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八十八

张叔这个人虽然是个残疾的光棍，也许是一种自卑的心理吧，年轻的时候，经常上山挖药材、收木耳，也给自己攒下一点钱，但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所以，平时没事的时候看看书或者抽抽烟，或者和九平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拉拉话，从拉话中，让九平得知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全身的毛病出来了，怎么办呢？看去的话没有多少钱，只能硬扛了，但张叔的厨艺很不错，即使做洋芋擦擦，也让你吃了还想吃，所以，九平借口和老婆吵架了，在那里混得吃一口，顺便就送一些吃的。九平知道春玲不记这些，因为，张叔以前见九平家里没人的话，经常给看门。

不知不觉中，九平来到了前台的榆树旁，看见他正和牛建福在那里抽着烟，九平知道他俩有共同的语言，就停了一下走过去，蹲在老张的身边，却见牛建福的左手拿着木棍一直在戳着地，就知道他有什么事想说出来，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或者找到人。如果没有什么重要或者要与人分享的事或者话题，他的右手在抽烟的时候，左手只是个摆设。

九平知道牛建福现在知道的这个事给张叔说不方便，但让他看见给张叔东西，张叔的自尊也会受到一点伤，便找了个理由说，牛建福你先往小平家走，他一会就过去，牛建福知趣地走了，九平则和张叔坐在那里拉了一会话，顺便把东西给张叔递过去后走了，临走的转过头叮嘱张叔早点回家。

九平走了一会就见牛建福站在那里等着他，便走过去搭在牛建福的肩膀上，问他：“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们两口子不什么不好解决的事？”

牛建福拍了一下九平，说：“老家给你和军家捎下来些油茶，但军准备给你时，被老婆挡住了，而且美美地吵了一架，因为他老婆感觉给你不合适，就让我给你捎了小姨子的话谢谢你，并让你有时间了去他家喝油茶去。”

九平一下子不明白了，怎么因为这么个事还吵了一架，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于是，听牛建福说，自九平说过后，艳玲的大嫂倒是乖了许多，最起码不名码标架驾人了，可不久后却得**腺癌而且是晚期，家里根本看不起，只能慢慢地等死。艳玲虽然结婚几年怀不上，但男人和老人的态度还能说得过去，所以，艳玲实在看不过眼老大媳妇可怜的样子，时不时地给过去做一顿饭、洗一次衣服，没想到随着心态的调整及老人的劝说，终于怀了孕，还是龙凤胎，等娃娃慢慢长大一点后，艳玲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所以就做了一些油茶给你和她姐捎过来，她姐看到艳玲现在过得很好，不想有些谣言，就没让军给你送过来，但军却不知道怎么办个好，就托他给你捎个话，你的好他小姨子记着了。

九平笑着摇摇手，说：“那些都是小事，走，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坐坐了，你去把军和小平叫到你家去，我回去摘些菜到你家喝上一会酒，你老婆不会介意吧？”

牛建福笑着摇摇头，其实这些事他老婆也知道，只是笑笑不搭话，军现在的光景过得稳稳的，他从心里对九平很是感激，不是九平劝说一个男人要能软能硬的话，现在他哪还有光景，所以，在内心深处感觉自己没有把话和东西捎到，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虽然他知道九平现在过得挺好，根本不会在意那点油茶，但那也是他小姨子亲自做的，捎到手和捎句话是两个意思，可他也不能仅因为这点小事和老婆打起来吧。

九平知道这事后，就说几个人很长时间没聚聚了，想喝点酒。牛建福知道，这实际上是给军台阶下，让军不要有那样的心里负担。也许九平以前常年在外，把这些事干了之后，从来都没有要什么回报。

九平回到家里，从仓窑里拿出一瓶老美水酒，又从家里的菜坛里夹出一碗小菜，便喊了句：“我出去一下。”就准备掉过头走时，被春玲“等一下”喊住了。

春玲侧过眼看到他夹在胳膊里的酒瓶子了，准备过来夺回去，嘴里还叨着：“你走了，两个娃娃怎么办？你就不能照看一阵子的娃娃？”

九平不耐烦了，他瞪了一眼春玲：“要我看娃娃，那要你们女人是做什么吃的？你以为我想喝？”

春玲看到九平瞪了她，便收回的双手，两个娃娃迅速跑过去拉着春玲的手胆怯地瞅了他一眼，就走了。