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灭贼

南城州西关镇的镇长赵则正，依照掌管镇团防所武装的团练武尉冯冠渊的提议，从西关镇十几户富有的士绅商家筹集了钱财，由团练武尉冯冠渊和他一起出面，在镇上渭水饭庄的大厅摆了三桌酒席的宴席，宴请齐长忠为首打着华州缉捕队‘名义伪装成‘刀客抢匪马帮’的二十多名江湖帮伙众吃酒席，籍此希望能尽早的让镇民眼中这一帮令人痛恨恐惧的匪众早一点从西关镇离开。

对于打着犒劳江湖仁义豪杰的名义举办的宴请，特科锄奸行动突击队负责人齐长忠只是不经意的笑了笑，便指定了由自己的心腹手下，特科成员‘盲杖’小东带上了特科行动队员伪装的江湖抢匪五个人，打着‘华州捕缉队’的名义前去去参加应付西关镇镇长赵则正摆设的酒宴。

齐长忠和手下的得力干将‘盲杖’小东二人，明明知道这一位庸碌的南城州西关镇镇长赵则正他心里必定清楚齐长忠等人是顶名假冒的‘华州捕缉队’，但是齐长忠也同时断定，西关镇镇长赵则正绝对不敢质疑揭穿这件事。

齐长忠筹思片刻，开口对自己的心腹手下‘盲杖’小东交待了三个任务：一是把这个西关镇镇长赵则正交来的钱财粮收缴打包整理好装车待发。以利任务完成后可以迅速地离开。也借此向赵镇长表示，他们这个‘华州捕缉队’只不过是在南城州西关镇路过，最多驻扎两三天即走，只要是西关镇的一方不多生事非，那么‘华州捕缉队’就会仁义抚民般一样对西关镇的乡绅和百姓秋毫无扰。同时要求赵则正代表西关镇保证，西关镇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华州捕缉队’的行迹。否则必予严惩当事人和他这个镇长；二是要求西关镇团防所的武尉和团丁以及其他镇内司吏干员人等，在他们这个假冒的‘华州追捕队’没有离开西关镇之前，无有要事均不得走出团防所；三是西关镇长赵则正必须送他的嫡亲儿侄中的一人，每天在‘华州捕缉队’的驻地院子里听候差遣，直至‘华州追捕队’离开西关镇；

当晚，‘盲杖’小东以‘华州捕缉队’副队长的名义，带了五个全副武装的助手去赴西关镇长赵则正摆下的酒席。

而齐长忠则是在同时召集行动队的特工战斗骨干开会，并让先遣组长哑夯叫来杨明和冯思南一起参加开会。在会上齐长忠让哑夯详细汇报了他在西关镇联络了上级特科组织安排的内线，所了解的一些情况。

据哑夯讲述，潜伏在南城州西关镇的特科组织内线人物透露，西关镇当地的一位于姓士绅富豪，本是国府元老于院长的近亲族弟，此人在西北南华州县境内一带很有些势力。一年前他因病辞去了省府参事一职，携家回到西关镇养老。

这位于士绅的儿子名叫于强，近二十岁出头，依靠着他父亲的声势，现今已是长安城内大业银行的董事兼副总裁，年前他娶了央统西北公署的高级参事，原秦河流域赤色组织里的叛贼奸细翁阳泽的女儿翁娟为妻。

十天前，于士绅的这个儿子于强，携妻子翁娟一起回南城州西关镇，来给老父亲于士绅祝寿。此前于强夫妇二人先行是去到了华州城探望居住在家乡养病的翁娟的亲生母亲，恰遇正在华州协助敌特组织，对赤色组织地下成员实施抓捕的南华剿匪指挥部‘高级顾问’翁阳泽。而这个央统西北公署的高级参事，现兼任南华剿匪指挥部‘高级顾问’翁阳泽是翁娟的亲生父亲。于强便和妻子翁娟商量了一下，索性当即邀请他的岳父，南华剿匪指挥部‘高级顾问’翁阳泽去南城州西关镇，赴于强的父亲于士绅的祝寿宴，于强的岳父翁阳泽听了女儿和女婿的邀请建议，认为秦河一带的‘剿匪’力度很大，央统敌特组织和国府驻军势力占绝对优势，又远离长安城这个赤色地下组织遍布之地，应当是对他这个叛贼奸细的威胁不大。

