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探

回去的路上好好好奇地问我：“小刀，你最近总是时不时地冒出些新本事，我觉得现在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你老实说，有什么是你不会、不行的么？”

我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认真严肃地告诉了她：“还真有两件。”

“哪两件？”好好的好奇心被我激发起来了。

筱雨看我一脸正经知道我马上要开玩笑不正经了，笑着劝好好：“你可别上他的当，他要忽悠你呢。”

“没事没事，快说了，小刀同学。”好好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转头接着催我。

“一个是，我没法每个月替筱雨来‘亲戚’；一个是，我不会生孩子。”我坦诚地胡说道。

“那你去做变性手术就可以啊，正好咱们三个做姐妹。”说着，好好像筱雨一样挽住了我的胳膊。

到底是好好，我的好搭档。明明知道我在开玩笑胡说八道，还语气认真地配合着我。

回到文科院，好好先回去了。筱雨和我散了会儿步，和我聊了会儿也回去了。

筱雨心疼我，看我穿着运动服知道我还要去锻炼会儿，又心疼我跟木下动过手。直劝我别锻炼太久，让我早些回宿舍休息。

至于我用倭语跟三本说假警察企图绑架我的事儿，不知是不金子没有告诉她，还是她忘了，筱雨并没有问我。晚上还有事情要做，我也乐得暂时不提这事儿。跟筱雨缠绵了片刻后，我早早回了宿舍。

刚才跟木下过招出了不少汗，我得提前洗漱一下。晚上出去办事，身上不能带有太多味道。晚上需要用到的东西，也得提前准备一下。

晚上十点半，宿舍的兄弟们陆续睡了，我摸黑起床从里到外换了一身黑。

黑色高领紧身保暖衣、黑色仔裤、黑色皮夹克，还有黑色陆战靴。借口去小座学习，外面裹了件军大衣，背着包离开了宿舍。

到了小座，从背包中取出了个黑色小包，把背包锁进吧台的柜子里后，我离开了学校。

我和二飞约在北门对面的电报大楼汇合，但我出没往北走。先是出了南门，顺着金河往西绕了一圈后才向电报大楼走去。

提前十分钟，我便到了电信大楼的西侧，站在路旁的一颗大树的树影下等着。

不是我非要故弄玄虚，或是草木皆兵。

毕竟我是出去干“坏事”，毕竟常黑子那伙人还没归案，非常时期小心些终归没错。

十点五十九分的时候，电信大楼门前路边一直停着的一辆老款北吉吉普车启动了。十一点整，随着双闪灯的跳动，大灯闪了两下。

我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别的车辆后，便迎着这辆车走去。

走近了一看这辆车挂着旧的军牌，借着车灯往车里看去，张二飞那张大脸正咧着嘴冲我笑。他穿了身没有领章肩章的作训服，头上戴着顶黑色的线帽。

“哪儿弄得这么辆车？不会有问题吧？”

“院里曹爽的车。去年车队淘汰了一批车，他想办法弄了一辆。你大半夜用车，肯定是弄事，我就找他借了出来。放心吧，说是报废车，也就刚开了一年多，七成新，而且曹爽换了不少新件，车况很好。车和车牌早就处理过，绝对查不出来。现在去哪儿？”

不愧是打小一起厮混到大的发小，不用我多说，二飞便知道我的心思，而且信任我。连我要去干嘛都不问，直接问去哪儿。

我指点着张飞往西绕了些路后，才向着郊外西北方的西柳湖开去。一直到了郊外西柳湖边，找了个没有路灯的地方，我才让二飞停了下来。

“剩下的路我来开，你去把车牌给摘了。东西呢？”

张飞从后坐地上拎起一个袋子递给我，然后拿着工具去拆车牌了。

我脱掉军大衣换到了驾驶席，打开袋子检查了起来。袋子里面张飞准备了两把蒙了红布的小钢笔手电，一把螺丝刀，一把老虎钳，还有我送给他的我自己做的仿兰博刀。我拿过一把钢笔手电放进皮夹克胸前的口袋里，把螺丝刀和老虎钳装进我的黑色小背包里。

