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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较量人生>第八章星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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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星辰落下

小说:较量人生 作者:心若雨汐 更新时间:2023/8/19 21:07:30

回到家后,慧娜就坐在电视机前,和妈妈一起看了半个多小时的晚间新闻。慧娜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如同窗外不远处安城桥上的那趟疾驰的列车。妈妈则是带着耳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是哼哼唧唧,又是抖手抖腿。一旁的慧娜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妈妈,膝盖没问题吗?”

真正打断妈妈的并不是这声问候,而是从上衣口袋里传来的手机铃声。那是一首过时的流行歌曲,歌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看来这真的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妈妈只好颤抖着手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准备接听电话。慧娜不屑的瞪着她,张大嘴巴深呼了口气,见她慢慢的将后背朝向自己,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慧娜便跳下沙发,准备抢夺手机。

“妈妈?妈妈!!!”

慧娜瓮声瓮气、含混不清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倒像是一头刚刚结束冬眠,从洞穴中飞奔而来的熊,拥抱大自然时迫切的第一声嘶吼。妈妈只好将手机拿开一些,长舒一口气,然后脸不变色心不跳的面向慧娜。

“我问你膝盖是不打算要了吗?居然这么快节奏的做老年操!”、“把电话给我!”

慧娜就像面对正在狡辩的球手那样,加重了几分语气的责怪道。妈妈吓了一大跳,向后瑟缩的脖颈露出了青筋,就在慧娜再次瞪向她的时候,妈妈用拘拘儒儒的声音解释着。

“哦哦,我想我可能已经痊愈了。我这两天还去公园散步了呢。”

“什么?公园吗?”

慧娜顿时怒火冲天,她细细的打量起妈妈。那眼神让妈妈感到不安,有片刻甚至让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想赶紧离开,而且是时候朝慧娜要回自己的老年机了。她准备用左手抽出夹在慧娜右边口袋里的手机。当她即将得手时,慧娜再次不耐烦的长叹了口气。她只好把手缩了回来,重新揣回自己的怀里,然后又是一脸温驯的笑容准备聆听慧娜的教诲。

“妈妈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待在家里休息休息,实在不行你就听听古典乐、学学油画、看看书!”

妈妈眨巴着有些臃肿的眼皮,卖力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可怜巴巴的看着慧娜,时不时的偷偷瞄向塞在慧娜兜里的手机。

一脸荒谬的慧娜不禁咂起舌来,甚至顾不得数落她了。看见慧娜递过来的手机,妈妈却显得有些犹疑。

“不是很想要吗?拿走!”

在惊天动地的嘶吼声里,妈妈手脚发抖,险些四脚朝天的瘫坐在慧娜的脚边。慧娜猛拽了一下发顶,油腻腻的额头随即被胡茬般凌乱的额发遮盖。从下向上仰望女儿,慧娜看上去真像出去打猎时意外受伤的原始人。妈妈只好抱着手机蜷缩在地上。等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慧娜身上那股强烈的攻击性消失了,妈妈才赔着笑脸、颤颤巍巍的扶着沙发坐到慧娜的身旁。

“慧娜,其实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可不想也不能跟社会脱节,虽然是年近六十的老太太,但我的心一直跟年轻人一样。”

妈妈毫无道理的解释让慧娜越发来气。但在内心深处,慧娜又对这样喜怒无常的自己反感不已。眼看着女儿盯着电视节目的表情变得更加拧巴,妈妈终于放下手机,笑着拉起慧娜的手臂。

“算啦,我再不说惹你不高兴的事了。你猜我今天在早市看到谁啦?情言的妈妈!”

刚刚还双眼放怒光的慧娜,突然咧开嘴发起呆来。

“白情言?你难道忘记了吗?她可是你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人家上学那会儿是真拿过市里的三好学生。”

“嗯,有印象。她怎么了?”

慧娜好奇的同时不免又有些紧张。读书的时候,白情言就一直是家长们念叨不休的竞争对手,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听到她的名字,慧娜依然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她胡乱抓起了一个大号的饭团递给妈妈。妈妈早已猜出了慧娜的意图,压根就没有伸手。

“哎呀,我说的不是她,她妈妈就在这条街最前面的便利店当收银员。听她说她最近就不干了。你也知道那家店的老板人挺好的吧。长得英俊,心地善良。对同事、对社区里的长辈都很关照,我就想让她在没有离开之前,帮我联系一下。”

慧娜一言不发的看着妈妈,脸上随即露出惊愕的表情。妈妈有些惊慌失措,她低下头,眼睛却像尾巴一样紧紧的跟着慧娜。

在妈妈略微抬起头的瞬间,慧娜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着。

“不可以!绝对不行!”

