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保命

当天的下午三点钟，央直特科二处特别‘锄奸’行动组胜利完美的结束此项抓捕敌特的任务。在这一次行动中抓捕破获延城内外的敌特军统潜伏谍报组织共计三处，即总部下属部门内部一处，延城的城里两处。

从赤色军事总部下属部门捕获了三人，从延城大安药房捕获了五人，从延城内的李老泉铁匠刀剪铺捕获了四人，共计捕获敌特军统局的潜伏谍报特务计有十二人，是赤色央直西北调查局今年以来开展内部‘锄奸’行动工作中的最大一次成绩。

所有的参加‘锄奸’战斗的人员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上级组织的嘉奖表彰和提升。

譬如，‘抗大’学校的学员六队杨仲山副队长，在结束学习后，参加了对敌特谍报潜伏特务的抓捕工作，立功后，他立即被调往延城地区公安局特别行动处担任副处长。

而本就是赤色特科成员的冯思南，在抓捕敌特潜伏首要分子徐子介时有重大的功绩，则是被提拔调到了赤色央直西北调查局保密锄奸处担任了副处长兼行动队长。

原保密锄奸处的李诚处长调升一级，调往延城郊区赤色核心高层所在的杨家岭，担任杨家岭特别工作处担任处长，专门负责保卫央直负责人的重要工作。

央直西北调查局保密锄奸处转由黄薇分管，并兼任保密锄奸处赤色总。支。部书。记。冯思南的好友**由副转正接替了冯思南原来的电讯科长的职务。

捣毁了敌特。军。统局这三个谍报窝点，后续的事就是如何的处理被抓捕的敌特谍报人员，十三名敌特。组。织潜伏的内。奸，一人自杀，剩余的被抓捕十二人中，除了延城大安药房的五名伙计中有三人是涉案不深的敌特外围人员药工，可以判刑后送到南泥湾农场监管劳动。

大安药房还有两人是资深的特务，李老泉铁匠刀剪铺窝点有四人，徐子介本人和他安插在军事总部下属部门的这个特务谍报窝点三人，计有九人。这九名敌特军统特务如何处置，保密锄奸处汇总了审讯卷宗材料报请上级特科部门审决，最后经上级负责人批示，决定这九名特务一律枪决！

上级特科的审决命令下达后，就在要执行对这抓获的九名潜伏特务分子执行枪决的前夕，冯思南找到了他的老师也是他的顶头上司黄薇，把他当时执行任务抓捕徐子介的情况作了汇报。

冯思南认为，经过详细的反复调查，特务谍报分子徐子介此人身上没有直接的血债，基本上还是一个技术性的谍报人员。他在半年前从中原洛阳地区来到陕北延城潜伏以后，确实是有过几次情报输送，只是他的情报来源有限，到目前为止尚未有重大的军事情报从他手里泄出。而且他是一个电讯技术方面的高手，另外他对破译密码有独到的见解，留下他的性命还有用处。

说到这里，冯思南又提供了一个特别情况，有一次他在‘抗大’与徐子介聊天的时候，徐子介无意中说出，他的记忆性超出平常人很多，任何的数字号码编列，数字，符号，人名，地名，日期一类。。。。。。，只要是进了他的耳中和亲眼看到，就不会忘掉。

冯思南觉得，这个贼特务是个人才啊，要是能为我们赤色特科和情报部门所用，说不准还能帮着我们深挖出更多的内部奸细，如果掌控的好。在将来抗敌作战中或许还会有别的作用。

黄薇耐心的认真听了冯思南的思想汇报，越想越觉得这孩子思维缜密，走一步看两步想三步，是一个做特工的好苗子。

她先是打断了冯思南的汇报，然后告诉冯思南先回去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再完善一下，写个文字报告交上来。现在距离行刑时间只剩一个夜晚了，明天早上就要把这九个被抓获的军。统潜。伏特。务。拉到凤凰山中进行枪决，所以她要赶紧去找央直西北局的负责人欧阳**，争取对徐子介这个人暂缓执行枪决。

