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侯觉要立功

带着老弟刚回到家，就听到屋里我的传呼在响。拿起来一看一串未读信息，最新的是小马联系我。

给他回过去后，他告诉我，我的摩托已经走完手续和流程，送到他们厅指定的修理厂了。过了初七一上班后就安排尽快修，我很快就能把我的“刀子”开回去了。

小马还说吴岩说了，过年期间他们值班，我可以去找他们。到时候可以带着我去他们的靶场玩。

我满口答应了他，其实他约我去靶场的目的我很清楚，不就是想确定我的开枪习惯，然后确认那两个死鬼中枪跟我有关系没呗。反正当时现场没有目击证人，我又是正当防卫，怕你啊？

我更关心的是，我的车能多快修好开回来。要不是想着尽快把我的车弄回来，我才不愿意答应他呢。

大过年的，带着筱雨、好好、娇娇和我老弟去大河边放炮，不比跟他们在一起动枪有意思？

“还有，别忘了下午侯觉跟家里通电话的事儿啊。”总算小马没有忘记这事儿，“大飞，我觉得到时候你可以先打来跟侯亮聊聊，交代一下对对词。他现在挺服你的，你这个小弟收的不错。”

一说到侯亮，我不由地苦笑了一下。这哥们儿还真认真起来了？可我没想过要这么麻烦啊。

不过现在侯家这么信任我，走一步说一步吧。

随后就是曹姐的传呼，说去年年底我帮她介绍的一笔广告业务已经收到全款，我的提成已经转到我的账上，让我查收。

田姐发的传呼说，侯蕾蕾试妆照的样片已经洗好了，很精彩！客户已经基本认可了，让我找机会谈谈签约的时期。

这个消息也很好！

对于蕾蕾的形象，我是有信心的，一直觉得由她拿下这单不成问题。这样侯家的困境暂时就可以缓解了。

如果她愿意和晶彩文娱签约，到时候我在中间再斡旋一下，帮她拿个好的酬劳，起码一段时间内她家能过的踏踏实实些了。

“侯蕾蕾的样片我准备了两套，放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了。”

这是田姐发来的第二个传呼，看着这条信息，我忽然有一种好奇，想马上去趟公司了。

手机上还有两个未接来电，鸿泰哥和党伯伯公司的会计给我来过电话。回过去以后，内容基本上都差不多。

鸿泰哥告诉我说，他跟其他几位股东商量了一下，先让矿上按着材料上的数目，把分红都给大家转过来。年后核算完以后，再说多退少补的问题。

党伯伯公司的会计要跟我说的意思也差不多，说给我的提成和分红都分别转完了，让我查收。

总之，这两电话都是通知我查账收钱的。

有钱收，这比什么都重要！而且还是大年三十的，真是财神爷显灵啊！

今天大年三十，银行下午下班早。下午我还安排了别的事情，查账的事情不能耽误了。

顾不上在家吃饭，我找老娘要了几个银行的折子和卡，背着包开着车，一个分理处一个分理处跑了起来。

最后我回了趟晶彩文娱，来看看蕾蕾的试镜照是一方面，我也需要找个安全安静的地方，把今天收到的账盘算盘算该怎么安排。

数目不小，不能不慎重。

盘算了半天，有了初步的方案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拿起办公桌上的照片，开车去了侯家。

到了侯家附近，我把车停好后，先给小马打了个电话，确认他和侯觉在一起，便让他开了免提，我跟侯觉说几句。

把该交待的都交代好，又跟他把他小店改成小超市的计划，以及蕾蕾试镜被认可的消息都一一沟通好后，我这才挂了电话，两手拎满了东西走向侯家。

我到了侯家小院门口时，侯蕾蕾正从厨房往外走。

“小羽哥哥！你怎么来了？”蕾蕾的语气惊喜又开心，“妈，小羽哥哥来了！”

棉门帘一挑，侯妈妈穿着一件棉坎肩迎了出来。

“小羽，你来了？”

“阿姨，快过年了，我来家里看看，顺便把侯觉分的年货给你们送过来。”

“啊？”显然对于侯觉还能分到年货这事儿，侯妈妈和蕾蕾都觉得很意外。

“侯觉现在帮我们做事，领导说，也得给他发一份福利。所以就让我给送来了。这是水果集装箱、海鲜集装箱，还有一盒熟食礼盒。蕾蕾，快接过去放到厨房去。”

“哦。”侯蕾蕾虽然还有些怀疑，但还是听话地从我手中接下些东西，和我一起拿到了厨房里。

回到正屋后，候妈妈已经给倒好了一杯热水，拉着我坐下问东问西。其实，核心问题无非是，侯觉怎么还不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等等。

“阿姨、蕾蕾，来你们坐下，咱们慢慢说。”趁她们母女坐下的空档，我快速地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毕竟这是在撒谎啊！

“阿姨啊，我这次来除了把侯觉的年货给送来，还有几个消息要告诉你们。怎么说呢？有几个好消息，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们想听哪个？”说完我微笑着看着这两个母女。

