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绞尽脑汁密查档案

上回说到，古耀鹤和丁立群副主任密谈了一个多小时，分析了K爷存在的几种可能性，对下一步如何调查抓捕K爷，确定了大致的方向。其中，丁立群副主任还宽慰了古耀鹤几句。

古耀鹤听了后，自然是颇为感动。他接着说道：“多谢主任的信任，那我就直言不讳了。从大的范围讲，这个K爷就隐藏在76号大楼里，谁都有是K爷的可能。从小的范围讲，应该就在咱们的身边。这个K爷不仅熟悉胡彪的为人，而且熟悉胡彪的日常活动规律，甚至早就掌握了他每天的行踪。”

“说具体一点，这样可以进一步缩小怀疑的范围。”丁立群副主任示意古耀鹤接着说。

古耀鹤深知丁立群副主任也是老资格的特工出身，很多事是瞒不过他的，他干脆把自己的一些怀疑和推测全都说了出来。

“你比如说，这个K爷有可能知道胡彪白天的时候参与了对陈金发的审讯，知道抓捕陈金发的过程。当天晚上胡彪没值夜班，而他回家时正好要路过那个电话亭，雨靴上肯定会带有那里的一些泥土。特别是那辆自行车扔的地方离他家很近，有明显栽赃他的痕迹。同时，这个K爷还知道当天晚上行动的具体时间和‘五毒特工’的电话。所以说，这个K爷只能是核心圈里的人，不排除就在‘特调组’当中。”古耀鹤在分析着胡彪被栽赃的几种可能，以及K爷存在的大致范围。

“你这越说越让我感到有些可怕了，这个该死的K爷就如同咱们身边埋藏着的一颗定时炸弹，每时每刻都在威胁着我们的安全，看来挖出这个K爷已是当务之急。另外，胡彪他老婆一周前回乡下是怎么回事？这不很明显是在提前转移家人，害怕事情败露后连累到他的家人吗？”丁立群副主任在感叹之后接着问道。

“关于他的家人情况，我已派人调查核实过了，他的老婆的确带着孩子回老家奔丧去了，昨天下午五点时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上海了。我现在所担心的是，胡彪的死会引起他老婆的极大不满，甚至会跑到南京去告状。这样一来，这事恐怕就容易闹大了，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越传越邪乎，我们也会很被动的。”古耀鹤有些担心地说道。

“反正现在人已经死了，再闹也活不过来。不行的话，多给点抚恤金把她打发了。如果再不听话，那就让她永远听话。”丁立群副主任显然动了“杀人”的念头。

“这件事处理起来确实比较棘手。这个胡彪因为对军统、中统、地下党下手非常狠，估计早就被军统给盯上了，通过精心设计，让胡彪充当了K爷的‘替死鬼’。所以，对他的老婆，怎么说这件事得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古耀鹤此时内心里根本不相信胡彪就是那个神秘的K爷，但是又无法跟他老婆解释，他在想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事到如今，对胡彪事件的处理，也体现着双方的智慧和谋略。我看这样吧，既然真正的K爷躲在暗处，通过设套把胡彪栽赃成了K爷，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对外就说K爷已经被抓获，就是刑讯室的胡彪，由于其顽固抗拒，拒不合作，已经自杀身亡。这样以来，就可以麻痹真正的K爷，让他在得意之后自己露出马脚。”丁立群副主任脑筋一转，想出了一个“将计就计”的主意。

“主任高见，这个办法完全可行。那，对胡彪的老婆该如何处理？我好马上去安排，省得夜长梦多。”古耀鹤想再请示一下对胡彪老婆的处理意见。

“既然是在演戏，那就把戏做真。对他的老婆，面上就说，胡彪是代号K爷的军统卧底，被查出来后拒不坦白交代，已经自杀身亡了。私底下多给点钱打发她走，让她离开上海走得远远的。如果四处闹事告状，就以K爷的同谋论处。把后果和利害关系给她讲清楚，我想，他老婆为了自己和孩子日后的生活也会乖乖‘合作’的。另外，你借此机会，对刑讯室的人，特别是你身边的几个人也好好查一下。当然了，这不是不相信你身边的几员干将，顺便查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岂不是更有利于今后的工作？”丁立群副主任给古耀鹤支了个招。

“明白，我立刻去办。”古耀鹤站起身来说道。

就在古耀鹤转身走到门口时，丁立群副主任又叫住了他，说道：“等一等。我看下一步还可以这样操作。现在特工总部上上下下都在全力以赴与军统上海区打‘对攻战’，你的‘特调组’可以在反击军统的行动中，设几个连环套、做几个连环局，借机检验一下你身边的人有没有问题，是不是值得信赖。做咱们这一行的，就怕身边有异类，就如同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这个工作马虎不得，不排除身边的隐患，你我晚上都会睡得不踏实的。”