只是究竟能不能汇报完这个特殊情况，让欧阳**改变审决枪决徐子介的决定，不杀或或缓杀潜伏特务徐子介。黄薇对此，她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只能是尽量去争取，所以她劝冯思南把报告交来后，早点回去休息，因为明天早上他还要亲自带队前去凤凰山刑场对特务们执行死刑。

黄薇把话说完，等待着冯思南紧急的整理有关材料，不久冯思南送来了汇集的材料，黄薇立刻起身赶往太和山新华通讯社附近的央直西北调查局，去找她的丈夫，也是西北调查局最高负责人欧阳**，只有欧阳**才有权在犯人临刑前更改枪决的命令。

自古以来，人世间有一句名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万佛洞西侧数十米一个连环岩石洞，被分别隔开改造成一处是几间小屋的牢房，现在里面关押了九名已判决死刑的军统特务，洞内一间沿着洞壁往里挖出的狭窄侧洞，这一间狭窄侧洞牢屋里面单独关押了一人，此人便是此次在赤色特科‘锄奸’行动中被抓捕的军统潜伏特务组长徐子介

此刻萎靡的徐子介他盘腿坐在阴湿的地上，一脸的颓废懊悔无助的模样，他的对面也盘腿坐着一人，却正是徐子介曾经的‘抗大’同学，年轻的保密锄奸处处长冯思南。

在这样阴湿潮暗山洞封闭的环境里，两个敌对阵营里的人，面对面的坐在那里，各自的心里都有一种怪异恍惚的感觉。

冯思南目光迥然的看着徐子介，见他情绪低沉，深知道徐子介现今已是处在了几乎是精神崩溃的边源，但是冯思南更是清楚，往往临死之人的这种状态，最易于被别人掌控。

放低了声音，温和的递给问徐子介一碗热水，冯思南叹声道：“老徐，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做人没有诚信，许诺了不杀你，却又说话不算数，不仅要杀你，还要一杀就是九人！这也太凶残了！是吧？”

这时面对着昔日的熟悉‘抗大’同学冯思南，不抱生存希望的徐子介，他的心中已是趋于绝望时刻，他在敌特。军。情。机。构的复。兴社。时期就开始执行电讯器材方面的技术任务，敌特复。兴社。改头換面成立军统后，他又一直在机要部门搞密码侦破业务，他深知谍报人员一旦被抓获，十有八九会被处以极刑，因为谍报人员身上的血债太多了。

但是徐子介也是有侥幸心理的，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未曾亲手杀过赤色分子，也未曾刑讯过赤色分子，所做的业务一直是做检修电台设备和密码破译解密工作，这一次从洛阳跑到陕北来潜伏，主要目地是要潜伏到赤色组织电讯部门侦破他们的机密和破译他们的绝密密码，顺带在陕北这里建立稳定的电讯网络，来到这里才发现陕北的情况就像一个大铁桶，几乎无缝可钻，反而是数次差点暴露自己的面目。

当徐子介感觉自己受到了赤色组织的怀疑，被调离陕北边区游击纵队残**门，转到武装总部的电讯辅助机构后，又被派往抗大学习时，他大大松了一囗气，天真的认为自己渡过了难关，消除了对方的怀疑。

没想到才过了半年的时间不到，他就被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揭开了他的间谍身份。直到临抓捕他之前，还利用他发出了虚假情报，让晋地的阎长官损失一个整装旅五千多人的兵力。

当前两天这个年轻人挡在他的面前用枪指着他时，徐子介当时心中的一切思维都惊懵的停滞了，唯一脑海里闪出的只有一个愿望，别杀我！

徐子介活了三十岁，他今天才豁然的想明白了，人或者只有一次，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让他痴迷的眷恋！当冯思南用枪点指着他的脑壳，说出只要他老老实实的投降交代问题，说出敌特的情报秘密，就可以留他一命时，他当时是感激的把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当做他最亲的家人看待。