一听说有个不太好的消息，侯妈妈和蕾蕾的表情有点儿傻了。侯妈妈显然是在思考，而侯蕾蕾则迷惑无助地看着我，仿佛向我求助，要我给她透露答案一样。

“没事儿小羽，你先说坏消息吧！侯觉以前不学好，我为他已经提心吊胆十多年，他被抓了几次，出啥事儿我都习惯了。有啥你就直说吧！”侯妈妈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也在心里叹了一下。

“阿姨，你想多了，不是坏消息，只是不太好的消息。”我宽慰着她。

“是这样，上次侯哥回来时你们也看到了，他的右手打着石膏。你们可能已经猜到了，他那不光是为了装暗访设备，是的确在暗访的时候右手受伤了。”

尽管早就有怀疑，但当谜底揭晓时，侯妈妈和侯蕾蕾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看这架势，我赶紧安慰着她们：“阿姨，蕾蕾，你们不用担心，侯哥的伤不是大问题，治疗的很及时，我们又请了好的骨伤大夫给他治疗，他现在伤势已经不是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为什么呢？我哥是有什么事儿了么？”蕾蕾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紧张地问到。

我看了看他们母女俩，点了点头：“这次我们暗访的企业，本来以为只是涉嫌违法排污，很快就能结束。没想到侯哥在暗访时，发现这家企业中其他严重的违法情况。现在这个事情已经移交给警察了，为了保护侯哥，警察建议侯哥去外地住一段时间，等他们把案子破了以后再让侯哥回来。”

“小羽，你跟阿姨说实话，小觉是不是又犯什么事儿被抓了？”侯妈妈严肃地看着我，“你就跟姨说实话吧，阿姨心里有准备。”

“阿姨，你怎么这么不看好侯哥呢？”看侯妈妈的表情，我笑了起来，“你这当妈的可不能一直老眼光看自己儿子啊！侯哥一直想改过自新，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他真的是立功了，发现了一个坏人团伙。因为涉及刑事案件，搞不好是个不小的案子，所以警方那边才把他给保护起来。有些事，警方还可能会需要侯哥帮忙呢。”

“真得？”

“真得！”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关于侯哥的事情，我现在只能说这些，你们也要记得保密，对谁都不要说，省得给他和你们带来麻烦和危险。对外就说侯哥去跟着一个老板南方做生意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我们记住了！只是我们啥时候能见到小觉啊？”侯妈妈半信半疑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几个好消息中的一个啊。”我赶忙趁机给侯妈妈宽心。

“小羽哥哥，都有什么好消息啊？”蕾蕾舒了口气，充满期待地问我。

“有侯哥的，有关于你家的，有蓓蓓姐的，有你的。你想先听哪个啊？”

“先听我哥的！”蕾蕾急急地说。

看来她和侯觉真的是兄妹连心。我看了看侯妈妈，侯妈妈也是点了点头。

“因为这次跟我们和警方合作不错，侯哥可能要被我们聘用，甚至有机会跟警方合作。另外我也已经托关系，跟他以前来往的那些狐朋狗友打过招呼，让他们以后不许再来纠缠侯哥了。所以，侯哥回来后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事、过日子，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缠了。”

“太好了！”蕾蕾到底是个小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双手抓着侯妈妈的胳膊摇晃着。

“第二个好消息是，侯哥同意了咱们之前商量的方案，同意年后把小店改成超市。到时候由阿姨出面坐镇，蓓蓓姐帮忙，生意不仅会越来越兴隆，蓓蓓姐也不用担心工作不稳定了。市里很快要推出一个帮助女职工重新就业发展的计划，到时候我可以帮蓓蓓姐申请一下，让蓓蓓姐也自己做点事。”

这个消息总算让侯妈妈高兴起来，看她情绪好转，我把蕾蕾的照片摆在了她面前。

“阿姨，你看看这个小美女是谁？”

侯妈妈迟疑着拿起了照片，蕾蕾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这是蕾蕾？”侯妈妈看来几眼才试探地问到。

“除了你这个老闺女，还有谁这么漂亮可爱啊？”我冲着蕾蕾挤眉弄眼了一下。

“呀，小羽哥哥，不要说啦！”蕾蕾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等她俩看完，我才揭晓谜底：“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当然会让各方面都满意呀！不仅拍照的韩老师夸，公司的人夸，客户也已经认可了。只要侯蕾蕾同学同意，你将是我们公司这单广告的模特。甚至只要你愿意，还可以成为公司长期合作的签约模特。这是不是个好消息啊？”

对于这个消息，侯妈妈自然是开心的。只是侯蕾蕾却好像没有那么喜悦。

“可是，小羽哥哥，我......”