而且他也想通过于士绅这个亲家公和身为国府元老的于老院长拉上关系，便对女婿于强的邀请欣然的应允。

这个大叛贼，南华剿匪指挥部‘高级顾问’翁阳泽身边，有一个五十人的特务行动队归他直接调用，完全可以起到对他严加保护的作用。这样的情况就使得他的胆子更是大了许多。他高兴的对女儿女婿表示，亲家于先生这次做五十大寿，他一定会亲去参加。

再过两天，就是南城州西关镇名流于士绅先生五十大寿的日子，算起来为于士绅祝寿的日子就是后天，届时，四方来宾将会在这一位于士绅的私家宅院里参加于家大摆的宴席为于士绅庆祝五十大寿。

南华‘剿匪’指挥部‘高级顾问’翁阳泽既然决定亲自到南城州西关镇来参加于士绅的庆寿宴，那么他为了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在早两天他就已吩咐了手下的人，将南城州西关镇巡检卡的公事院子预定征租，让他随身的行动队五十人进驻居住。这个巡检卡人员的驻地距于士绅家宅约七十丈，也就是相距了二百多米左右。一旦是在西关镇翁阳泽有了危急之事，这个行动队可以当即火速援救。

根据可靠的消息，明天下午央统西北公署高级参事兼南华剿匪指挥部‘高级顾问’翁阳泽，将会与开赴长安城方向的一个西北武装步兵营的军伍同行，等他们一同到达了西关镇后，这个西北武装营就会沿着西关镇擦边路过，而翁阳泽和他手下这五十多个保护他的敌特武装人员会留下在西关镇。

当这些与翁阳泽近期详情相关情况汇报到此时，哑夯冷静的看了看冯思南，说出了一个令在场的人都感到吃惊的事情：“按照齐组长给的联络地点和暗号，我今天在西关镇西北的一家打铁铺里见到了上级特科组织安排的特科内线联络人，这个人与咱们之间的一位同志关系很近，你们猜一猜他是谁？”

齐长忠瞪了一眼，不耐烦的斥责道：“哑夯，别啰嗦！现今事情这么紧急，谁有心思与你藏猫捉耗子的，是谁？你直说！”

哑夯微叹了一口气，一板一眼的说出了三个字：“冯冠渊”。哑夯口中的此言一出，果然在场的齐长忠，杨明，冯思南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冯思南，更是惊诧的站了起来急声的追问道：“哑夯大叔，你刚刚说的那位咱们组织里的联系人是。。是我‘大’？我的父亲？。。这。。。这怎么会？”

闻听哑夯此言，一旁的齐长忠此时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个事态，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却也是最好的事态。设如这个西关镇团防所掌管团丁的团练武尉冯冠渊不是赤色组织特科的内线，那么接下来捕杀叛贼奸细翁阳泽时，以冯冠渊南城州西关镇团防所团练武尉的身份，必会在捕杀行动时站在叛贼奸细翁阳泽一方。

真到了那样一种境况，就是冯冠渊冯思南这两个血缘一脉的冯氏父子生死决斗的残酷时刻，这父子二人必会有一方命丧当场！这样可惜可叹可悲的结局无可释解！

其实，还是在所有人从长安城未出发前，齐长忠召集了哑夯和‘盲杖’小东等‘大井帮’内加入了赤色特科组织的人，在传达长安赤色特科组织上级领导负责人‘炭场掌柜兼账房先生’的指示时，一说出要去捕杀**翁阳泽的地点，是在**翁阳泽华州城内他的家乡，或是南城州西关镇他的亲家翁于士绅驻地时，齐长忠就有感觉，这次的行动或许会牵扯到冯思南父亲所任职的西关镇团防所。那样一来，战斗中如果冯思南他们父子在战场中相见，是相互厮杀？还是相互躲避？这将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哑夯当时就知道冯思南必定会被选入执行捕杀的行动小组。当时他听齐长忠说到南城州西关镇团防所团练武尉冯冠渊是冯思南的亲生父亲，他的心里便是一沉，这是父子相杀的前兆！这即将发生惨景将让他亲眼一睹人间惨事！

所以，哑夯到了在坐落西关镇西北方的铁匠铺里，哑夯和西关镇团防所团练武尉冯冠渊通过暗号接上头，当哑夯知晓这一位自己一方的特科内线人竟然就是团防所团练武尉冯冠渊，他当场就喜笑的合不拢嘴，这一幕让团防所团练武尉冯冠渊颇感觉到奇怪，长安城里的赤色特科组织上派来的人咋就这么不稳重？

