了五六个，其余人就地趴下，火力顿减。

喘过一口气来的老潘将手里的机枪扔给另一名护卫，对他说声“你顶着，我去看看老大，”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一顿猛跑回到梁尚乾的座驾边上，上半身刚一钻进去，便看见梁尚乾颇为痛楚地扶着后腰在地上挣扎，老潘道一声“谢天谢地，”一手搂着他的臂膀一手托起他的后腰欲把他挪下车。梁尚乾低头看了仍一动不动的吴岩一眼，老潘对他说人还活着，将他抱出车外，放置在一棵大树后让他靠着树干，又重新钻进车内，俯下身拍打着吴岩的面颊。

“喂，吴岩，醒醒，你没死还活着。”

见吴岩仍没反应，老潘使了点力又拍打了几下，终于看到吴岩的身体动弹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几声**后睁开了眼，第一反应或许是听见了枪声立刻问老潘，老大怎么样。

老潘调侃一句，跟你一样还活着。皱了皱眉头的吴岩喊一声“哎哟”问老潘，自己是不是伤到哪儿了。老潘让他先下车，他正欲撑起身体，这才发觉痛感来自左臂，侧过头去看时，老潘先已看见他的左手无力下垂着，忙喊一声“别动，”扯下脖颈上的围巾罔顾吴岩声声喊着痛，将他的左臂缠绕固定在他身上后把他拖下车与梁尚乾安置在一处。

这时，对方的火力明显弱了下去，从枪声的方向上判断，应该是折返的先遣组在卡车的另一端发起了攻击，老潘一颗吊在嗓眼里的心终于回到了原位，正打算集结这边的几名护卫组织一次反击彻底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时，坡顶蓦然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一辆吉普车毫不减速飞驰而来，副驾座位上章澍焘的管家葛叔一身短打装束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单手举着一支美式卡宾枪，枪口在他手里欢快地跃动着，吉普车的后面紧随着两辆摇着响铃的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