收拾妥当后，我就着车内的灯光化起了妆。没多久我又成了“刘羽”，只是没戴眼镜。

这时，张飞解决好车牌后坐到了副驾上。看了看我化完妆的样子，他嘟囔了句“脱裤子放屁”。

听了他的话，我戳了他一指。疼得他闭上了嘴后，我才开着车往西绕去，一直开到共荣公司西边那条河上的公路桥边才停下来。

我们停车的位置没有路灯，车外黑漆漆的。过了河路两旁倒是一侧有路灯，不过没有全部打开。

“说吧。”张飞看我从包里拿着一张纸，直接问我的安排。到底是从特战大队混出来了，领会领导意思快速准确，说话办事干脆利索。

“咱们在这里，这条路过河往东三百米，往南二百米这个位置就是远处亮灯的那个厂区，是家化工厂。这中间都是麦地。过桥后一百米路北有个机井房，一会儿我会把车开到机井房掉头停好，你在机井房上等着我。”我用钢笔手电在草图照着，同时把图上的标记点和远处的实景对应着介绍给张飞。

“这家化工厂私自排放污水污染环境，据说还偷偷制毒，我准备去这两个位置的排污口取点儿水样。可能的话，我准备进他们厂区一趟，看看能不能搜集些别的证据。你待在机井房上面等我，我会从这个方向回来。回来时我会用手电连着打三遍信号，你看到信号随时准备开车或者接应我，等我回来后咱们就撤。”

“制毒的地方！？那我得跟你一起。干这行的都心黑手辣，两个人进去，有啥情况好有照应。我们在南云特训时，参加过扫毒，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张飞来了兴趣，要求跟我一起潜入。

我想了想，觉得他跟着去也不失一个不错的办法，于是我调整了一下方案。我拿出了共荣公司生产车间内部的草图，跟他讨论了一下，这才确定好下一步的计划。

看他都明白也记住计划后，我和他对了一下各自的表。确定时间一致后，我正要开车，张飞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递给我。

“什么东西？”我问，这东西摸着像是个针织物件。

张飞得意洋洋地笑了笑，然后把大脑袋上戴着的黑色线帽往下拉。

“我们配发的进口面罩，跟香江飞虎队用的一样。回来前专门给你弄了一个。”

“黑帽子我要，要是绿色的你就自己留着吧。”我逗了他一句，把面罩戴在了头上。

“滚！你个鸟人才戴绿的呢！”张飞笑骂道。

很快我把车开过了河，掉好头停在了路边机井房旁暗处熄了火。随后我俩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张飞翻身上了机井房观察情况准备接应，我则趁着夜色往河边跑去。

离开前，我已经跟张飞约好，我先去取水样，他在机井房等着我的信号。等我去共荣公司围墙下看看情况回来后，再带他一起摸进去。

凭着白天的记忆，我快速找到了共荣公司在河边的排污口。

排污口有哗哗的流水声，听动静排水量还不小。看来宋新河他们说的不假！

站在排污口，我根据四向的参照物反复确认无误后，从包里拿出橡胶手套套在皮手套上，又拿出空矿泉水瓶和密封袋。

取样的过程很顺利，除了河边的排污口和共荣公司围墙外，我还多找了两个地点取了水样和土样。采样的过程，能拍照的我也尽量拍了照。

反正冬天午夜的野外没人没动物，用皮衣遮着闪光灯闪几下应该不会被看到。

采样进行的很顺利，不到半个小时我便完成四个地点的取样。剩下的就是上墙，观察一下共荣公司里面的情况了。

共荣公司的围墙不低，有仅四米高。排废管所在的围墙附近根本没有可借力的物体，只有往南往北两个方向几十米外有两根水泥电线杆可以借力。

南边离实验楼近些，我选择了这个方向。我双手双脚蹬着围墙和电线杆，来回几下便双手扒着墙头攀了上去。

共荣公司仗着墙高，墙头上面居然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这倒方便我半个身子搭在围墙上，伏在墙上着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共荣公司的厂区内部规划设计比较规整，离围墙三十多米处是生产车间。生产车间外是一圈厂区内的水泥路，水泥路和我所在的围墙间有一片二十多米宽的空地，中间修了一个不小的废水池，池子上的盖子只盖了一半。

废水池旁边差不多围墙中间的位置，依着围墙有一个不大的红砖小屋。看位置，小屋墙外差不多就是废水管道出口的位置，不确定里面是不是排废水的阀门。红砖小房两边还堆放着不少原料桶，最高处离墙头有不到一人高。

