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分头调查暗中监控

上回说到，K爷似乎早就料定古耀鹤要下的几步棋，均提前做出了预判，并且发出了行动指令。他在通过奎叔给潘晓虎发出机动发报的指令后，紧接着通过奎叔又给馄饨摊主贺老财发出了第二道行动指令。

在这份指令中，K爷要求财叔在当晚12点左右做好行动准备。如果76号的特务前来订夜宵，就趁机下手，将特务全部迷晕后，由贺老财带着两名交通员化妆成医生护士，将牙医快速解救走。

如果76号的特务不来订夜宵，财叔就要化装成医院的烧水工，以给值守的特务送开水的名义，想办法将他们迷倒。行动成功后，馄饨摊已经暴露，贺老财和交通员要立刻护送冯立仁撤出上海，放弃这个联络点。

事情发展的过程，与K爷预测的结果大体一致，齐大威让人到贺老财的馄饨摊订了三十多份的宵夜，财叔趁机下手，在馄饨汤里下了迷药，待迷晕医院里的特务后，他带着两名交通员化装成医生护士，将冯立仁成功救走。

虽说两道指令都是K爷发出的，但是送出指令的却是奎叔。由于奎叔属于后勤技术保障人员，需要经常外出采买零部件等物品，外出的行动相对自由一些。而正是由于K爷发出的这两道指令紧密衔接，两拨人马配合的恰到好处，才使得牙医冯立仁被成功解救。

说起来，在整个事件发展的过程中，并不是古耀鹤制定的“捕蛇行动”，因泄密而造成失败，而是在于K爷技高一筹，下了一步“先手棋”，把每一步都算计好了，属于“见缝插针”、“精准下药”，松本佳奈少佐和古耀鹤不过是被K爷牵着鼻子走了，且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自然事后古耀鹤和松本佳奈少佐就是想破了脑袋，也就很难追踪到任何线索，查出谁是真正的K爷。

古耀鹤见检讨会上没有起到发现K爷蛛丝马迹的效果，就让大家回去好好想想，把当晚的事情经过写下来。他想，几个人背靠背，写下当时的经过，或许有的人的材料里就会存在着漏洞，甚至不排除“互相揭发”，到时候说不定嫌疑目标就有所指了。

古耀鹤的这个办法确实挺灵，让齐大威、冷雨菲、楚啸天、陆道江、罗子雄、赵猛等几位组长、副组长纠结了一晚上，究竟该如何下笔？谁也拿不定主意。此时大家的心里都在寻思着，这白纸黑字的东西可要慎重，一旦表述不周，就可能留下什么“把柄”。所以，几个人绞尽脑汁，既一五一十描述了当晚的经过，又自我表扬了一番，行动过程还有证人，几乎没有什么漏洞。

第二天上午，齐大威、冷雨菲、楚啸天、陆道江、罗子雄、赵猛等人都向古耀鹤提交了自己参与行动的过程和反思报告。

古耀鹤静下心来，翻看着每个人的报告，六位组长、副组长在参与行动时，时间、地点、任务一清二楚，有证人、有证据，无懈可击。这让古耀鹤看后很是头疼。特别是那个赵猛，以自己识字不多为由，只写了两百来字，其中还有十好几个错别字，让古耀鹤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完后把他们的报告全都扔在了桌子上。

古耀鹤心想，这查了大半天，敢情结果是六位组长、副组长皆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不仅不该受到怀疑，反而应该受到表彰和嘉奖。

可是，最近接连发生三起行动失利的事件，没有一件是成功的，又有何表彰奖励他们的理由？

面对这次“捕蛇行动”的失败，古耀鹤心有不甘，他在召开检讨会、要求每个人书写行动反思报告之后，又紧锣密鼓地开展起了各项调查工作。

这一次，古耀鹤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决定放弃集中行动，将五个组分开行动，互不知晓各自的任务，各负其责，看谁在追查军统、中统、地下党的行动上，能力强、本事大、成果丰，以此来判定谁的嫌疑最大。

古耀鹤先是把调查、追捕馄饨摊主贺老财的任务交给了齐大威和赵猛，让他俩查清馄饨摊主的背景和身份，如果能抓住馄饨摊主，或许还能抓回逃走的牙医。

古耀鹤随后把调查在医院执行任务过程中，十多名特工中毒的任务交给了陆道江，让他查清特工们中的毒是何种毒物，这些毒物又来自于何处。

在安排完齐大威和陆道江的任务后，古耀鹤把调查追踪铜盆里发现的那支“飞镖”的任务交给了冷雨菲，让她尽快查清这支飞镖是何人使用。

接下了，轮到楚啸天了，给他布置点什么任务呢？一开始，古耀鹤并不想把追踪电台的任务交给他，觉得楚啸天关键时刻还是有些不靠谱。可是转念一想，整个76号里就他的监听业务能力最强，暂时还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强的人来，古耀鹤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把调查秘密电台的任务交给了楚啸天，让他继续追踪这部神秘的电台。