妈妈发了一会儿怔,很快她的眼神就不像刚才那般警惕,表情也开朗了许多。

“想多了吧?谁说是你啦!我们这个家可不止你一个单身女人。无论是长相、性格、心态我哪一点不比你强。虽然有点关节炎,但我身体可比你健康。”

妈妈看了看冥思苦想的慧娜,又看了看晾在一边的巧克力饭团。叉子勺子都没有拿,直接抓起来就啃了一大口。慧娜朝杯子里倒了一些水,放到了妈妈的手边。然后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吃饭团。妈妈的吃相就像是一只抱着蜜罐吃蜂蜜的熊。也不知道是冬眠中醒来饿坏了,还是为了进入冬眠期而疯狂摄取营养。一直看到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啃完最后一口。慧娜才短叹了口气,像安抚受挫球手那样,对她说道。

“先把你的膝盖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看着慧娜吃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妈妈也连忙起身,像拖把布一样在嘴角结成团的巧克力酱,被她劈头盖脸的抹到了鼻尖与两颊上。

“照你说的整天窝在家里,我就不用活动了吗?我现在可是全职太太,窝在家里就得把地板擦了又擦。实在无聊就去打毛衣,弄得一地灰我再继续趴在地上擦地板。你是想象不到我的生活有多闷。”

“妈妈!”

慧娜不禁觉得既惊讶又担心,连连发出“噗嗤、噗嗤”的叹气声。急得直跺脚的慧娜,让妈妈不无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并不介意,而是继续微笑着挑逗她玩。

“得啦!就你自己是职业女性吗?看不起谁呢?人家年轻的时候可是既能当爹又能当妈的好不好?”

慧娜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副真的担心的样子。妈妈不禁矢口笑了笑。女儿的嘴巴很刁钻,但内心很柔软,每次遇到应付不来的纠结事,她都会像无风自舞的广告气模。尽管此刻的她脸色凝重得就像一大坨粪便,妈妈还是慈爱的拥住了慧娜的肩膀。

“妈妈,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薪水太少了,我其实,我最近一直都有做副业的打算。”

慧娜又变回了小女孩的模样,和她拌嘴总是那么有趣,有趣到妈妈的脸上始终挂着意犹未尽的笑。

“你今天还准备闹哪出啊?诶?不会是又开始协商年薪了吧?”

慧娜讪讪的低下头,眼睛里充满了苍凉与沮丧。妈妈一收唯恐天下不乱的调皮,而是更宽容的拥住了慧娜的肩膀,她的目光似乎在说“嗨!这有什么好值得难为情的嘛。”慧娜默默的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心神说道。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过日子本来就不宽裕,这次应该又是一点点吧。”

就在这时,妈妈猫着腰,双手拥在她的脖颈处,正面而又温柔的凝视着慧娜。

“每次协商年薪,你都只说这一句。你知道那一点点能起什么作用吗?那可是感知温度和生存环境的差别!”

慧娜吃惊的看向妈妈,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有什么幽灵在她耳边吹过口哨。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方才见她一言不发,以为她不喜交谈,妈妈都拿起手机准备回屋休息去了。可是没想到慧娜自己先打开了话匣子,而这又重新激起了妈妈的征服欲。她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说话似乎也比平时顺畅了。

“就是因为拜你那一点点所赐,妈妈现在对物价非常敏感。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生存能力的确强化了,这就是进化论里提到的观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说得都是什么啊?求您了,千万别再看那种稀奇古怪的书了。”

就像等了许久似的,慧娜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妈妈的表情瞬间变得又僵硬起来,她掐了掐人中,而后又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客厅里的氛围。慧娜咕嘟咕嘟的喝完了杯里的水,妈妈赶紧把视线转向了她,表情也稍稍自然了些。

“你别多心啊,我想工作可不是因为你的薪水少。一个永远不想把自己嫁出去的大姑娘,挣多挣少的意义并不大。有时候我就在想,别人的父母整天逼婚催房的有什么用啊?逼婚吧养儿压力不小,经济水平还拉垮了,没有了生活质量做保障,感情基础就不能当饭吃。再催催房、催催车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要是父母有那雪中送炭的能力也行,问题是把老一辈的积蓄压进去,你们的生存环境还是很严峻,就算用健康换来了房子,最终谁又能把它带到棺材里去啊?总之,我现在是想开了,情言的妈妈也好,便利店的老板也好、其他人也好,反正我是不用操那没完没了的心。说到去工作呢,我只是想找个由头打发打发时间而已。你也看到了,除了膝盖我一天什么事都不用想。等你到了我现在的年龄,就能体会到不被需要的生活挺枯燥的。”

“那也不行!”