红砖小房北边沿着厂区路走到头是锅炉房和仓库，往南是一个小花园，然后便是几间小房子和实验楼。

与红砖小房一路之隔的车间外墙下，建有一溜铁架子。架子上面并排架着两根包着隔热海绵的粗管，应该是供热和供水管道。两根并排的管道看起来不窄，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在上面通行。

厂区道路两侧每隔十几米便竖着一杆路灯，只是没有全部亮着，这使得厂区里有些地方形成了或黑或暗的暗区。

“一会儿倒是可以利用这些条件，接近并潜入核心生产区”，我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我认真看着，默默规划着最佳的进出路。同时，我也静心凝神听着墙内的动静。

白天大门口的保安提起过，说厂里养了两只凶狗，是德国黑背的串儿。专门晚上撒开了到处溜达，还有人跟着在院里巡视。

为此，我包里专门给狗准备加了“料”的羊肉包子。

就在我认真找狗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供热管子上有动静！

一个身影趴在供热管子上慢慢动着，爬到红砖小房的对面后，这个身影顺着架子下到了地面。

看身高，这个身影个头不高，估计也就1米7左右。他一瘸一拐小心翼翼地趁着黑往红砖小房走，也不知是本身腿脚不好，还是受了伤。

这会是什么人呢？

看架势这人应该不是共荣公司的员工。难道是来共荣公司偷东西的小偷？

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会不会被发现，总之今晚我和二飞不能潜入共荣公司了。

别这人惹了什么麻烦，到时候被算到我俩头上。

我下意识地收了身形，一边旁观着，一边做好准备随时撤退。

就在这个身影慢慢挪到红砖房的时候，突然随着一阵狗吠，一条黑影从锅炉房那边狂奔而来，后面还跑来两个身影！

“什么人！”打着手电的人一边跑一边呵斥着。

看到这情况，我第一反应是赶快跳下墙头撤走，不过最终好奇心胜利了。

我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听到狗叫声，黑色身影一路小跑向着墙根下堆放着的原料桶奔去，无奈他腿脚不利索根本跑不起来。很快，他便被狗咬住左腿摔倒在地！

“啊！”黑影叫喊的声儿挺大的，看来被狗杂种这一口咬得不轻。

追上来的两个人已经到了男子身旁，一个人手里除了手电，似乎还拎着一条黑色短棍，不知道是警棍还是电棒。

另一个人手中除了短棍，还拎着狗绳。他拉住了狗喝令着狗松开口，拴了狗绳让在一边，另一个男子用手电照了照地上的男子。

“咦，是前两天崔总关在小黑屋的那个小子？他怎么跑出来了？”拉着狗的男子说到。

“先不要别管介个，打一顿扔回去先。不然崔老板明天要怪罪了。”说完男子抡起手中的警棍，没头没脑地往地上的男子身上头上打去。

听着两个人的口音，都像是南方口音。只是两人只说了两句话，离我又有距离，一时间没听出是哪里的口音。

本来不想管闲事，但被打的这人是“崔总”让关起来的，想必是跟“催命鬼”崔名贵有关。而且地上的男子开始时还能大声叫喊着，不过喊声越来越弱。

听着听着，我心里不忍起来。

算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决定帮一下这个男子。大不了他真有问题的话，我交给警方处理。

想罢，我算了算距离，他们离我有十米左右，有点儿远。我悄悄从墙头滑下来躲进围墙下的暗影处，趁着黑摸近了他们一些。

我的动作虽然轻，但终究逃不过狗耳朵。很快那条恶狗警觉起来，抬着头四下张望。就在恶狗即将把头转向我的方向时，我快速抬手一甩，手中拿着的两个加料肉包子，便向恶狗身后的两个位置一前一后飞了出去。