半个多小时前的深夜，冯思南端来了一大碗炖狗肉和两碗乡间土酒，这情景一下就惊呆了他，传说中的断头酒不就是这样的吗？

看来我的小命不保啊，悚然的恐惧感伴随着徐子介的身心，此时已是无奈的他，深知有些事不是冯思南这个下层人员所能够做主的。冯思南前两天抓捕过程中没有直接开枪杀他，就已是开恩了。

今天的夜里，冯思南能在临刑前亲自带酒菜来为他送行，还是十分稀缺的狗肉，也不枉他们在‘抗大’同学一场。

他这里正在胡思乱想，对面的冯思南正颜开口说道：“老徐，我们两个人处在两个敌对的阵营，生死相搏厮杀也殊算正常，不过再此国难当头时刻，我们赤色组织的宗旨是团结全国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致对外，坚决抗战，保家卫国。而你所处的反动阵营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值得你卖命吗？你也才刚三十岁出头，你的家里还有亲人吧，你不想他们？不愿与他们相见？你就甘愿情愿的为虎作倡？做那些伤害国家伤害亲人的事情？”

徐面子介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沉声的说道：“思南啊，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也不想那样，当初我是糊涂，一步走错，后来就是步步的走错！思南小老弟你是不明白呐，我所效命的复。兴社。和军。统的。训练基。地，就是一个人间魔窟，正常人进去，出来的人就没有正常的了，所有进去被她们训练的人，都被他们欺骗威胁洗脑。。。。几乎是所有参加训练的人都要过一次杀人关，而所杀的人就是无辜百姓和你们这些赤色分子。亲手杀了百姓和你们的同志战友，那他们这些受训的人还有退路吗？

我倒是有幸躲过了这一关，因为我是搞密码破译的，还精通电台设备的维护，仅在里面训练了不到一个月，就被军。统。局上层急调到洛阳区站，负责战区的情报侦破和密码破译。由于十个月前发现匪区，噢，也就是陕北这里的电讯情报出现了神密的密码，便派我进来了，也怪我吹牛，对他们讲，最多半年就能侦破你们的所有密码，还说要为他们建一条绝密电讯网络，要不然这些蠢货也不会派我进来。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想问一句：思南，是不是天明之后就要送我上路？”

冯思南听眼前这位徐子介语无伦次的上句不接下句，知道这是人在明知即将死亡时，在临危之际趋于精神崩溃的表现，也不去阻止他，嗤笑他。只是淡淡的对他说道：“子介兄，你我是敌人，也是朋友，既然是我救不了你的生，那就来慰籍你的死。你如果还愿意相信我，就告诉我你的亲人在哪里，今后只要我有机会，一定会去帮助他们。这事要想做到，大概不难。当然，你不信任我也正常，那就当我没说！来，咱们接着吃狗肉喝酒！咱们当初因吃狗肉喝酒相识相熟，如今咱们吃狗肉喝酒相别，也是一桩奇事！”

这时冯思南偶一抬头，竟然发现徐子介泪流满面，他看着冯思南，流着泪哽咽的说道：“思南，冯兄弟，我现在不拿你当**分子，只拿你当我的朋友，这样吧，你给我一枝笔，再有几张纸，我做两件事；第一，我把亲人姓名地址写给你，我死后如有墓坑，请你来日转告我的家人，让他们寻机迁坟使我死后归宗。第二件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事乎？我就凭忆把我所记所忆所知的军统在各地各派别潜伏分子和机密，能想起多少都写给你。不为坦白伏罪，只为临死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让你立个功吧！还有一件大事，但不能确定，南。京国。民政。府高。层的汪某可能要投日卖国，你们要警惕！这碗狗肉你不要吃了，连酒一起都给我，你去找纸笔吧！”

冯思南听了徐子介刚刚说出的话，他的心中激动莫名，事情变化这么快，这徐子介看来真是个呆书生式的情报人员！唉，书呆子做谍报工作，能有个好吗？

从阴暗狭窄的岩石牢洞里面出来，冯思南兴奋的迅速走回万佛洞自己居住的窑洞里，找到一些纸笔正要出洞，只见黄薇显现疲惫的从外面进来，见到了冯思南，她摇了摇头，说道：“思南，老师我尽力了，徐子介这件事不必再提，你现在去厨房吩咐一下，让炊事员做几个肉菜给徐子介端过去吧。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把敌特那密码本凭记忆复原了。本来欧阳**觉得可以饶他一命，但军事总部那里觉得，在他们内部出这么大的事，不杀内奸特务，上下都无法交待…。”

