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毒特工跑了两个

上回说到，潜伏在警察局里的军统特工崔万九也接到了K爷打来的示警电话，但他压根就没把这个电话当回事，还以为是自己办案不公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打电话来耍弄、吓唬、威胁自己。

实际上，这个崔万九除了搞点情报外，是个既贪财又好色的家伙，他自以为自己是警察局的案件科长，消息灵通的很，陈金发如果被捕叛变了，自己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崔万九撂下电话骂了句：“什么他妈的K爷、Q爷、J爷的，竟然拿76号来吓唬我，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对这个报警电话，他显然没有当回事。

扔下电话后，光着膀子的崔万九翻了个身一把搂住情妇，把满嘴酒气的脸凑了上去，继续跟情妇打情骂俏，翻云覆雨。

只不过，也就过了三五分钟的时间，76号的特务就冲上公寓楼，他们一脚踹开了崔万九所在房间的门，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面对冲进来的七八个持枪的特务，崔万九的情妇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大叫一声钻进了被窝里。而崔万九身上的“酒劲”和“骚劲”也一下子被吓得一扫而光。

崔万九毕竟是干警察的，缓过神来之后，还是故作镇定，冲着几个特务大声嚷嚷着说自己是警察局的崔科长，质问他们想干什么？

几个特务根本就不听崔万九的解释，把他从被窝中强行拖了出来，让他穿上衣服、鞋子后，直接押回到了76号的刑讯室。

76号的这次行动是晚上10点钟准时开始的。76号的数十名特务在一处处长古耀鹤的率领下，兵分五路，冒着大雨直扑军统上海区人事科科长陈金发交代出的五个军统高级特工的藏身之地。

二十分钟后，76号的五路人马全都赶到了目的地，并且同时展开了抓捕行动。

其中除了大通银行总经理马之衡、市政府秘书胡佩伦因为接到了那个自称K爷打来的神秘电话，当机立断侥幸逃脱之外，崔万九因为不相信那个示警电话，还在情妇的床上风流逍遥，被76号的特务当场抓获。

另外两名代号“壁虎”的牙医冯立仁、代号“蟾蜍”的书店老板柳继如，因为当时外出没有接到示警电话，在返回住处后被蹲守的特务当场抓获。

76号根据军统上海区人事科科长陈金发被捕交代出的五个深度间谍的情况，第一时间出动大批特务，对上述五人实施了抓捕。但是，最终结果却是只抓到了三人，跑了两人，没有达到特工总部副主任丁立群提出的“一网打尽”的要求，这让组织指挥此次行动的古耀鹤处长对此多少有些不太满意。

“这么严密的行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就会有人提前得到消息跑了呢？究竟是谁在给跑了的人通风报信？这个内鬼究竟是谁？”古耀鹤陷入了沉思。

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古耀鹤开始回忆起当时陈金发被捕后交代问题的过程。

陈金发是被其他军统被捕人员出卖的。作为人事科长，陈金发在76号人的眼里也算是条“大鱼”。一开始，陈金发的嘴还是很硬的，从一大早在藏身处被抓，到被带进76号的刑讯室审到晚上九点多钟，他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说。

晚上9点20分时，古耀鹤亲自来到刑讯室，与陈金发交谈了十来分钟。古耀鹤只给了陈金发两个选择：一个是马上交代，恢复自由；一个是马上枪决，然后喂狗。

古耀鹤看着手表，开始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当古耀鹤的嘴里念到九、八、七、六、五、四、三、二时，陈金发彻底崩溃了，大声喊着：“停。我说。”随即，把他知道的全都吐露了出来。

为了保命，陈金发把供出军统在上海潜伏的“五毒特工”作为了筹码，提出了几个条件，古耀鹤都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古耀鹤从陈金发的嘴里得知，这五个军统深度间谍，归重庆军统本部直接指挥，是军统埋在上海的五枚“深水炸弹”，覆盖多个领域，而且用五种有毒的动物来取代号，是戴老板的主意，意为“五毒特工”，毒往毒来，无毒不丈夫。

在金融界任职的马之衡，代号“毒蝎”，在市政府里任职的胡佩伦，代号“蟒蛇”，在警察局任职的崔万九，代号“蜈蚣”，还有开私人诊所的牙医冯立仁，代号“壁虎”，经营书店的老板柳继如，代号则是“蟾蜍”。

据陈金发交代，这五个深度间谍，作为独立特工，互不隶属，没有上下横向联系，原本只有军统本部能指挥调度他们。他们也会定期单独向军统本部报告上海的局势和掌握的一些重要的情报信息。