听到慧娜突然这么说,妈妈有些手足无措。她用手扫着灰白却依然浓密的头发。慧娜也急急忙忙的重新坐到妈妈的身边。这时,面相和蔼的妈妈带着满脸的笑意,递过了手机。慧娜在翻开相册时愣了一会儿,那样子就好像大猩猩第一次触碰智能手机似的。

看到慧娜蹙起眉头,故意摆出一副悻悻、执拗、低沉又偶显严苛的表情。妈妈心满意足的龇了龇牙,发黄的牙齿和牙缝里的巧克力残渣不免让慧娜再次蹙紧了微微松懈的眉头。

“不管做不做,听到大家说希望我能来工作,我就很开心。这种工作不需要证书,不需要经验,还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是谁都能做的事情。所以啊,听到有人单独提起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彻底失去存在的价值。这样我就能借着工作的由头继续交朋友了,其实啊,光是想想我就挺开心。”

话音刚落,妈妈就像对待贵重物品般的打开礼品盒,看到楞在一旁依然愁眉不展的慧娜,她又郑重其事的从沙发上的挎包里翻着一沓蜡烛。

慧娜仔细的观察着妈妈,这时妈妈又从那个干瘪的挎包里翻出一只皱巴巴的皇冠。心领神会的慧娜立马将它戴在了头上。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洁白的云就像白色的棉花团,眨动眼睛的瞬间又马上消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风吹过来的棉絮。

9。00AM。在烁宇球手朝主教练办公室走去的路上,教练和球手们偶尔会经过他的身旁。“教练好!”、“师哥好!”…不知为什么教练、球手和那些宣传组的工作人员一样,都只是敷衍的朝深深鞠躬、面带笑容的烁宇点点头,然后便继续把脸埋进正在看的手机或文件中去了。

辗转预感到不祥消息的烁宇撇了撇嘴、叹了口气,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自从加入筑梦队,关于徐主教练“徐魅魔”的传闻几乎无处不在。人们背后的议论,球手、教练好奇与恐惧参半的眼神,他早已司空见惯。况且对于一个像他这样,并非出自棒球世家、又不是什么富裕家庭的孩子来说,以父母的职业或家里的生计为由,不和自己玩耍的情况比一日三餐还要稀松平常,只要不像案板上的牛肉一样任人宰割,他就应该顶礼膜拜了。所以当同期入队的球手杭骏朝他露出苦涩微笑的时候,他仍旧像每一次那样,笑着点点头。

直到走进主教练办公室门口的摄像区,烁宇才突然有种极度敏感,甚至控制不住的沉溺在恐怖深海之中无法剥离的感觉。这时的他和其他球手一样无法正常抬腿,嘴角一刻不停的**起来,但却已经无法说出有明确含义的话语了,耳朵里还会偶尔传出些意义不明的声音。烁宇只好用无神的双眼朝天花板看去,但四周的环境越是静谧,他的心就会更加不安,继而进入发狂的状态。准确的说,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俨然剩下了一具只会呼吸的躯体。

“烁宇球手请进吧!”

被慧娜请进办公室的烁宇,佝偻着腰,整个人像兔子一样鼻翼翕动,嘴巴不停的抽搐似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偶尔那对殷红的耳朵还会从发丝间竖起来一动一动的,但除了像木乃伊一样低垂着眼睑的致远,周围的两位大人都没有注意到。

“徐主教练!”、“两位老师早上好!”

陷入震惊的烁宇强打起精神,朝致远和慧娜深深的鞠了躬。致远的嘴角微微**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到这里,烁宇的心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的眼睛失焦的凝视着致远,身体微微而又持续的晃动了几下。

瞬间,办公室里流动的空气仿佛也被按下了暂停键,察觉到异样的瑞霖也转过头一脸戏剧化的表情看向致远。致远只是一动不动的目视着前方,他的眸子就像没有月亮的夜晚,整个人仿佛正独自坐在完全的黑暗之中。陪伴在这样的男人身旁,瑞霖也渐渐生发出一种近似于永远坐在某个像锚一般把他拉进深渊的物件旁边的感觉。他只好紧张的绞动着手指,不久又习惯性的摸了摸耳朵。烁宇的心跳变得更快了,他扭动了一下仿佛裹满了绷带的手腕,眼角明亮的闪着白光。就在这样一个令所有人无法安心等待的转瞬,慧娜的嘴角微妙而又温和的上扬起来。

“烁宇球手?烁宇这里?”