这下子好了，冯冠渊是自己人呐！多天来郁积在齐长忠心里的苦闷和恐躁彻底的解除了，他也不必严厉考验冯思南了。

齐长忠此时郁闷的在想，莫不是那位赤色组织特科负责人‘炭场掌柜兼账房先生’早知这南城州西关镇的特科内线人是冯冠渊？可是为啥就不与他明言？难道对他这个多年久经考验出生入死二十余次的特科行动执行组长齐长忠也要保密到最后一刻？赤色特科组织高层的诸公，你们本是一群书生，哪里来的智慧把赤色特科组织经营的如此磐石？

当一众人被这个好消息释解后，当天的深夜，齐长忠带着杨明和冯思南潜入了西关镇团防所团练武尉冯冠渊的私家宅院，这时父子之间亲慕的场景出现了。作为父亲的冯冠渊看到自己这个数年之间无影无踪，他以为已经丧生在南华风暴战场里，或是在之后各地白色恐怖剿杀中丧生的亲生儿子冯思南，此刻活生生站在面前，他这个一向凶狠霸横的父亲，竟然在儿子面前流出了几滴泪水。

冯冠渊此刻对自己的独生男丁儿子冯思南没有什么问询的话和责斥，只是说了短短几句话：“我明白了，你没给冯氏家族丢人，以后这一辈子跟着赤色组织好好干！”转过身对齐长忠一抱拳，说道：“齐先生，小儿就交付你了，该打该杀都由你裁定，只是我有一请。。。。。。。”

齐长忠连忙欠身客气的说道：“冯武尉，你是参加咱们赤色特科组织活动已经十几年有余的前辈，又是我的恩师秦原老先生的后人，这于公于私，但凡是情况允许，我一定尽力，请你直言就是。”

冯冠渊说道：”我有四女一子，后来又有四个亲侄女因为丧失了父母，也随我入籍，现在我有八女一子。而这一子就是思南，要按传统来说，冯氏家族也指望他传宗延续下去，但是我冯氏家族既然为国家和百姓做事，宗族续传的事情也就算不得什么。只是一旦今后遇有不测之事，我这家中还有几个女儿，这乱世株连的事难免。是否可以让思南隐名换姓？即便是有一天思南舍身沥血，我这几个女儿尚可存留。齐长忠闻言，觉得冯冠渊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连忙的答应。

而此时冯思南也终于明白了，为啥十几年前父亲作为家中的长子，没有在祖父身边侍候，抛家舍业也要坚持独自在南城州毁誉自黑的生活，原来是赤色特科地下工作的需要。至此，冯思南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仰，决心坚定的继续在赤色特科组织里面做无怨无悔的奉献！

特科锄奸捕杀行动队在西关镇集结隐藏了两天之后，前省府参事，西关镇名流，于士绅的庆寿宴热闹非凡，来祝寿的客人远至长安城，咸阳，潼关，宝鸡等地，近处的也有临潼，高陵，华州，南城州，可谓是高朋满座。

是夜，就在南城州西关镇名流会稽一堂，前省府参事于士绅五十寿辰宴席行至到**时，一颗突兀飞来的手雷在西关镇团防所门口炸响，当场将门口内值守团丁震倒在地受伤。

接到报告，正参加庆寿宴的西关镇团练武尉冯冠渊，急忙赶回团防所去应急处理，紧接着西关镇名流于士绅的宅院也受到了自称是打劫的‘游匪’袭击，不到五分钟，蒙面‘游匪’就攻入了于士绅家宅的前院。

而此时，驻扎在西关镇巡检卡驻地院子里的几十个保护叛贼翁阳泽的敌特行动队官兵冲出院子，向于士绅宅院这里奔来营救，他们刚跑到镇中大街上，便受到了一批强劲的不明武装人员伏击，一阵急骤的枪声和手雷暴响，这四五十个行动队官兵就被赤色特科组织成员，‘盲杖’小东带领的十五人铁骑马队，把保护叛奸翁阳泽的敌特行动队官兵给灭杀了近四十个人，省下的不足十个人四处卧伏躲避，多是非残即伤，相互搀扶着仓黄逃窜回去了西关镇巡检卡的院子里。

今晚，叛奸翁阳泽还是大意了，他只带了四个心腹卫士来赴宴。枪响时，他警觉到这有可能是针对他的刺杀，顾不得他自己的女儿女婿，他自己先抱头蹿进了招待女宾客的西厢房里面，他深知赤色组织不会滥杀妇幼，所以投机取巧的躲在女宾客聚集的西厢房，这里利于隐藏，也应该是最安全的。