陈金发之所以了解和掌握这五名高级特工的一些情况，是因为他是军统上海区的人事科长，经手多年人事档案的他，对上海潜伏下来的高级特工多少知道些内情。

陈金发被捕后，在最后时刻，为了保命，他把以“五毒”为代号的五个深度潜伏的特工全都“一股脑”地给供了出来。他深知，供出街头那些以店铺为掩护的“小鱼小虾”，76号是不会满意的，只有把这五条“大鱼”供出来，自己才有生的希望。

陈金发招供后，已是晚上快10点钟了。古耀鹤当机立断，在电话请示了丁立群副主任后，除了留下几个值班的人员外，调集在76号院的全部特务，分五路出动，他自认为这次行动，出击迅速，胜券在握，“五毒特工”一个也跑不了。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行动结束后还是跑了两个。

古耀鹤认为此次行动有两条“大鱼”漏网，肯定与情报泄露有关，也说明系统内有内鬼，因为他从被捕的崔万九嘴里已经得到了证实。

这个崔万九被捕后，知道隐瞒不了了，也知道76号审人的手腕，为了减少皮肉之苦，他很配合地承认了自己是军统潜伏上海的独立特工，代号“蜈蚣”。

崔万九还进一步交代说，晚上大概10点17分左右，他接到一个自称“K爷”的电话，说人事科的陈金发科长被捕投敌了，让自己马上撤离。打电话的是个男的，嗓音有些沙哑，听不出是哪里的人。

听了崔万九的交代，这让古耀鹤很是惊诧。突然之间，上海滩上冒出了个“K爷”，而且还插手了76号抓人的行动，显然这证实了此次行动的信息已经泄露。他赶紧把整个行动和抓捕人员的情况向76号特工总部的具体负责人丁立群副主任作了汇报。

“谁是K爷？K爷是谁？之前从未听说过，怎么会突然之间冒了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又是怎么知道晚上的行动时间和行动目标的？”丁立群副主任听后，也是惊诧无比，盯着古耀鹤和几个组长、队长问道。

“K爷？这个代号以前好像听说过。对了，上次抓捕那些媒体界反政府的人士时，就出现过这个代号，有几个记者被抓后称，之前也曾接到过一个自称K爷的男人打来的电话，但是没有相信他的话。其他几个没被抓到的人，估计是接到这个K爷的电话后逃脱了。”行动队队长齐大威小声说道。

“以前就听说过？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报告？现在才想起来？”古耀鹤盯着齐大威说道。

“当时，当时以为那些媒体人士看侦探小说看多了，胡诌八扯的，就没有太在意。”齐大威低着头，不敢看古耀鹤的眼睛。

“你们给我听好了，以后发现任何疑点，都必须马上报告、如实报告，不得隐瞒。”古耀鹤厉声说道。

“是。”几个组长、队长挺胸答道。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再追究了。从现在起，你们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神头，决不能再有任何的懈怠。”丁立群副主任一想，今后还得依仗这些人干活，不能训的太狠，就打了个圆场。

“多谢主任的原谅，今后我们定当全力以赴，永不懈怠。”齐大威带着几个组长、队长表了态。

“上次可以原谅，但是这次不可原谅。这次的抓捕行动从陈金发招供到全体出动，前后不过半个小时，而且消息封锁的很严密，为何还会走漏消息？看来这个K爷很可能就隐藏在我们的内部。古处长，马上开展内部调查，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K爷给我挖出来。”丁立群副主任用手指敲着桌子严厉说道。

“是，主任。不过，特工总部刚刚成立不久，各方面介绍来到人员比较复杂，特别是科处室当头头一级的人，大多都有些关系和背景。你看，咱们是一个个过筛子全员查一遍，还是秘密地有针对性的进行个别调查？我怕……”古耀鹤处长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怕什么？有我给你做主，大胆的去查，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包括从我和我身边的人查起。我让督察室的人配合你们，趁热打铁，从现在起就开始查。”丁立群副主任不容置疑地说道。

“是。我马上去办。”古耀鹤立正答道，转身准备带着齐大威等人离开。

当古耀鹤走到门口时，丁立群副主任又突然叫住了他：“古处长，你留一下。”说完，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出去并且把门关上。

“主任还有什么指示？”古耀鹤转身又走回到丁立群副主任的身边。

“老古，你也知道，咱们刚成立的这个特工总部，貌似兵强马壮，其实是鱼目混杂，派系林立，什么人都有，我早想整肃一下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希望你借此查内鬼的机会，能够把那些不听招呼的、身上有疑点的都给彻底清理掉。”丁立群副主任用狡黠的眼光看着古耀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