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蚕：卧龙篇（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曹兵来了！曹兵来了！快跑啊!!!”

李：当我游荡至徐州下邳郊外的一个村落时，第一次与曹操的骑兵不期而遇，那个时候，曹军的骑兵还是以轻骑兵为主，‘虎骑’和‘豹骑’都还没有组建，但纵使如此，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也足以把一般的老百姓当成牲口一样宰杀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在一片刀光剑影中，一个凶神恶煞的曹兵，正纵马杀向一对年幼而无助的兄弟，弟弟吓得捂上了眼睛，绝望地哭喊，哥哥紧紧地抱着弟弟，用身体为盾牌徒劳地保护着他。

千钧一发之际，我徒手接住了这个曹兵雷霆万钧、势如破竹的刺杀！

东汉末年虽然比不上传说时代，世界对我们能力的“加成”少了许多，但毕竟还有，不然你想想，关羽如何能从万军之中斩杀颜良，赵云又如何在二十万曹军中来去如风救下阿斗，创造非人力能为的奇迹？而我，毕竟也曾是射日的后羿，对付一个小兵根本是手到擒来。

我大喝一声，手腕一用力，便夺过了曹兵的长枪，同时将这个畜生甩到了马下！

在徐州烧杀淫掠、横行无忌的曹军骑兵，根本没把羸弱的陶谦士兵放在眼里，也从未经历过像样的抵抗，见有人居然胆敢反抗他们，顿时怒发如狂，一声唿哨，三百多人将我团团围住！

“大哥哥，小心啊！”那对兄弟焦急万分，在我身后担心地呼喊。

既要保护这对兄弟，又要以一敌三百，我心想，娘的，这回，只怕自己就要死在这个陌生的鬼地方了。

就在此时，金鼓响、旌旗展，一支约三千人的军队从北方赶到，为首的一人身高约一米七—一米八，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横长剑、骑白马，左右二人，一人身长两米，面红长髯；一人仪容俊美，却英武逼人……你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吧？

我：刘备、关羽，还有……赵云？

李（笑着摇摇头）：不不不，那个时候，赵云还没加入刘备军中，这个仪容俊美、英武逼人的战将是张飞。

我（惊讶）：啊？不是吧？!

李：你啊，《三国演义》看多了吧？里面说张飞是杀猪屠狗的出身，怒目圆睁、又黑又壮，像极了“巨石强森”。然而事实上：张飞出自涿郡的大户人家，从小熟读五经，精通兵法，而且字写得也相当好，还擅长画仕女图，后来，老张的俩女儿都先后成为刘备儿子——后主刘禅的皇后。你想想，一般来说，女儿的长相遗传父亲，如果张飞长得磕碜，他的女儿也不会成为历史上有名的“大小张后”了吧？不信，你可以比对一下曾经的“拳王”泰森的女儿，那他娘的就是人肉坦克啊！

我：呃……哈哈哈，说得也是啊。

李：历史上的张飞和以前《第一滴血》的主演史泰龙有点像，英俊、健美，但脾气确实是比较暴躁的。现实上，史泰龙的三个女儿不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吗？

我：嘿嘿，是啊，现在好多网友还把史泰龙称为“岳父”呢，尽管他女儿也都快到中年了。

李：言归正传，当时还是平原相的刘备，率领自己从公孙瓒那里借来的一点儿兵马，消灭了这股曹军骑兵，也就了我和这对兄弟。

这个时候，张飞勒马于前，对我爽朗地说道：“小兄弟，你的武功很不错，人也仗义得很，对老子胃口！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共同迎战曹操？”

我茫然地看着他，那个时候，我的记忆尚未恢复，整个人也是混混沌沌的。

“喂喂喂，你不会被曹军吓傻了吧，我在跟你说话呢！”张飞不满地嚷道。

突然，我看到了刘备马鞍上挂着的弓，整个人如电击般震撼了！

我：莫非……那张弓是你当年“射日”的弓！

李（一拍大腿）：聪明！敏锐！这张弓，当年陪着我诛凿齿、杀九婴、缴大风、射九日、灭猰貐、断修蛇、擒封豨，立下了赫赫功勋，就如同我无比亲密的战友一般，时隔千年，当我再次见到它，我不由自主走向刘备。

关羽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怒喝：“你要干什么？”

刘备一摆手，他看出了我的目的，于是主动取下我的射日之弓，递给了我：“这是我涿郡起兵之时，资助我的豪商张世平送我的，你是想要这个吗？”

我一把夺过神弓，从刘备的箭袋里抽出一根箭矢，弯弓搭箭，一箭射中了天上高飞的鸿雁，只听一声哀鸣，鸿雁应声栽倒了地上，箭矢正中其头！

“好厉害!!!”张飞大惊。

“……就是养由基，以及当今的‘飞将’吕布，箭术只怕也不过如此了！”一向心高气傲的关羽也由衷赞叹道。

“看起来，这张来历不明的弓，跟你很有缘分，就好像天生属于你的一样！”刘备欣赏地笑道，把箭袋也一并送给了我，“那么，物归原主，这个也赠与你！”

我点点头，对于这位潇洒豪迈，又平易近人的英雄也由衷产生了好感。

“翼德。”刘备对张飞说，“我看这位壮士还没有完全恢复，再说，我们此行九死一生，带着你们和这三千弟兄去赴必死之战，我心中已经非常愧疚，就不要再多拉一个人了吧。”

张飞“啧”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我：“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果然名不虚传！

李：我当时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和记忆，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将军，如今的曹操有十万之众，怀着切齿的仇恨，对徐州志在必得，您就这三千人，为什么您明知会败，却依旧要作战？”

刘备闻言，苦笑了下：“壮士所言，我岂能不知？救援徐州、抗衡曹操，只有袁绍、袁术这样的大诸侯才有能力，可他们全都袖手旁观，认为去救援危在旦夕的徐州不过是徒劳地浪费军力钱粮。如今的徐州牧陶谦，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才华，却爱民如子、保境安民，这样的人，以及徐州百万的百姓，不能白白死在曹操的手里！我刘备虽然没有办法与之同生，却可以做到与之共死！”

说罢，这个城府极深、内敛隐忍的男人忽然抬起头，眼睛如夜空的星星般璀璨明亮：“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乱世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贪生怕死、畏强凌弱，不是所有人都追名逐利、弱肉强食，总有人记得——‘仁’是什么，‘义’是什么，‘仁义’是什么！仁之所在，虽飞蛾扑火却百死不悔；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仁义之所在，明知不可为而必为之！”

刘备慷慨激昂、热血无畏的话语，感染了所有一心赴死的将士们，他们齐声高呼，一时间山鸣谷应、风云变色！

“前进！”刘备仗剑下令，三千人马随即列阵，快速向下邳前进。

没有人注意到，搀扶着弟弟的哥哥，也用一种崇敬而感动的眼神，看着这个坐啸生风的绝代英雄的背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