只是这位叛奸翁阳泽忽略了来捕杀他的是赤色组织特科领导下的灰色机构执行组，按照长安特科组织负责人传达的陕北高原赤色组织特科核心负责人的指令，对他的捕杀行动是三个杀无赦！即：“翁阳泽，杀无赦！阻拦者，杀无赦！知情者，杀无赦！”如此的特别严令，任何情况下也不会放过翁阳泽的狗命！

此刻，全宅院的人，都慌乱的趴在地上不敢乱动，头顶上的大红灯笼依旧耀目闪亮。齐长忠手下的第一杀手哑夯脸上蒙着黑布，只有两个黑洞露出眼晴，他沉稳老练的一枪一枪将院内手中举枪抗拒和弃枪臣服的卫士以及保镖护院都冷酷无情的干掉，有特科下达的捕杀行动三个杀无赦的铁律约束！哑夯必须严格的照办，这是丝毫也大意不得的事！

而同样是蒙面的赤色组织特科执行组长齐长忠，命令他的手下围住西厢房喊话，让房间里的人，半分钟内一个一个抱头出来，不然立刻丢炸弹进去。

哇！。。哇哇！的一通哭喊声，一窝蜂似的挤冲出来七八个妇人，就在这混乱之时，房间里面有人冲外打了两枪，紧接着房间里面的传出了翁阳泽抱有幻想的声音：“外面的人都听着，我知道你们是赤色分子，这个西厢房里面我扣押了两个人，一个是镇长赵则正的夫人，一个是镇团防所团练武尉冯冠渊的二女儿，你们要是敢扔炸弹滥杀无辜，那就尽管扔吧。如果是你们退走放过我，这于家家宅里的财物任你们取拿。于老参事，请你立即准备五千大洋给他们，让他们安全离去，从此各不相欠！

齐长忠闻言哈哈哈大笑的说道：“可笑的叛贼奸细翁阳泽，你当我们是劫匪吗？错了，我们今天是专门来向你索偿血债的，知道‘特科’二字吧？我们就是特科行动组！今天不取你的狗命，我们决不罢休，不然何以面对地下的英魂！”

此时，躲在一旁树后的冯思南心如刀绞。他心里在想，我二姐还在里面，这如何的是好？他急忙向齐长忠说：“组长，请你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冲进去救人。”齐长忠闻言，冷眼看着他说：“已经来不及了，此时驻军南城州的敌人军队必定已出动，这个西关镇与南城近在咫尺，咱们必须立即完成任务撤离！特科组织的铁纪不得撼动，冯思南，你来扔炸弹！”

冯思南这时知道，二十多条战友的性命，绝不能因为他的私情而延误在自己的手里，冯思南咬紧了牙关，他凄悲的低呼了一声：“二姐啊，九弟我对不起你了！”冯思南奋身而起抓起两颗手雷拉动铁环掷进了西厢房。”砰！砰！轰然的两声的巨响，西厢房的门窗被炸裂粉碎，浓烟暴滚而出，齐长忠神情一暗，看了看呆立在原地的冯思南，他沉声说道：“思南，你进去割了叛贼翁阳泽的脑袋带走。”言毕，转身出了院子。

听到了齐长忠的命令，冯思南提枪冲进去西厢房里一看，西关镇长赵则正的夫人炸成了重伤，叛贼翁阳泽却是已经被炸死，而冯思南的二姐则是受伤左臂被炸断，满脸流血，人却还有一口气，只是已昏了过去。他也不去救治，摸出短刀将叛奸翁阳泽割掉头颅，拧转了头发提在左手中，右手拖出自己二姐的身体扔到院内。

然后冯思南和哑夯奔出院外，却见院门口浑身哆嗦的于士绅儿子搂着翁阳泽的女儿翁娟蹲在路边，一个行动组员见他俩出来，指着路边的两人问道：“这是叛贼翁阳泽的女儿女婿，咱们怎么处理？

哑夯尚未说话，只见冯思南瞪红了双眼，大步飞奔过去，右手持短刃向前挥舞两下，这一对青年夫妇惊恐的睁大双眼，立即被冯思南挥舞的短刃割喉丧命。哑夯来不及阻止，只喊出了一个字来：“这……”，冯思南黑沉着脸，头也不回，手中提着叛奸翁阳泽那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沉声说道：“特科办事，手下无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