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苍穹之昂

在开国大典举办的当天夜里，湖南衡阳的郊外，第29兵团的司令兼政委郑龙、参谋长常远看着天上的明月，沐浴着飒飒秋风，不禁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而在无垠的旷野上，十五万大军无声而整齐地肃立着，他们的面前，都放着一只红色的灯笼——孔明灯。

孔明灯，又称天灯、心愿灯、风灯，相传是由三国名臣诸葛亮所发明。当年，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围困于阳平，无法派兵出城求救。孔明算准风向，制成会飘浮的纸灯笼，系上求救的讯息，其后果然脱险，于是后世就称这种灯笼为孔明灯。另一种说法则是这种灯笼的外形像诸葛孔明戴的帽子，因而得名。

29兵团的所有官兵，各自将自己一路走来牺牲的战友、亲人的名字写在了孔明灯上，看着灯笼上的名字，许多铮铮铁汉不禁流下了滚滚热泪。当年，这些化为英灵的人，为了光明和胜利视死如归。而如今，胜利来临了，他们却化为了点点繁星，高悬与苍穹之昂。

“你什么时候走？”郑龙问道。

“今晚就走。”常远轻轻叹了一口气，“上海那里……形式太严峻了，三野的司令员，也就是如今的上海市长，命令我即可就任上海经济与金融办公室的主任，全力打击不法商人，维持上海秩序。”

“呵呵。”郑龙看着皎洁的月光，“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这些……一定是蒋经国的手笔，他也看出来了，四川之战的关键不在于战场，而在于以上海为首的大城市的金融战、经济战！”他面色肃穆地对常远说：“老常，此行任重而道远，关乎国家统一大业，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如有必要，即便是像拿破仑·波拿巴那样把大炮架在城市里，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一场不亚于淮海战役的经济战线的大决战！”

常远点点头。

郑龙招招手，机要秘书赵小川登上高台，举起两面红白相见的信号旗，凌空一展，官兵们纷纷点上火，随着郑龙一声令下，十五万只孔明灯缓缓升上天际，在辽阔沉雄的夜空，形成一道火红的苍涛，既雄壮，又悲凉。

而在郑龙的孔明灯上，不仅有闻一多、张自忠、戴安澜等在抗日战场一起走过无数生死的长官、老师、长辈，也有一个日文名字。

郑龙拿起“血浪”剑，喟然道：“下辈子，请你一定做个好人，一个平凡的武者，到时候，我们再一决高下……我等着你，我一定等着你！”

“老郑，南京拿下了，上海攻克了，除了广州、厦门，东南将不会有大的战役，接下来，我们将攻略罗定、信宜、廉江等地，切断白崇禧部逃往海南岛的退路，希望你在川蜀的攻击一路顺利！”常远从包里取出一瓶酒，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红着脸递给郑龙。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一路珍重！”郑龙接过酒，豪爽地一饮而尽，笑道，“董酒？”

常远也笑着点了点头。董酒产于贵州省遵义市董酒厂，酒度60度，因厂址座落在北郊董公寺而得名。董酒是我国白酒中酿造工艺最为特殊的一种酒品。它采用优质粘高粮为原料，以“水口寺”地下泉水为酿造用水，小曲、小窖制取酒醅，大曲、大窖制取香醅，酒醅香醅串烧而成。风格即有大曲酒的浓郁芳香，又有小曲酒的柔绵、醇和、回甜，还有淡雅舒适的药香和爽口的微酸。

看着一骑绝尘、东南而去的常远，如一片孤云，和孔明灯形成的苍涛一起，成为远方的云影，郑龙坐在南陂之上，怔怔地有些出神。阿克索龙、赵德胜、刘振强、秦坤默默地走道他的身旁，陪他坐在一起，看着满天星辰。除了阿克索龙是郑龙唯一的徒弟外，当郑龙投笔从戎之后，就是这三兄弟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风雨无阻、不离不弃。如今，纵然当年横剑狂歌的少年儿郎成为了鬓已星星的悲歌壮士，这份深挚的情谊也从未改变。

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