侯蕾蕾犹豫着，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可是你想继续读书，不想全职走这一行。对么？”我歪着头看了看她的眼睛。

侯蕾蕾看我看她，双眼和我对视了一下，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只是一单广告，不代表你要一直做这一行。即使你和公司签约了，也不代表你必须一直全职走这一行。大不了就像你希望的那样，一边继续读书，一边做兼职模特。这样你读书和挣钱的目标都可以兼顾。”

“而且在公司里，我也能帮你做些安排，有些你不喜欢的业务，可以不接。你看，这样可以么？”说罢我看了看侯妈妈和蕾蕾，说老实话，在晶彩文娱里，这点儿自信我还是有的。

“这件事不着急，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想好了再做决定。记住，你快要成年了，考虑问题时需要学会考虑很多因素了。不过首先要考虑的是，要做的事情和决定是不是违背自己的内心和原则。不要因为害怕或者不好意思，而作出违背自己意愿的决定。遇到事情自己想不清楚时不要怕，你还有妈妈、姐姐、哥哥和我呢。记得了？”

说老实话，跟侯蕾蕾说这些，我并不只是为了帮公司把和她签约的事情促成。不知不觉中，我也有些把她当成妹妹和亲人对待了。

蕾蕾点了点头，这才又笑起来。我说的那些道理，我相信她能听懂，听进去。

不过她已经快成年了，会怎么考虑和选择，那就要看她自己了。

“小羽，蕾蕾的事情后面还要麻烦你了。对了，你说小觉啥时候能回来啊？”当妈的总是这样，既操心手心，又惦记手背。

“侯哥回来还得一段时间，怎么也得过完年了。不过他知道我今天要给你们送年货，跟我约好了，要跟你们通电话。”

“太好了！”侯蕾蕾开心地喊了起来。

我拿出电话，拨了小马的号码，接通后确认侯觉接电话后，我开了免提，把电话放在了侯家母女面前。

这也是我提前和小马约好的，两边都开着免提，我们得知道他们通话说了些什么。

侯觉和家里说了十多分钟，该交待的都说了，除了他家里的事，有些内容都是按我们提前沟通和要求的说得。

“蕾蕾，我屋床下有一块板子，打开后里面有个本子。你去拿出来交给羽哥，让他先帮我收着。”最后侯觉突然对蕾蕾交待到。

有东西给我？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我觉得很奇怪，估计电话那边小马也一样奇怪。

挂了电话蕾蕾去了侯觉的房间，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本子出来了。估计东西藏得比较隐蔽，侯蕾蕾的脸上蹭了些灰。

我递给蕾蕾一张纸巾，示意她擦擦脸上的灰以后，才从她手中接过本子。

翻开本子看了几页，上面记了不少时间、地点、事情和参加者，看起来像侯觉记录了以前一些案件。看时间，有这两年的，也有前些年的。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没有多向侯家母女透露本子里的内容，只是告诉他们，本子里记得是侯觉的私事，交代他们不要跟任何人替这件事，便告辞离开了侯家。

临走前，我给侯妈妈和蕾蕾各留了一个红包。

“阿姨，这一千是侯哥让我给你带回来的，让你留着过年用。蕾蕾，这个是给你的。你喊我哥哥，我就当你是妹妹了。马上过年了，我又认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妹妹，哥不能没表示。这是哥给你的见面礼和压岁钱，你必须收下！”

蕾蕾推辞着不要，在我的坚持和侯妈妈的认可下，才不好意思地把红包接过去。

从侯家出来回到车上后，我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拿出卡片相机，把侯觉的本子全部拍了一遍。做好这一切后，才给小马再次打了电话。

“小刘，本子拿到了？”一接通，小马便关切地问。

“拿到了，记得是一些事情的流水账。侯觉是什么意思？”

“他说上面记得都是他所知道的，疤**和他手下这些年干过的案子。他准备交给我们。”

“侯觉在旁边么？”侯觉真有这样的想法倒是个不错的立功表现，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他的想法。

“他在，开着免提呢，你说吧。”

没想着对小马隐瞒什么，我当着小马的面问了侯觉的想法。确定了他的想法后，我跟小马约好，马上把本子给他送过去。

把本子交给小马的时候，我多了一句嘴：“小马哥，这东西你们回头是不是移交给市局扫黑的？”

“也有可能直接移交给省厅，让他们看怎么往下交办。具体还得看本子里记得事情的重大程度。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小马眼神真毒，一下就猜到了我有小心思。

“是这样啊，那天救了侯觉以后，我先把他藏在我一个发小家的小旅馆。我这个发小是火车站分局的协警，后来把侯觉转移到军医院时，还找他借过铐子。侯觉前几年被抓判刑，也是他参与办的。之前因为不清楚侯觉的事儿深浅怎样，所以我没提我发小参与的事情。现在侯觉愿意揭发疤**的底子，你看，回头移交时能不能找机会帮着提一嘴，成立专案组时把我发小给调过去。好歹他也熟悉那一带的情况能帮上忙，让他也跟着进步进步。”

为了说成这事儿，我挂出套近乎讨好的笑容跟小马说着。看他掏出一根烟，连忙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这事儿啊？我说了不算啊。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发小的情况我可以找机会提一嘴，至于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我也只是个小兵。毕竟后面的案子不是我们办，两个系统呢。”小马这个小兵，官腔还挺十足，“对了，你不是不抽烟么？怎么身上还装着火机？正好我出来时没带，借我用用啊。”

说罢小马把我手中的一次性火机“抢”走，然后推门下车跟我挥手告别了。

连省厅三产公司法律顾问的打火机都敢抢，真是个“土匪”！

我在心里笑着骂了他一句话，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