这时冯思南急忙打断黄薇的解释，急匆匆的说道：“老师，现在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徐子介刚刚说出来他通过破译密码发现后，自己隐藏起来的秘密，有情报显示国府高层汪逆有叛国企图。另一件事情，是我们有机会可以掌握敌酋系的军。统。机构秘密布局的情报网三分之一，还有现在我们内部有可能是潜藏敌特人员的情报，徐子介已经是主动的自愿提供！”

黄薇闻讯大惊失色，急问：“思南，你再说一遍，刚对你我说的这些事情当真？你能负责任的说，这些情况是真的？”

看到冯思南重重的点头，黄薇脸上的疲惫之色瞬间消失，快步出洞召唤警卫战士，立即封锁牢洞口，并且手写了一个纸条，安排专人立即急送央直西北调查局欧阳**，强调必须交给其本人。然后拉上冯思南，不仅拿上了纸笔，还把保密锄奸处审讯室里面那唯一的一台德制磁带录音机带上，对冯思南说道：“这个录音机现在只有我会使用，去了以后我来录音，你引导询问。”

冯思南觉得奇怪，问道：“老师，不就是汪逆要跪伏日寇吗？这是蒋汪他们自己人内斗，关乎我们啥事？另外，军。统。情报暗线的事情倒是值得一录！这个事情是我答应要照顾徐子介的亲人，他才主动提出来的，老师一会儿去了，您最好不说话，我来问话行不？”

黄薇说道：“当然你来问，另外，汪逆的事很重要，我派人送去消息，如果没判断错，欧阳**也会过来。”

百十米的路很短，不过是几分钟，冯思南与黄薇就来到了关押犯人的牢洞，进了牢洞，黄薇突然站住说道：“不行，不能在这里，我们要拿出诚意，另外也要保密，这样吧，派人去把电讯科的房子先腾出一间，把徐子介安置那里，先给他纸笔，你陪着他。我等一下欧阳**，这个徐子介绝不能杀，要找个稳妥地点把他先藏匿起来，明天对外宣布九名特务已伏法，让敌特组织相信是真的，有利于我们下一步工作。”

冯思南听了黄薇的吩咐，立即返回老佛洞，安排人去电讯科找**科长调整隔离房间，又找到负责老佛洞特科二处警卫的警卫队长，命令他调配了一个班的警卫战士负责电讯科隔离出来的房间，看守重要的犯人。

布置完这些事情，冯思南自己则又快步去了关押犯人的牢洞，先是通报了徐子介，他的死刑有希望豁免，又劝徐子介不必替。军。统守秘，连他们的高层汪逆都想要变节投敌，还值得为这些败类卖命？

紧接着又告诉徐子介，上级领导对他的思想转变表示赞赏，今晚将为他调整住处，虽然暂时不允许他恢复自由，但生活上的待遇会有好的变化！

徐子介听了冯思南的一番话，他对自己生命的生存又重新的抱起了希望。在冯思南的伴同下，他提起了精神，走在前面来到老佛洞冯思南居住的窑洞里，继续提供他掌握的有关情报。

就在徐子介与冯思南在窑洞里面边聊边写记录之时，窑洞外面的情况，果然有了大变化，央直西北局特科核心的负责人欧阳**和李樵副**二人居然真的一同亲自来到万佛洞，同时他们还带来五十人的警卫战士。

在央直西北局特科核心的负责人欧阳**和李樵副**二人来到后，没有顾得上和黄薇说话，而是立即安排他们带来的五十名警卫战士在老佛洞特科二处的驻地进行了安全布控。

一到万佛洞就紧急的把周边布控了！这个突兀的布控把黄薇给整发懵了，她感到震惊莫名！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要关押我？

黄薇还未来的及质问，李樵急切地问道，冯思南和徐子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