丁立群副主任作为一名老牌特工，自然深知身边有卧底的危险性，他希望古耀鹤开动脑筋，布下几个局，在与军统上海区的对攻中，引K爷入“局”。

“主任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这一来，检验他们几个人在实战中，对军统的人下手是否够狠，对组织是否忠诚，一定要让他们的手上多沾一点血；这二来，继续强化反谍监控，看看其中有没有通风报信之人，如若有消息走漏、情报泄密事情的发生，立刻顺藤摸瓜，锁定这个K爷。”古耀鹤也十分佩服丁立群副主任的特工智谋。

古耀鹤离开了丁立群副主任的办公室后，回到了自己在“特调组”的办公室。他拿起桌上的电话，让档案科的顾科长把刑讯室几个人的档案送到他的办公室。他想从刑讯室查起，看看除了胡彪，其他人中还有没有跟K爷有关联的人。

不一会儿，档案科的顾科长就把刑讯室四个人的档案全都拿了过来。

古耀鹤在借阅档案的登记簿上签了字后说道：“两个小时后，再把齐大威、冷雨菲、楚啸天、陆道江、罗子雄，还有韩冬、赵猛七个人的档案拿过来。记住，这件事对谁都不要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明白，这些人员的档案，只有处长以上的长官才有查阅的权限，我知道该怎么做。”顾科长放下档案袋后，离开了古耀鹤的办公室。

古耀鹤为了查出谁是K爷，可谓伤透了脑筋。他琢磨半天，觉得既然刑讯室的胡彪有嫌疑，或者被栽赃，那么说明知道胡彪具体情况的应该就是他周围的人，那就应该先从刑讯室的人员查起，用排除法一个一个的过关。

在古耀鹤看来，刑讯人员虽然不出外勤，但是有时知道的信息却比外勤人员还要多。比如，被捕人员什么时候送进来的，什么时候招供的，都招了些什么？被捕人员是中统、军统还是地下党分子，以及身体承受刑讯的能力如何？等等，他们都一清二楚。而这些重要的信息，也正是中统、军统、地下党所最想知道的。

古耀鹤翻看着刑讯室几个人的档案，从档案记载上看，这几个人加入特工总部之后，一直从事刑讯工作，跟外界联系接触的比较少，他们只负责刑讯逼供，熟练使用各种刑讯手段，并不管犯人是何种身份，人犯只要招供了就是他们的成绩和功劳。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刑讯室的人知道的内情也往往比较多，一旦外面有人想拉拢他们，甚至出大价钱买通他们，来打探76号里的秘密，他们也有可能铤而走险，为了金钱而出卖机密情报。

自古家贼难防。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情报泄露和行动失败事件，却始终找不到泄密者，这令古耀鹤很是心力交瘁。他觉得自己如果再抓不到这个K爷，岂不是说明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K爷的对手？

于是，古耀鹤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对几个刑讯人员进行了初步的档案筛查。他深信，只要是狐狸，终归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在查阅了几个刑讯人员的档案后，刑讯室主任鲁三的档案引起了古耀鹤的高度注意。在古耀鹤看来，这个鲁三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而这个“弱点”足以让他鬼迷心窍，铤而走险。

说起这个鲁三，他以前是一名监狱里的狱警，长着一脸的横肉，审讯犯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人送外号“鲁阎王”。此人搞刑讯逼供的本事比前面说过的那个胡彪还要厉害，再嘴硬的犯人经过他的刑讯，到最后几乎都会乖乖招供。

只不过，这个鲁三也很狡猾，自从当上了刑讯室主任之后，他不敢得罪中统、军统和地下党，害怕哪一天遭到报复，基本上不再亲自动手刑讯了。但凡涉及这些被捕人员的刑讯，他都交由胡彪来做，自己躲在后面遥控指挥。这让古耀鹤觉得这个鲁三，在对待中统、军统、地下党被捕人员的刑讯上，下手不够狠毒，甚至有包庇之嫌。

古耀鹤在档案的相关处分记载中，还发现这个鲁三有一个显著的弱点，那就是好色好赌。两年前，其曾因好色好赌惹出了官司，还差点出了人命，最后赔了对方一大笔钱，并且被监狱开除。

在特工总部成立时，鲁三凭借着有一套刑讯的好手段进入了76号的刑讯室。

自古好色好赌易滋生“贪腐”，因为鲁三的日常开销很大，经常会入不敷出，甚至会欠下巨额债务，他这种人为了捞钱、搞钱，会不会利用掌管刑讯室的便利，暗中向中统、军统、地下党出卖情报？

这无疑成了古耀鹤怀疑鲁三的一个重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