第一个包子落在离狗有点儿近，第二个稍远些一些。

包子的动静先是把狗一惊，一声低嚎便冲着第一个包子扑了过去。牵狗的男子还没来得及制止，那狗已经咬住了一个包子，继续向另外第二个包子的位置扑过去。

狗的动静让两个男子十分警惕，牵狗男子被扽着跟了过去，他不停地拉着绳子喝令着恶狗，另一个男子则抬起手电往狗扑的方向照去。

趁此机会我从弯着腰快速冲向两个男子。

打人的男子离我最近，他听到身后有些许动静，正要转身回头，我已经一掌刀砍在他的脖颈。男子连一声“谁”都没来得及喊出，便被砍中颈动脉瘫倒在地，手电也掉在了地上。

来不及从地上抄家伙，我直接冲向了牵狗男子。

牵狗男子原本一手牵狗一手持短棍警惕地查看，听到同伴这边有动静，忙回身查看。看同伴被我砍倒在地，他抡起短棍向我打来。

只是他的动作没有狗快，他身刚抬起短棍，他牵着的恶狗已经从他身后冲了过来。

虽然仓促间牵狗男子已经松开了狗绳，但把他的腿缠住了。恶狗跃起扑向我，就要咬到我时，身子却被狗绳阻了一下。这一下，把牵狗男子的脚步和动作也打乱了。

趁你病，要你命！

我跳起一脚，脚尖狠狠地踢到在恶狗的肚子上。恶狗哀叫着落在了一旁。趁着位置让开，我的脚顺势踹在了男子的小肚子上。男子也“啊”地一声倒摔倒在地上。

我快步抢上前把他打晕，下了他手中的的短棍，他拿的居然是个电棍。没多想，我追到狗的身边，拉过狗绳把狗嘴捆住后，对着狗脖子电了下去。

恶狗呜呜哀叫了一声，抽搐了几下被电晕了。

随后我用狗绳把牵狗男子的双手绑在背后，往他嘴里塞了些东西，确认他动弹叫喊不得后，我到了另一个男子身边。

先是如法炮制绑用他的腰带绑了他的双手，给他嘴里也塞上东西，然后开始搜身。我给这家伙嘴里塞的是加料肉包子，因为不解气，给他塞了两个加了泻药。

刚才他打那个男子时，下手挺狠的。对于坏人，有必要给他点教训。

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现在不是仔细查看的时候，能揣走的我全都直接揣走了，连短棍、电棒和对讲机也顺手抄了。

收拾两人一狗的动静不算大，但很难说刚才狗的狂吠和哀鸣会不会传出去。毕竟，院子里还有一条狗。

果然，我刚打扫完“战场”，大门口方向传来了狗叫，缴获的讲机里也有人在呼叫：“阿坚仔，咩情况？回话，阿坚仔！”这次我听清楚了，对讲机里的声音是广东口音。

我没敢停留，跑到被打男子身边查看。从手电的灯光里他，这人脸上有淤青，不过不像是刚被打的，头上也没有流血。他的嘴一张一翕地**着说：“救救我！”

看他还活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没跟他说话，抱起他扛在肩上往墙根堆放的桶堆上跑去。刚上最高一层还来不及把他送上墙头，另外一条狗已经狂吠着奔到了桶堆下，狂叫着蹿上桶堆。

我赶忙把受伤男子放下，转身抽出短棍迎着狗打去。这条狗比前面那只狗更凶狠，躲了一下后变了个方向继续向我扑来。

我警棍刚变换方向，恶狗已经狠狠地咬住了警棍。我趁机左手抓住它脖后的皮毛和项圈，右手松开警棍，连着几拳砸在狗鼻子上，然后抓住狗的前腿双臂发力，把这条恶狗冲着废水出扔了过去。

一声哀嚎和扑通一片水声，这条恶狗竟然落进了废水池了。顾不上管狗是死是活，我迅速翻上桶堆的最高一层，抱着受伤男子一起翻上墙头，准备先把他送出墙外。

“什么人？”

我刚转身翻出墙头，一个粤普口音的声音便在桶堆下响起，看来对讲机里问话的人也赶到了。

我没敢多停，直接抱着受伤男子翻出墙外，一蹬围墙带着他落了下去。就在我的手刚从墙头松开，“啪”地一下什么东西打在我刚才停留的位置墙头，一些砖头碎渣从墙头溅落下来。

对方有**，而且威力不小！不能久留！

我心里一凛，站稳后顾不上怀里这哥们有没有气儿，把他扛在肩上便跑。

“阿昌，你带人开车去后墙外增援！再来个人到后墙水池看看阿坚和狗仔强怎样。”

此时，对讲机里响起来对方指挥人员的声音。

不知道他的增援是真是假，也没时间去观察确认，我背着受伤的哥们直接斜穿过麦田向机井房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抽出小手电对着机井房打出撤退信号，连着打了好几遍。

就在跑到麦田中间的时候，身后又是“啪”地一声响。我感到后背上被轻轻一推。背上的男子“哎呦”了一声。

麻蛋！这孙子不仅这么快就追了上来，还再次撸了火！

我一下子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