最后，古耀鹤把调查K爷的任务交给了罗子雄，让他24小时派人暗中盯紧了齐大威、冷雨菲、楚啸天、陆道江和赵猛这五个人，看看他们在行动过程中都有哪些异常动作。

在古耀鹤的眼里，目前除了身边的罗子雄，其他五个人都有是K爷的嫌疑。既然有嫌疑，就不能不对他们“另眼相看”，加以防范。

古耀鹤布置完这一切后，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心里盘算着，这回自己就可以掌控一切了，就可以静等着K爷自己露出马脚，然后来一个“黄雀在后”了。

似乎古耀鹤这次“赌”对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很快，各小组的调查就有了初步的结果，各组长也单独向古耀鹤做了汇报。而当古耀鹤把这些线索串起来一看，才发现对手更是技高一筹，自己不过是自觉不自觉地掉进了对手设置的陷阱而已。

最先完成调查任务的是陆道江。他来到古耀鹤的办公室，把一张纸递给了古耀鹤，说道：“报告处座，我们组的调查已经完成，这是初步的调查报告。”

古耀鹤接过调查报告看了看后指着桌前的一把椅子说道：“请坐。说说最主要的一些情况吧。”

陆道江坐下后说道：“当天晚上我们吃的馄饨汤里的确被人下了迷药，这种迷药的成分均来自于江湖上的一种神秘配方，古代就有，俗称‘三步倒’，只要是吃了这种药，走三步后必倒。不过，这种迷药经过了改进，药力发作的更快。我当时中毒后的感觉是意识不清、四肢无力、呕吐及晕倒昏迷，我走了两步到桌前拿起了电话，到第三步时果然倒下了。这种迷药，短时间内不至于一下子致人死亡，但是超过一个小时就难说了。幸亏处座及时赶到，救了我们大伙一命。”

“‘三步倒’？知道这种迷药是从哪里来的吗？”古耀鹤问道。

“顺着这个线索，我带人查了上海所有的药店药铺，也请教了一些民间的中医高手，他们说，只有一些江湖游医手里有这种东西。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准备对上海及周边的江湖游医进行调查，抓几个江湖游医，我想一定能够查到迷药的源头和买这些迷药的人。”

“辛苦了。你做得很好。不过，查找江湖游医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我们的主要任务不在这上面。你和你的人现在马上休息调整，保持待命状态，随时准备再次出动。”古耀鹤没有让陆道江继续查下去，因为他知道，就是费了半天的劲，抓到了几个卖“三步倒”迷药的江湖游医也没有多大的价值，白费力气。

“是。”陆道江转身离开了古耀鹤的办公室。看着陆道江离开的背影，古耀鹤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就是K爷？可如果他是K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清中毒物的来源了？再说，他当时不也中毒被迷倒了吗？而且在迷倒之前还及时接了自己的电话，发出了求救信号？照这个逻辑推演下来，他不可能是那个K爷。如果他是K爷，在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之后，也完全可以不用挣扎着去接电话，躺在地上也能糊弄过去。

就在古耀鹤琢磨着陆道江是不是K爷的时候，齐大威和赵猛敲门进来。

齐大威边走边说道：“处座，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个馄饨摊主姓贺，名叫贺老财，人称财叔，在医院附近开馄饨馆很多年了，店里有两个伙计，一男一女。据邻居讲，这个贺老财人很本分，在坊间口碑不错，医院附近很多人都喜欢吃他的馄饨。不过，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不是军统分子而是地下党的情报员。所以，这次营救牙医的行动，不是军统上海区所为，而是上海地下党所为。”

“什么？你说那个馄饨摊主是地下党的情报员？这么说，这个牙医和K爷也是地下党了？可是，如果K爷是地下党，他干嘛要出手相救其他那几个潜伏的军统高级特工呢？难到这个K爷还是军统的人，具有多重特工身份？”古耀鹤感到有些震惊。

“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牙医冯立仁肯定是军统的人，而且是戴笠亲自安排在上海长期潜伏的深度间谍，代号‘壁虎’，这个绝对没错。馄饨摊也肯定是地下党的联络站。我们抓了一个和这个贺老财关系比较密切的邻居，这个邻居是个铁匠，据他讲，贺老财曾经拿着一把很旧的匕首，让他帮着再打造几把同样的匕首和几支飞镖，说要出趟远门防身用。这个铁匠认识这把匕首，他说十多年前就给地下党的人打造过十多把，上面还有他做的记号。”齐大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有关调查馄饨摊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