慧娜甜美的声音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非常刺耳。但她明亮的笑容却是这个黑暗的气氛中唯一的安慰。烁宇的心情一下子缓解了不少。

“请坐吧,你先看看合约内容,如果同意就签上名字。”

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将烁宇从漩涡中拽出来的,所以当他低着头看向慧娜那个在娇小的身躯和纤细的脖颈之间,坐着的巨大脸庞时,他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谢谢你,慧娜姐。”

“客气。”

话音刚落,烁宇低下头,静静而又仔细的读起合约上的文字。当他看到年薪削减成13。8万时。烁宇的笑容骤然消失,他偷偷的从合约中探出眼睛,远远的看向坐在正对面,几乎一动不动的致远。致远察觉后,缓缓转过身来,和烁宇短暂的对视了一会儿,那是双似睁未睁的眼睛,坑坑洼洼的脸上似乎想做出什么表情,但却看不出有什么含义。

“烁宇球手,我们在下一赛季好好表现,明年争取多拿些薪水。”

瑞霖的声音是从烁宇的侧脸处意外钻出来的,烁宇吃了一惊,但却难掩眼底那股巨大的落差。瑞霖只好与慧娜隔空对视了一下。这个过程,烁宇只是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笨拙的开合着那张没有唇瓣的嘴,但他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一丝不快。

“好的,给老师添麻烦了。”

瑞霖的脸色半是蜡黄半是土灰,他圆润的脸肌就像随便捏起的黏土块,上面稀疏的披散着几绺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慧娜再次静静的转过头,结果从瑞霖那面镜子里,看到正用蜡黄的脸凝视着的自己。

“我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吗?”

慧娜回过头时,烁宇正伸着脖子叫她。慧娜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像从前一样安慰道。

“烁宇啊,因为今年参赛场次太少,再怎么估价计算也找不到上涨的理由。但你年轻,还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沉静的笑容可以说是瑞霖和慧娜之间默契的约定。烁宇叹了口气。没有头发覆盖的额头,眉毛的轮廓也很寡淡。他犹犹豫豫的拿起笔,再次读起合约上的文字。此时的烁宇,似乎只有两条像被横着撕出的缝充作一双眼睛,从慧娜和瑞霖的角度全然看不出是睁着还是闭着。不仅如此,他的嘴更抿紧得几乎找不到唇瓣,只是横着又裂开一道缝。

“没有关系,谢谢你慧娜姐。”

烁宇苦涩的回答道,随即便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将签完字的文件转向慧娜手中。

“慧娜。”瑞霖的嘴一张一合,尖锐而微弱的声音夹杂在快要淹死的人咕噜咕噜呛水般的呼吸里。但坐在对面的烁宇是完全听不到的。他无语的摸了下脖子,再次转过头时,眼睛里带着一种对方无所谓做什么,只要不会再出现到自己面前就好的态度。

“请问…签完字可以走了吗?”

像便秘越来越严重又同时患上膀胱炎那样,瑞霖跳脚的站了起来。那张坑坑洼洼的脸本该是蜡黄又土灰的颜色,此刻却有些奇怪的发红了。慧娜的心情也变了,但情绪状态却没有直接反映在她的脸上。

“慢走啊!”

“谢谢。”

定格在烁宇脸上的那抹谦逊笑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很勉强。慧娜只好镇静的站在门口,看着烁宇落寞的背影,悄悄的摸了摸自己染成黑色、都是小卷的大妈式发髻。

无论是走廊还是窗外,目光所及都是阴阴沉沉的。倒真像月影昏暗、乌云密布的夜晚。烁宇的眼睛里顿时雨柱密集,当教练和球手再次经过他的身旁时,他再次深深的鞠下躬,但声音却无比黯淡。

主教练的门从不会关紧,从门缝中,致远可以看清缩在墙角的烁宇。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致远看到了和自己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轮廓,他默默而又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那个空间有时似乎空无一物,有时又好像被塞得满满当当。特别是当电话铃声响彻的瞬间,烁宇的眼睛既酸涩又苦楚。

“喂,妈妈…东北现在很冷吧?我这里也有点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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